奇书 >  九冥拜魔 >  第二十章 两变

一夜在无声的寂静中渡过。这一夜,对于许多人而言或许有着诸多不同的意义,但对于弥生三人而言,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晚。

翌日。

等到弥生走出房门的时候,已经是日近正中。

走下楼的时候,正如他想的那样,只有将奇七一个人,面前的残羹冷炙显示出起来的时间要更早些。

“来了?找人的话,伊祁那家伙已经走了有一会了。吃饭的话,你的饭还在那温着呢。怪不得你会要他,伺候人确实想的周到。”

看见弥生,将奇七稍微收敛了些坐姿,不过与书上的大家闺秀应有的姿态还是差距不少。只能说,有些时候,想象与现实之间的确存在不少差距。

“嗯。”

点了点,算是应了一声。弥生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坐在将奇七对面的位置。

小二在将奇七的示意下,将桌上的收拾干净,去为后来的这位准备饭菜。

目送小二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弥生坐直的身子,盯着将奇七一字一顿的问道。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猛地,将奇七的眼神变得敏锐起来,目光扫视着弥生面上每一处细微的变化。一直到小二端着饭菜送到桌上,她的眼神才回复的平时的状态。

“那,你问得又是什么时候呢?”

声音带着些玩味,将奇七晃着手里仅是捻起来浅尝了一口的糕点,静等着弥生的回复。

“这顿饭是你安排的吗?”下意识的,弥生也抓起一块糕点,香甜的味道正合了他的胃口。

“当然不是,太甜了。我不喜欢。”嫌弃的将糕点丢在丢在桌上,面上的不耐表明了结果。看来这并不合将奇七的胃口。

“那就听听这之前的吧。可以吧!”一锤定音,弥生轻出一大口气。觉得这一番表现并无大碍。但是瞥了眼将奇七沉默不语,心中不免紧张起来。

沉吟一番,将奇七向后仰着身子,只用脚勾住桌角来稳住倾斜的椅子。嘴里低低的哼哼着,思考着弥生的话里有多少真多少假。

忽然,低头间。她看见桌椅下弥生的双腿不住的抖动,灵光闪现,将奇七暗自庆幸,若不是她心细,还真就险些被弥生糊弄过去。

幸好是牵扯的事不大,将奇七自是不打算挂记,只是却不能就这么轻易揭过。猛地坐定,椅子撞击地面发出不小的清脆响声。

将奇七憋着笑,尽量不让自己的表情发生变化。看着弥生红着脸强装淡定,夹起因为惊吓而在那一瞬间被遏制的抖动中掉落在桌上的菜肴。

“那,你可要听仔细了!”

日升日落,一日时光说长不长,但等待中时间却像是放满了脚步。绕是弥生再怎么沉得住气,看着一点一点接近地平线的落日,也是静不下心来。

独自倚在窗边,看着街道上的人由多变少,看着一家家灯火由稀疏变得稠密。

弥生心中的信任却只经历了前半段的变化。脑海中没想起一次将奇七的话,都让他心中的信任削减几分。

“十几天的时间,你看的完一本书,然而再长十倍,却看不懂一个人……”

“你对东洲世家了解多少?……你又对这世间万物了解多少?……”

“有些话不是听起来那么回事,有些人也不是你看起来那么简单。好好想想吧!总有些很奇怪的地方吧?……”

黄昏的光,斜照在空荡的街道上。两旁房屋的影子无限的延长,挤的那一线光是那么渺小,而走在那上面的人,却又踏的那么稳重。

落日的光穿过窗口打在墙上,在这之间的方寸大小的阴暗角落,就是弥生的立足之处。

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街道上的人。

“东洲百冢。东洲最大,嘴繁盛的百个世家。要坐到其中一家的首席客卿,会有良善之人吗?”

“一个十二岁的少年……你会相信他想看上去那么简单吗?”

“……”

这一天,十分疲惫。但伊祁却十分开心,沐浴在黄昏的余光中,他的身心获得了极大的满足。这就是他所要的……

可惜。

忙活了一天,且不说精神上的愉悦并不足抹平身体的疲惫,就是这余光,日落黄昏将近矣。

“啊。到了!”伊祁贪恋的望了眼落日。站在门前试着推了一下,有些出乎意料,门竟然开着的。

小心翼翼的打开门,没有亮灯,屋内也十分安静,昏暗的屋内看不清情况。伊祁凭着记忆一步一步挪动,尽量不发出异响。

终于摸到照明的灯盏。灯光亮起一瞬,照亮的黑暗中,弥生静静的站在不远处,沉默不语,寂静无声。摇曳的烛火,在他身后投射出不断跳动的阴影。

“呼~!是你啊,怎么不点灯。”突兀的惊吓,绕是伊祁心智非常,也惊的倒退半步。长出口气镇定心神,疲惫似乎也减缓不少,伊祁察觉出弥生怪异,却又不知为何。

“……”

三两步,拉近距离。四五息,缄默不语。沉默是积压在空气中的凝重,一丝冷意或许不知来自寒夜。

终于,弥生打破无声。

“你开心吗?”

“……”一瞬间,伊祁几乎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当然’。但是却生生止住,他皱着眉头,好像明白了什么。

明灭间,无人看得清伊祁眼中的细微变化。但是他态度上的变化确实清晰可见。

“她对你说了些什么!”这一声中,不止有提问,更有一种击穿弥生这有悲伤与愤怒勾住起来的面具的力量。

“你就这么信的过吗?还是就这么信不过?”

弥生不知伊祁说的是什么,但是话语中的痛楚确实分毫不差的打在他的心房。慌乱中,弥生选择了他最大的倚仗——力量。

一掌压住颤抖人,一击反扣指心手。弥生将伊祁整个抵在墙上,手上几无留力,绝非伊祁能挣得开的。

“你什么意思?”

弥生低声沉喝,几乎是嘶吼的声音来自他的心底。明明是他先背弃了两人建立起的信任,怎么说的像是他有错在前。

“呵。”轻笑一声,昏暗中,伊祁的眉头紧皱,口中的喘息带着颤抖。

“一天。”

一句话,两个字。伊祁的话音压的很低,连带着也将弥生有力的双臂一同压下。

是啊,一天。半月的信任被相识一天的人摧毁。这可不是他的背叛吗?弥生茫然了,心中原本被将奇七挑起的怒在这一刻荡然无存。手上的动作也不由一松,给了伊祁自有。

陡然可以站立在地面上,伊祁一时不稳,右臂下意识抵在墙上想要稳一下身体。却是忘记了,这一下锥心的疼痛传来,伊祁猛地屏住呼吸,双眼瞪的正圆,好半天才耐住了痛。

吃痛的闷哼唤来了弥生的注意,虽然无法毫无保留的信任,但是对朋友的担心却是不带一点杂质。

只是他也不知伊祁伤势,方才那一下不是凡躯能轻易承受的力道。弥生虽然心急,却也不敢擅动一下,除了双手不知所措的上下摆动,能做的也只有焦急的询问。

“伊祁你没事吧?哪里,哪里受伤了?”

“一点……一点小伤。你……别放在心上。我没……事。”

短短一句话,却断开三次,言语间声音更是止不住颤抖。看着伊祁紧缩的眉头,弥生哪里会信他是真没事。

“伤……伤。对了,这个,我有丹药,快吃吧,有这个一定治得好!”

看着弥生取出的丹药。伊祁挤出一抹苦笑。

“不用了。去看看将姑娘是否睡下吧。将家内有专门精修医术的人员,希望她……”

“不用问了。我学过一些,不过寻常的草药我这里没有。你。”

将奇七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伊祁的话。本想着看一出好戏,没想到会成这个样子。而且,看这家伙的样子……

“你去城中找找城中的药店,要一些止血化淤,补气补血,舒筋活脉的药。”

将奇七的话说的干脆,带着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而现在,弥生全身心只在伊祁的伤势,想也不想便匆匆出门。

看着弥生离开的方向,伊祁回头看向将奇七,面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止血化淤是前期治疗,补气补血是中间修养,舒筋活络是后期恢复。十分合理,只是手臂上不时传来的阵痛提醒着伊祁,他需要镇痛。看来将小姐,是在有意报复。而他,只能寄希望与弥生能意识到这点,否则他大概只能靠自己的忍耐力。

“先前我就有所察觉,你身上有怪异之处,只是不知问题何在,现在看来是你的身体有异。”

“还请,将小姐能替伊祁暂时隐瞒。感激不尽。”

隐藏的秘密被揭穿,伊祁颓然一叹。就知道难瞒得住,本以为自己做的很好了,怎奈何现在出了岔子,被她看出端倪。

“哦?这嘛,看你自己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