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楼一层,三人进电梯。后面的人想进来,卡普勒摁住关门键。等一切安静下来,怀特按下负30层,电梯以缓慢的速度下行。
“所以,你确定这不是一场恶作剧?”
“我是认真的,我参与了这个计划。但现在出现了些不正常的情况,我跟我的队友走丢了。”
“队友?”他看向小杰克。
“是另一些人,我们原本在一起,但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被转移到了这。”
“听起来你在做白日梦。”
“我正在做。”
“好吧,我暂且相信你,不然我会让安保把你抓起来。然后,清空你的记忆。”
“没问题,你这里有通讯器吗?”他非常自信。
“我想你耳朵上已经有一个了?”
“不,我需要个大点的,类似于电台的那种。”
“呃……我记得底下有一个,但不由我负责。你确定用电台能联系的上你的队友?”
“确定。”
“好吧,跟我来。”
电梯门打开,三人走进长廊。
两边是用玻璃隔着的一个个实验室。科学家解剖手术台上的人形尸体,向其大脑内植入芯片。睡眠舱里储藏着一排婴儿**,连接着人工脐带,生命体征保持正常……
小杰克看得目瞪口呆,完全忽略了两旁路人投向他的奇异目光。
转角,几名研究人员鼓捣着手术台上的一只小蝴蝶。蝴蝶身上的数十条细线连接到一个**标本的大脑里,研究人员给予标本刺激,蝴蝶发出红色荧光。
经过一个开放式工具台时,怀特见一名短金发女性在认真做笔记,便轻轻戳下她的肩。
“嘿。”
她转身,年轻得吸引人。
“艾娃!我就知道是你。”怀特笑起来。
“哈哈,怎么了?”
“我有两个朋友需要找那个通讯器。”
“但那个通讯器还在试验阶段哎?而且这两位是谁?”她的语速快起来。
“卡普勒,奉国防部命令前来进行检查。”
“哦……我是艾娃。那这位……”
“杰克,我助理,我们俩刚从前线调研回来,有点邋遢。”
“无伤大雅。你等一会,我去给你拿两个名牌。”
“非常感谢。”
说完,卡普勒和小杰克留在原地,其他两人离开,但小艾娃把笔记忘在了工作台上。
卡普勒本能地偷看资料。上面全部都是镜像文字,除了两个画得馒头样的大脑进行传导,和神经学的英文单词。即便经过无数空间思维的训练,但论文样的文字还是令人头疼与烦躁,恨不得把它两口吃掉。
“嘿,我回来了。”
“真快。”
小艾娃将写着“参观人员”的名牌给两人戴上,三人继续在长廊上前行。
“所以你是负责哪一块的?”
“我……我负责一项睡眠实验的研究。”
“哦?关于什么?”
“神经学。”
“听起来很酷,”卡普勒看到一边的扫地机器人,“但人工智能不是更好吗?”
“哇哦,你的想法挺超前啊。”
“至少有些事情能省很多劲。”
“呃,的确是。不过人工智能毕竟是机器,你不能把希望盲目寄托在一个没感情的物质身上,不是吗?”
“对,听起来需要一个理性的决策。”
“嗯哼。”
三人来到保险库样的安全门前。
“等一下。”艾娃用掌纹扫描,刷卡。嘀——,两人挪身子。
“不不不,还没完。”她又将细长的手指搭在触控板上扒拉一阵,还把脑袋套进隔壁一个小黑匣子里……。
“好了。”
安全门柔和地收进两边,一个方形、数千平米大的试验场映入眼帘,场中间是一个大型立柱,几十台类似睡眠舱的培养器围在立柱周围。密密麻麻的线路连接着立柱和睡眠舱,人群涌涌。
两人转过头,门边的一角堆积着尸体袋。几名穿着防化服的人从睡眠舱里拉出一个干瘪的裸尸——七窍出血,皮肤粘着保养液——被扔进尸体袋一路拖上来,再撂进角落的“垃圾堆”。他们见到卡普勒等人,还不忘打招呼。
小杰克霎时面无表情,两眼落向空白的地板。
“那是样本,看样子是失败了。”她冷静得可怕。
“所以,你们不拿小白鼠做吗?”卡普勒忍着情绪。
“这是一个关于人的实验,我们当然要拿,人做啦。”她比下“兔耳朵”。
“好吧,通讯器在哪?”
“哦,这里。”
两人堵在通讯器前,左右琢磨不清,小艾娃站在旁边。
卡普勒:“你……你给我们演示演示。”
“好……让一下……”
“启动了。”
控制台的指示灯排排闪烁,遍布着复杂的转钮,控制频率与磁场。
“艾娃,我们能试下嘛?听一下。”
“当然可以。”
“杰克。”卡普勒使眼色。
“好。”
小杰克站到中间,把耳机戴上,艾娃在一边鼓捣转钮。
“这个,能听出什么吗?”
“他们梦里的回响,如果波段能匹配到。”
“那很酷啊。”
两人并不知道正确的频段,但那耳机里却是铺天盖地的机枪和嘶喊声。
“杰克?”
“呃……”他把耳机塞给卡普勒,“你来吧。”
“你听见啥了?”小艾娃不解。
“没听见啥。”
卡普勒接过耳机戴上,皱起眉头。
逐渐,耳机里传来实验室的声响。
“棒极了。”
“你听见了?”
“通话器。”
艾娃从操控台底下把通话器给卡普勒。
“你好?”
“听到,请确认身份。”另一端回答道。
“这里是卡普勒……”
“我是宿。”
“我记得你,你是那个发纸的。”
“你能保持清醒是件大好事。你周围有什么?”
“我们在一个大的试验场里,看起来像是你们所在的地方。”
“还有其他的吗?”
“这里在一个类伊拉克地区,士兵穿着90年代美军装备…...”
“你周围有什么人?”
“一个叫杰克的小兵,一个叫阿麦拉的女人,我们在一个睡眠实验场里,遍地都是人,”卡普勒抬起头,“你叫啥来着?”
“我?艾娃。”
“对,艾娃。”
“非常棒,”卡普勒竖起大拇指,“你做的非常棒。”
她笑出白牙。
而信号被切断了,卡普勒试着改变频率,门外经过一队人。
“嘿!放开我!”防化士兵押着十几个被蒙住头的男女,只穿着内裤和内衣。
小杰克轻轻碰了下卡普勒的腿,他没有冲动。
“艾娃,我之前还没检查过这里,这整个实验大概是怎么运作的?”
“我们通过给样本的大脑血管打入渲染剂来标记他们的神经元,之后针对每一块大脑区域给予波段刺激,从而得到预设给他们的反应……”她傻得可爱。
“听起来很有创意。”
“是啊……过程中还可以测试他们的脑电波,频率,等等……对一些创伤性应激综合征等治疗也有帮助。”
“由一个样本完成还是多个?”
“现阶段还是一个…...我们还不敢做多个,因为之前出现了脑电波串联的情况,相互之间不适应,之后几个样本刚一开始就死掉了。真是一群不幸的人。”
“就像死在梦里一样……”
“对。”
空气凝结了数秒。
“有什么方法挽救吗?”
“外界协助,或者……说实话你也不知道他们自己的梦是什么,如果能听得见或看得着就好了,这也是我们现在正在努力做的。”
“不错。我想如果你能增加点什么来保证实验的稳定性,或许对你的进展有更大的帮助。”
“当然,我现在正考虑给每个样本植入一种芯片,先来测试频率与危险性的关系,后期可以起到一个平衡器的作用,稳定受体本身磁场的干扰,就不要因为一些突发情况导致受体死亡。”
“怎么植入?”
“偷偷地,到身体的任何部位。”她耸耸肩。
“这些完全都是由你设计的?”
“呃,说实话也不完全是,起初是我上级提出来的,之后我也给了些建议,然后业务这块主要我来负责。”
“好吧,你真的是个聪明的女孩,继续努力,”他稍用力地拍拍她的肩,“谢谢你的指点。”
“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