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主人。"
那个站在咖啡馆门口的男人穿着古怪的白色长袍，上面缀满星辰图案。他看起来三十出头，面容与圣主有七分相似，却带着圣主从未有过的阴郁气质。最令人不安的是他的眼睛——瞳孔是时之棋般的纯黑色，里面却流转着星河般的光点。
圣主像被雷击中般僵在原地："莱恩...真的是你？"
我这才知道圣主本名。那个现代都市雨夜里的年轻人，如今站在两个世界的交界处，身后咖啡馆的玻璃窗映出飘渺峰终年不化的积雪。
"进来吧。"莱恩——侧身让开，"时间不多了。"
咖啡馆内部与外观截然不同。没有桌椅柜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星盘镶嵌在地面，六处凹槽环绕中心的水晶柱。五枚黑色棋子已经就位，只缺一角。墙壁上挂满了钟表，显示着不同时代的时间。
我的左手背突然灼热起来，花瓣印记亮起红光。莱恩的目光立刻锁定了它："第三枚棋子果然选择了你。"
君舟的双剑自动出鞘半寸："什么意思？"
"云巅之羽会依附于最能理解时间本质的人。"莱恩走向星盘，"三百年来，你是第一个带出无言之境桃花的人。"
圣主突然抓住莱恩的手臂："当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卡里斯？"
莱恩的黑色瞳孔微微收缩："你走后，我启动了稳定器。但它与时空裂缝产生了谐振，把我抛到了这个世界的三百年前。"他指向自己的眼睛，"时之棋的一部分融入了我的身体。"
他拉开衣领，露出锁骨处一个星形疤痕——与我手背的印记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是阴郁的紫黑。
"我花了三百年研究如何修复裂缝。"莱恩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但时间守护者苏醒了，他扭曲了因果，把傅道长困在时间闭环里。现在只有集齐六枚棋子才能——"
咖啡馆突然剧烈震动，所有钟表同时停摆。星盘中央的水晶柱裂开一道缝隙，里面传出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来不及解释了。"莱恩将一个青铜罗盘塞给圣主，"带他们去峰顶，天帝陵寝。第三枚棋子在那里等着。"他转向我，"记住，无论天帝问什么，回答你心中第一个浮现的答案。"
圣主还想说什么，但地面突然倾斜，咖啡馆开始崩塌。莱恩用力将我们推出门外："快走！时间守护者发现你们了！"
我们踉跄着跌出门外，身后的建筑像被无形大手揉捏般扭曲变形。等再回头时，咖啡馆已经变成了一座小小的石室，门上刻着"观测站"三个字。
"上山！"圣主抓起罗盘，指针直指峰顶。
飘渺峰的寒风像刀子般刮着脸。越往上爬，空气越稀薄，但奇怪的是，那三朵桃花依然盛开，甚至散发出淡淡暖意。君舟的黑白双剑在剑鞘中嗡嗡作响，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峰顶是一片平坦的雪原，中央矗立着一座简朴的石碑，上书「天帝陵寝」四个古字。碑前放着一个玉匣，匣盖透明，可以看见里面躺着一枚纯白的羽毛——云巅之羽。
我刚要上前，石碑突然亮起金光。一个模糊的身影从碑中浮现，起初只是人形光晕，渐渐凝实成一位头戴冠冕、身披星辰长袍的男子。他的面容不断变化，时老时少，时男时女，唯一不变的是那双洞穿一切的眼睛。
"天帝..."圣主单膝跪地，声音发紧。
天帝的目光扫过我们三人，最后落在我身上："为何而来？"
我左手背的印记灼痛难忍："为云巅之羽。"
"为何要取羽？"
"为集齐六枚时之棋。"
天帝的双眼金光大盛："为何要集棋？"
这个问题像重锤击中胸口。为何？为救师父？为修复时空？还是为...成神？
没等我回答，天帝突然伸手点向圣主："你，为何想成神？"
圣主浑身一震，眼中闪过无数画面："为...赎罪。为弥补三百年前的错误。"
金光变成暗红色，天帝摇头："神不为忏悔而生。"
他又指向君舟："你，为何想成神？"
君舟握紧双剑："为掌控。只有达到至高境界，才能完全驾驭我的杀性。"
金光转为青灰色，天帝叹息："神不为掌控而存。"
最后，那双看透时空的眼睛直视我："你，为何想成神？"
我的喉咙发紧。脑海中闪过无数理由：为救师父，为阻止灭世，为解开所有谜团...但这些答案在舌尖打转，就是说不出口。因为它们都不是最深处那个最简单、最原始的冲动。
天帝的声音如洪钟大吕："回答你的本心！"
"为有资格说不。"这句话脱口而出。
峰顶突然寂静。连风声都停止了。
天帝的金光凝固了一瞬："解释。"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雪原上回荡："为对命运说不，对既定的结局说不，对那些告诉我'只能如此'的声音说不。"左手背的印记滚烫如火，"成神不是目的，而是...争取选择的权利。"
圣主猛地抬头看我，君舟的剑鞘"咔"地裂开一道缝。
天帝的金光开始波动，像被风吹皱的水面。他的面容定格为一位白发老者的模样，眼中竟流露出一丝...赞赏？
"有趣。"天帝的声音忽然变得年轻，"三千年了，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答案。"
金光突然分成三股，分别注入我们三人体内。圣主胸口浮现一个白色光点，君舟是黑色，而我手背的花瓣印记则变成了金银交织的颜色。
"记住此刻的答案。"天帝的身影开始消散，"成神后，你们将面临最后一次选择..."
随着金光收敛，玉匣的盖子自动打开。云巅之羽飘到我面前，轻轻落在手背印记上。没有想象中的能量爆发，只有一种奇异的轻盈感，仿佛随时可以乘风而起。
圣主盯着胸口的白光："这是..."
"神格碎片。"君舟的黑光没入眉心，"我们刚刚通过了成神试炼。"
我看向手背，羽毛与花瓣印记融合，形成一个翅膀环绕花朵的图案。体内有什么东西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