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铁皮屋顶的声响盖过引擎轰鸣,周寅坤单手控着方向盘冲进废弃橡胶厂。
夏夏攥着安全带看后视镜里紧咬不放的三辆越野车,雨水顺着发梢滴在拆弹工具包上:"要不要绕去码头?"
"闭嘴。"
男人扯开浸透雨水的衬衫,伤口泡得发白的皮肉贴着方向盘纹路。
轮胎碾过生锈铁轨的瞬间,副驾车门被子弹击穿,冷风裹着雨丝灌进来。
乔莎昂的紫色跑车从侧方包抄,鎏金耳坠在闪电中晃得刺眼:
"坤哥这么急着送死,不如把人交给我?"
她甩出铁链勾住后视镜,越野车在泥地里打滑漂移。
夏夏突然解开安全带,半个身子探出车窗。周寅坤一把拽住她后腰:
"找死?"
"松手!"
她抢过工具箱里的液压剪,对准铁链连接处狠命一夹。
金属断裂的脆响混着乔莎昂的尖叫,紫色跑车失控撞进橡胶堆。
周寅坤把人拎回座位,沾满泥浆的手掌拍在方向盘:
"谁教你的?"
"上周拆卡车保险杠的时候。"
夏夏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你说过液压剪能剪三厘米钢缆。"
后方传来引擎盖掀开的声响,缅甸人端着冲锋枪跳出越野车。
周寅坤猛打方向盘撞翻路障,生锈的铁丝网缠住追兵车轮:
"接住。"
他抛给夏夏两个烟雾弹,
"拉开保险栓数到二。"
浓烟在暴雨中升腾的刹那,装甲车撞破厂房后墙。
夏夏被惯性甩到车窗边,额头磕上玻璃前被周寅坤用手背垫住。
温热血珠渗进她刘海,男人已经翻身跃向后座:
"换位置。"
子弹穿透车顶铁皮的瞬间,夏夏猛踩油门。
周寅坤从天窗探出半身,霰弹枪管抵住追兵挡风玻璃:
"缅甸佬就这点本事?"
枪响盖过雷鸣,领头越野车撞进油罐车残骸,冲天火光映亮整片橡胶林。
阿耀的黑色奔驰从岔路冲出,副驾扔来急救箱:
"查猜的人在前边渡口设卡。"
"绕道象神庙。"
周寅坤扯开黏在伤口的布料,
"那帮秃驴不敢在佛祖眼皮底下开枪。"
夏夏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抖,后视镜里忽然映出她泛红的眼眶:
"你后背在渗血。"
"死不了。"
男人把打空的弹夹扔出车窗,
"开你的车。"
暴雨中的象神庙香火寥落,青石台阶被雨水冲刷得泛光。
周寅坤踹开偏殿木门,惊飞檐下避雨的乌鸦。
夏夏抱着急救箱跟进,看见他撕开衬衫露出横贯后背的刀伤。
"过来缝。"
他扔来缝合针线,
"就当练习拆弹。"
针尖刺入皮肉的触感让夏夏反胃,周寅坤咬着绷带闷笑:
"手比昨天稳多了。"
"你能不能别说话?"
"现在嫌我吵?"男人突然转身,缝合线绷直扯出血珠,
"当初在湄公河..."
殿外传来杂沓脚步声,夏夏抄起香炉砸中破门而入的缅甸人。
线香灰迷了对方眼睛,周寅坤顺势踹断来人的膝盖:
"缝完了?"
"还差三针。"
"留着。"
他扯过袈裟裹住伤口,
"正主来了。"
查猜的义子诺康踩着军靴踏进佛堂,金丝眼镜片沾着雨珠:
"坤哥好兴致,带着孕妇玩神庙逃亡?"
他摘下白手套抚摸佛像,
"不如用这尊金佛换周小姐喝杯茶?"
周寅坤掂量着供桌上的铜磬:
"缅甸人现在改行收破烂?"
铜磬破空砸中诺康肩头的刹那,埋伏在经幡后的枪手齐齐现身。
夏夏突然掀翻烛台,融化的蜡油淋在电路板上溅起火花,整座佛堂陷入黑暗。
"蹲下!"
周寅坤的怒吼混着枪声响起,夏夏摸黑滚到供桌下。
子弹击碎瓷器的脆响中,她摸到香案下的消防斧,对准承重柱狠劈下去。
年久失修的横梁轰然坠落,诺康的惨叫淹没在瓦砾堆里。
周寅坤拽着夏夏冲出偏殿,暴雨浇在灼热的枪管上腾起白雾:
"谁教你的拆房?"
"上个月炸赌场的时候。"
她喘着气指向断墙,
"你说过承重结构..."
阿耀的车甩尾停在山门前,后备箱弹开的瞬间露出整排火箭筒。
周寅坤把夏夏塞进后座,自己扛起发射器:"闭眼。"
"我又不是小孩!"
"那就看仔细。"
火箭弹拖着尾焰撕开雨幕,渡口关卡在爆炸中化作火海。
夏夏透过车窗看见诺康跛着腿逃进丛林,染血的眼镜片反射着最后一点冷光。
凌晨三点的安全屋泛着霉味,周寅坤瘫在沙发上任由夏夏处理伤口。
酒精棉擦过腰腹时他肌肉紧绷:"轻点。"
"现在知道疼?"
她剪断缝合线,
"在佛堂不是挺能忍?"
男人忽然扣住她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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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当自己出师了?"
湿热呼吸喷在耳际,夏夏看见他眼底跳动的火光:
"是你说的,对敌人要比对自己狠。"
破晓时分,装甲车碾过满地弹壳驶向码头。
周寅坤把玩着诺康遗落的眼镜:
"等会见到缅甸人..."
"知道。"
夏夏给格洛克上膛,
"先看袖口有没有藏刀,注意对方眨眼频率,谈判桌下永远备着第二把枪。"
他挑眉:
"还有?"
"你咳嗽两声就掀桌。"
"错了。"
男人突然踩下刹车,
"是我掀桌你开枪。"
咸腥海风掀起夏夏的衬衫下摆,她看着码头集装箱后闪动的黑影,忽然抓住周寅坤的手:"活着回来。"
"咒我死?"
他反手扣住她五指,
"收尸记得带山竹,我讨厌榴莲味。"
缅甸代表的白西装沾着鱼市腥气,金烟盒在谈判桌上推来推去。
周寅坤跷着腿踩住桌沿:
"要谈就掀开你的假发。"
"坤哥说笑了。"
代表抹了抹额前油光,
"我们只要湄公河三号码头..."
夏夏突然掀翻咖啡杯,滚烫液体泼在对方裤裆。
代表跳脚的瞬间,她抽出藏在餐巾里的手枪:
"不如先解释袖口的氰化物粉末?"
枪响惊飞海鸥,假发套随尸体一同栽进海里。
周寅坤拎起吓瘫的副手:
"现在谁要三号码头?"
"是查猜!都是查猜指使的!"
副手尿湿了裤子,
"他说只要弄死孕妇..."
话音未落便被踹下甲板,周寅坤在惨叫声中点燃香烟:
"通知阿耀,今晚端了查猜的老窝。"
返程的货轮拉响汽笛,夏夏靠着集装箱啃压缩饼干。
周寅坤突然扔来沾血的外套:
"垫着。"
"不用。"
"让你垫就垫。"
他扯开领口露出渗血的绷带,
"肚子里那个要是冻坏了..."
海浪拍打船舷的节奏里,夏夏听见很轻的鼾声。
月光漏进铁板缝隙,照见周寅坤掌心未愈的枪茧正虚拢在她腹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