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暖盯着不远处坐在沙发上的人，将她脸上转瞬即逝的变化看在眼里。
她走到斜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抬眸盯着面前不再看自己的人。
“难怪会这样的有恃无恐了，换作是我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啊。”
时暖再次环顾整个房间，戏谑的啧啧称赞起来。
对面的人似乎对时暖的话充耳不闻。
就只是低头抚摸着怀里的抱枕，嘴里还轻声着哼着不知道是什么的曲子。
“小时候我做噩梦睡不着，唱的就是这首歌。”
时暖很快就听出了那曲子的旋律，不觉就有些好笑的扯了下嘴角。
对面的人手上的动作明显微微顿了一下，却并没有抬头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回应。
“季家人说你是精神失常，才把你送到这里来休养。”
时暖说着微微向前凑近了些，目光直直的盯向梁明月。
“吃，甜。”
梁明月抬眸看着时暖笑笑，伸手拿了桌子上的巧克力递给时暖。
“还真是个不错的理由，可我觉得疯子就应该待在疯子该待的地方，你说是吧？”
时暖看着继续在她面前装疯卖傻的梁明月，并不怎么在意的自顾自说着。
她抬手接过梁明月递过来的巧克力，拿在手里看了看，反手就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梁明月对上那一双阴冷冰凉的眸子，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连忙收回目光，低下头继续摆弄手里的抱枕去了。
“不回应也没关系，反正一会儿就会有人来带你去你该去的地方，不过那里可能就没有这么舒服了。”
时暖看一眼周围一应俱全的设施，饶有兴趣的抵着下巴故作惋惜的叹了口气。
“你……你不能……”
梁明月低着头，极力掩饰脸上慌乱的神色。
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起来。
“我还以为你已经精神失常到没有办法跟我正常对话了，原来还是可以的啊！”
时暖歪头看向梁明月，很是讥诮的轻笑了几声。
“你没有这个权利！你不能这么做！”
梁明月只是装傻又不是真的傻。
但是她也知道，时暖要是真的疯起来也是没有人阻止的了的。
“挺清醒的嘛！还知道这些呢？怎么看也不像精神失常啊！你说的没错，我是没这个权利，可有人有这个权利呀！”
时暖的嘴角始终挂了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
她从一旁的文件袋里，拿出一份文件丢到了桌子上。
“这是……”
梁明月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桌上那份文件，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转院申请同意书。
“这个签字，你应该不陌生吧？”
时暖伸手将文件掀开翻到最后一页。
她指着右下角“季怀明”的签名，示意梁明月去看。
“不会的！不可能！他不会这么对我的！是你！一定是你！”
梁明月盯着那个她再熟悉不过的签名。
嘴上虽然一直死咬着不承认 ，可心里却已经生出灰败的恐惧来。
她抬眸恶毒怨恨的瞪向时暖，真后悔当时怎么就没能弄死她。
梁明月突然的大喊声，让一直候在外面的人听到。
几个人连忙推门走了进来。
“你们干什么！滚出去！”
眼见着几个工作人员说话间就闯了进来。
梁明月知道，时暖不只是说说而已。
“时小姐。”
其中一个领头的工作人员走到时暖身边，恭敬低声的等着时暖发话。
“后面的手续，就麻烦陈院长了。”
时暖将文件合上，转头客气的跟一直等在一边的人笑了笑。
“不麻烦，应该的！”
陈院长立即跟时暖讨好的客套，毕竟是不得了的金主可不能得罪。
身后的几个人，见陈院长扭头使了个眼色。
都不敢怠慢的连忙上前，作势就要将坐在沙发上的柳蔓菁拉走。
“我不相信季怀明会这样对我！！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
梁明月徒劳的，挥着手里的抱枕却根本无济于事。
她被几个人没怎么费力的就扯了起来。
“你还不知道吧？码头上盖的项目，季家拿到了。”
时暖站在梁明月跟前挑了挑眉，话里有话的看向早已经乱了分寸的梁明月。
梁明月因为听到时暖的话，猛的停住了挣扎的动作。
一双惊愕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还以为你跟季怀明是伉俪情深，他怎么也会犹豫一下，没想到……他听完我提出的条件，想都没想就在这份转院申请上签了字。”
时暖叹息的撇了撇嘴，好像真的还挺替梁明远难过的。
“你胡说……你胡说！不会的！不会的！”
梁明月魔怔了一般的摇头。
她为了季家做了那么多，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季怀明会这么对她。
“以后，你就清醒的在疯人堆里过下半辈子吧！”
时暖缓缓凑近梁明月的耳边。
她轻声嘲讽的，将最后一句话说出口直起身子向后退了一步。
“时暖……时暖！你不能这么对我！徐清雅欠我的！你也欠我的！是你们对不起我！是你们！都是你们……”
梁明月被两个人继续拉着往外走。
她被扯的回过神儿来，奋力挣扎着扭头还在叫嚣谩骂着。
尖锐惨厉的喊声，渐渐消失在门外长长的走廊。
片刻后，又恢复了安静。
时暖站在原地，静静的被丢在地上的抱枕。
转身离开的时候，嘴里哼起梁明月刚刚哼着的那首歌。
祁晏从医院住院大楼出来。
虽然已经在护士那里确认过，时暖没有大碍。
可没有见到人，他还有些担心。
祁晏心不在焉的，往另一边自己母亲的病房走。
刚走到走廊拐角，不经意的抬头祁晏就被站在不远处的人盯的愣住。
时暖正站在尽头病房的门口，看样子像是等了有一会儿了。
“我听护士说你出院了，身体没事吧？这么快出院会不会太勉强，贺泽年的事我……”
祁晏看到突然出现的时暖，一时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他目光躲闪，语无伦次。
“你等一下有空吗？”
时暖目光淡淡的，看向局促到不敢看自己的祁晏，语气清浅的问了一句。
“啊？有！有的！”
祁晏被时暖突然冒出来的问话说的一愣。
反应过来，立刻就连连的点了头。
“那跟我去个地方吧，我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时暖说完也不等祁晏再回答，抬脚略过他往走廊外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