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京夜越轨 >  第17章 你好

大脑缺氧的窒息感让郁枝的反应前所未有的慢,她把脸埋在楼时峋的胸膛里,眼泪洇湿了他胸前的一小块布料。

后者一只手捉住她柔软莹润的耳垂揉捏,好似把它当成新奇有趣的玩具:“说话,枝枝。再不开口我要亲你了。”

郁枝和梁嘉树交往这半年都是聚少离多,她又是内敛害羞的性格,顶多只是牵手拥抱,唯有两次他亲了她的脸。

哪里经历过如此横冲直撞的深吻。

她怕极了,脑子晕乎乎的,忙顺着他的话说:“你,你好。”

“还真亲过?”楼时峋的唇距离她的不过一寸,近到能看清彼此脸上每一根睫毛,近到只要他稍微低头,就能再一亲芳泽。

郁枝迟缓地反应过来,否认:“没有,没有亲过。”

楼时峋哂笑了下,也不知是信还是没信,他的气息喷薄在她脸上,循循善诱:“我的什么好?”

她耳尖仿若火燎般滚烫发热,颤着眼睫:“吻技好……”

他恶劣地扯唇笑,继续逼问:“好在哪里?”

郁枝快要被逼哭了,整个人像是被放置在了笼屉里大火蒸煮,全身每一处地方都被蒸汽熏得软烂无力,她难堪地咬着唇,不肯出声。

“又委屈了?”楼时峋把她的脸抬起,指腹挤入唇瓣间,阻止她咬唇的动作:“再咬出血了。”

她纤长的睫毛被眼泪打湿成一绺一绺的,看上去可怜极了,抿唇瞪着他。

郁枝不知道她自以为的表达不满的神情落在别人眼底是另一番光景。

修身垂顺的长裙贴着她纤细的腰身,白皙清绝的脸颊攀上绯色,唇瓣过分红润,清透的眸子湿漉漉的,像小兽一样茫然无措。

楼时峋搂着她的细腰,声线低缓:“枝枝,再这么看着我,我会以为你在索吻。”

“谁索吻了?!”郁枝大脑嗡的一声,气得她扭过头去,再也不肯转头看他。

窗外的景色虚化成一团团色块往后飞驰,不一会儿驶入了一座庄园。

黑白经典的欧式建筑,外面是修剪整齐的草坪花圃,夏日的阳光为其镀上一层如梦似幻的光晕,像《傲慢与偏见》的达西庄园。

浮光璀璨的水晶吊灯下,厨师早已准备了一桌丰盛的西餐。

郁枝早上吃简单喝了两口牛奶,现下的确很饿了。

可一抬眼就能看到旁边的楼时峋,面对再色香味俱全的食物也生不出太多胃口。

男人拿起刀叉切盘中的牛排,不得不承认他的仪态很好,如此平平无奇的动作,他也能从举手投足间流泻出几分矜贵优雅。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会相信他真是楼家的继承人,而不是什么嗜血如命的黑道大佬。

楼时峋将牛排切割成小块,动作自然地和她面前的餐盘做了交换:“你尝尝。”

没道理在这种事上和他作对,郁枝拿起银质叉子把肉块送入口中,咀嚼咽下:“挺好吃的。”

他弯唇:“有什么忌口、喜好报给我,等回国后阿姨给你做。”

她咀嚼的速度放慢。

一想到回国后她仍旧要被他绑在身边,沦为一只被当做玩物的金丝雀,嘴里的食物突然变得味如嚼蜡。

“什么时候回国?”

楼时峋替她盛了一小碗白松露黄金汤:“看你。想在这儿逛逛么?”

郁枝摇头。

这座城市给她留下了太多不美好的回忆,待在这里她只感觉自己像无处可依的浮萍,随时随地会被淹没在湖水中。

他做了决定:“那明天回。”

郁枝又想起一件事,声音有些许不安:“我爸妈和妹妹……”

不论如何,在这件事上她的确欠他一个大人情,说话时连气势都矮下去一截。

楼时峋轻描淡写:“他们在美国有专人对接照顾,我让人组建了专业团队,你大可放心。”

想到妹妹羸弱的身体,她不由得多问几句:“我妹妹的病能治好吗?”

他掀起眼皮,恣意张扬的眉眼睇过来,语气不自觉带了些倨傲:“我砸了那么多钱不是养一群废物的,不论如何也得给治好。”

这话说得傲慢,郁枝好奇,到底砸了多少钱?

楼时峋不紧不慢地报出一个数字为她解答。

轻飘飘的一句话,平静得像是在说五块钱那么简单。

但这九位数的天数文字把郁枝砸得眼前发晕,心底一片哗然。

她嗫喏着:“谢谢你,楼先生。”

闻言,楼时峋放下刀叉,湛黑的眸光一瞬不眨地注视她:“叫我什么?”

郁枝茫然地重复了一遍。

他眉宇之间的凛冽寒意更甚,似笑非笑:“你以前也叫他梁先生?”

当然不会。

她哑然失语。

楼时峋饭也不吃了,姿态闲散地往后一靠,偏头沉沉地望向她,骨节分明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发出的轻微声响像是无声的催促。

大有她什么时候改口,他什么时候移开视线的架势。

郁枝盯着灼灼目光心跳加快,硬着头皮改了称呼:“楼时峋。”

他的身份地位摆在这里,周围人都是带着敬意地叫“楼先生”、“楼爷”,能直呼其名的家人朋友也叫过更亲密的称呼——“阿峋”。

但都不如她这一声“楼时峋”来得好听。

清软的咬字,微调拖长,并不黏腻,清透又干净的沁人心脾,像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玉石碰撞发出的声音。

仿佛有一颗烧得通红的石子投掷进灵魂深池中,滋啦一声炸开,无数颗水珠飞溅在胸腔。

凸起的性感喉结滚动两下,楼时峋眸底的阴翳渐深:“再叫一声。”

什么毛病?

郁枝内心腹诽着,面上还是乖乖听话,又叫了他一声:“楼时峋。”

“再叫。”

怎么没完了?

她小脸绷着,有些烦了,索性带着股赌气又不满的劲儿一连叫了好几声:“楼时峋楼时峋楼时峋楼时峋——,你满意了?”

楼时峋眼底的笑意扩散:“挺满意的,吃饭吧,下次再听。”

郁枝板着脸吃饭,把盘子里的牛肉当成他来对待,用叉子泄愤似的戳了个稀巴烂。

她的行为没逃过男人的眼睛。

他也不恼,眸底笑意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