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破坏阵法的计策有了,还要再想想如何尽快逃出去联系外界。
或者,如何夺回自己的储物袋,联系宗门的令牌放在里面,没有令牌,等到秘境再次开启,如何也要数十日。
再者,怎样解开锁灵链,否则破坏阵法后,女魔修发起疯来,杀了他们也说不定,毕竟那时,他们已然了无用处。
陆听云敛下眼眸,想了想,总觉得事情有所转机。
在何处呢?
她闭上眼,放空头脑,鼻尖是潮湿的泥土气息,周身燥热难安,连蚊虫声音也无,修士偶尔交谈,伴随害怕的抽泣,以及,一点点,
水流声!
是了,水流声!
从进入地下以来,特别在洞厅最为明显的,水流声。
是流动的,周围必然有水源流入地下,与外界有那么一道口子。陆听云没有说话,抬眼,状似无谓,与沈忆天他们呆在一处。
等到再次上工时,她留心了下水流的声音,得益于上辈子杀手的身份,组织有特意训练他们野外生存能力。
类似于,将几十个杀手丢在荒岛上,让他们自相残杀,等到一个月后,来接活下来的五个人。
陆听云活了下来,她记得怎么判断周围的环境。
水流在东南角声音最大,这里土质也更潮湿,那么,这里距离水流,定然更近。
陆听云移到此处,拿起凿子假装刻阵,实则悄悄挖土,她想试试,多久,能挖开。
一个晚上,不过挖开一小块洞,陆听云在上面铺些快腐烂的杂草,以作掩盖,领了自己的白粥,和沈忆天他们一起吃了,开始睡觉。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陆听云准时醒来,她对时间的流逝很敏感,可在这样的环境下,哪怕是她,时间观念也会渐渐模糊,必须时刻计算,减少偏差。
她站起身来,走向那名散修。
白日看他就已不顺眼,既是个无用之人,就拿去试试那河吧。
也算他的荣幸。
抬手在捂住他的口鼻,看他微微挣扎后又渐渐昏迷,提起他的领子,往洞厅走去。
这时候魔修不知去了何处,在洞厅外观察许久,确保他们不在,陆听云拖着散修进去。
拨开白日挖的洞,这时没了人,陆听云用力挖了起来,土质松软,直到挖了半米深才扎实起来。
陆听云加大力气,大概半个小时,挖通了一个直径一米的洞。
往下望去,果然是河流,还挺大,流速较快,水呈深绿色,不知是否安全。
把散修拖过来,头朝下,毫无犹豫的丢下去。
要是有了血色,就证明水下有妖兽镇守,不可借由河流出去。要是没有,
就淹死这散修吧。
他如此可恨,就是该死的。
“噗通”
水花溅起的声音,陆听云等了好一会,没有血色。
可过。
在洞口处架起木条,这是从那散修身上扒的,不知道他从何得来,倒是派上用场。
泥土掩盖在上方,松散填了半米后,剩下的按压紧实,确保和周围无二。
随后一身轻松,返回了睡觉处,面色如常,躺在张挽春身旁。
没睡多久,被喊起来上工,几个与散修交好的修士发觉他不见了,有些焦急,害怕魔修半夜吃人,又不敢去过问,于是掉上两滴眼泪便作罢。
像散修这样的人,死了也无人敢多挂念,陆听云在心中拍手叫好,唯一可惜的是环境不好,没能死的更为惨烈些。
恶人,就该死。何况他还想抢挽春的药。
还骂了她。
活该。
张挽春发现他不在了,有些恐慌,也害怕是魔修做的,陆听云摸摸她的头,安慰道:“别怕,我在。”
张挽春定了定神,打起精神,准备今天多磨些洋工。
几人默契的散开,不叫魔修发现异常。
张挽春做着做着,被那女魔修叫过去,她无辜的眨眨眼,心中有些畏惧,努力控制自己不去看陆听云他们,微微发抖着走过去。
她扬起比哭还难看的笑,问道:“这位姐姐,有什么事呀?”
女魔修打量她一下,眼睛停留在她头上的簪子上,就在张挽春以为自己药完蛋了时,女魔修移开眼神,嘴角擎着笑:
“瞧你这小丫头做事上心,给你一点奖励。”
抬手一挥,给了张挽春一个肉馍。
转而看着周围修士贪婪的眼神,嘴角的弧度有些讥讽,不过短短一瞬,显得宽宏起来,气质有些像沈忆天:
“我们魔修,也并非不通人情,你们做的好了,自然有些嘉奖,做的不好,吃些鞭子!等到阵法修好,想留下就留下,不想,我们就放你们回宗门,别一整天哀天悼地的,好好做事,亏待不了你们。”
好烂的PUA。
陆听云觉得,脑子坏了才会被忽悠。
他们本来就是被迷晕带过来的,没有这魔修,他们本该在秘境历练,而不是在这里像进厂一样天天蹲地上凿阵。
然而,修真界有不少蠢货。
到底初出茅庐,脑子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脑回路比998的剑还直。
此刻,部分修士看女魔修的眼光,甚至有些感动。
女魔修笑了一声,努力让自己温柔些,陆听云觉得,她应该进传销去大展身手:
“以后,就叫我谣姐吧,大家都是同龄人,不过选择不同,到底都生活在上武大陆,谁又会恶毒到要杀死谁呢?”
张挽春也觉得有道理,却又哪里怪怪的,主要自己完全没有认真干活,不明白怎么突然被拉出来当典型表彰了。
余光看到沈忆天的眼神,一下子眼圈红了起来。
张挽春:“谣姐姐!你真真是这世上最好的魔修!我们以后一定好好做活!早日回家!!呜呜呜!!”
沈忆天满意的微笑,随即向涂谣俯首:“谣姐宽宏,我等感激不尽!”
陆听云:?
陆听云:“谣姐宽宏,我等感激不尽!”
好假,怎么这么假。
关键涂谣还信了。
当天的午饭,涂谣给他们每个人都加了一只鸡腿,又有修士感动的落泪。
没救了,这些修士已经全然被洗脑了。
张挽春坐在他们旁边,现在她是涂谣身边的大红人,她努力谄媚一些,誓要把涂谣忽悠住,让她完全察觉不了阵法其实悄悄改变。
这几天的阵法,凡到接缝处,宋昭明都自发帮他们完成,在修士中很有好感,修士们都觉得,宋道友脸虽臭,但实在热心肠。
陆道友脸虽臭,但嘴巴也恶毒。
陆听云没听过他们的传言,没在意,如若知道,定然贴脸把每个人都骂一遍蠢货。
自然,修士中还有些清醒的,意识到涂谣一个巴掌一个枣,唱会红脸换白脸的策略,虽面上不显,实则偷偷游说周围深陷其中的道友,希望他们不要被骗得太惨。
陆听云默默开口:“这饭好难吃,宗门给的储物袋里,有好些灵食来着。”
“好热啊,要是有自己的衣裳就好了。”
“多少时候来着,在这地下,什么也看不着啊~”
修士们:……
呜呜呜,一股淡淡的忧伤再次弥漫。宋昭明悄悄给陆听云比了个大拇指,暗自觉得,一会自己也要去抹黑一下魔修。
不对,是陈述魔修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