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流年有染 >  三十二

陈木一是个安静的小男孩,眼睛比爸爸大,鼻子比爸爸挺。李小惠说:你比你爸爸帅。

陈木一说:我像我妈妈。

想必,陈墨的前妻长得漂亮。

陈木一乖巧,懂事,作业写得又快又好。李小惠问他:你作业写得这么好,早段时间为什么没写完作业呢?

陈木一说:有时候,老师把作业布置在QQ群里,我不知道。爸爸又经常不回家,所以……

陈木一说这话的时候,一脸委屈。

李小惠连忙安慰他:以后,我要你爸爸及时把作业发给我。

陈木一说:谢谢阿姨。

李小惠看着这个懂事的小男孩,泛起许多温柔来。她让陈木一和林玲做同桌,两个一起,她照顾起来更方便。两个小朋友很投缘,一个晚上,就相互认识了。

李小惠对陈木一说:你是哥哥,以后写作业的时候,要给妹妹做榜样哦。

陈木一看着林玲,林玲也看着陈木一,两人相视笑着。陈木一说:好的,阿姨。

从此,李小惠小小的肩膀,又多了一个责任。有时候,陈墨陪领导打球、出差或别的什么事加班时,陈木一就住在了李小惠的家里。好在陈木一挺懂事,能自己照顾自己,睡觉安稳,作息规律,除了给他布置一个房间,李小惠不要操别的什么心。而且,家里多一个人,更像一个家,不然,冷冷清清,必须等着陈墨那字短情长的信息才觉有生活气息。

苏南得知情况后,说:陈墨真是把你用到极致了。你还没进门,他就让你履行后妈的责任了。

李小惠不以为然,她觉得恋爱之间,更应该是真心换真心。陈墨事业正处于上升期,她帮他,理所当然。她能帮到他,她亦觉称心如意。

苏南又说:他什么时候向大伙宣布你们的关系呀。你上点心呀。

李小惠说:哎呀,谈恋爱是我们俩的事,为什么要向大伙宣布呢。只有我和他知道,是不是爱的纯度更高。

苏南啐了一嘴,说:蠢的纯度更高。我告诉你,男人若是真爱上一个女人,恨不得告诉全天下,谁会藏着掖着。我真替你急。

李小惠说:我知道啦。但他真的很忙,我理解他。

苏南说:但愿你一腔真诚,换得对等的真诚。

李小惠相信陈墨是真诚的,不然,怎么会把陈木一交到她手里,让她与孩子建立感情呢。两个离过婚的人,更懂得遇见一个对的人,来之不易,她相信陈墨和她的感觉是一样的。他们一起说过的话,做的事,处处都是真心实意。虽然苏南说得也有道理,但陈墨那么忙,连孩子都没时间顾,哪会有时间去宣布他俩的关系呢。

这天晚上,林志强给李小惠发信息,说保姆家里有急事回去了,他还在外地,要很晚才能来接林玲。

于是,李小惠便把陈木一和林玲一起带回了家。

两个小家伙在一起,自然是有聊不完的话题。聊着聊着,都聊到了自己妈妈。李小惠正在打扫中,家里没个帮手,回来收拾整理也要个把小时。她听他们聊了好一会儿妈妈,怕林玲伤感,便说:你俩也聊聊自己的爸爸呗。

林玲说:我爸爸是个大老板。他每天很忙。

陈木一说:忙什么呢?

林玲说:忙生意呀。好多好多人都找我爸爸呢。你爸爸忙吗?

陈木一说:也很忙。

林玲说:那他忙什么?

陈木一说:他呀,忙工作。还有,还有就是忙交女朋友。他有许许多多女朋友。我妈妈告诉我的。

李小惠听了,心里一紧。她本想着孩子的话,不可信,不要刨根问底。但人哪有那么多理智的时候,李小惠便说:木一,你妈妈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陈木一说:上个月妈妈来看我,这么说的。妈妈问我,爸爸晚上有没有回家。我说他工作很忙,很少回家。然后妈妈就说,他哪里是忙工作,他那么多女朋友。

李小惠心里再一紧,便说:爸爸不回家,你一个人,睡得着吗?

陈木一说:我爷爷奶奶都在,不怕的。

李小惠说:那你爸爸,晚上经常不回家吗?

陈木一说:是啊,经常不回家。我爷爷奶奶也经常骂他太爱玩了。

李小惠整个人僵在那儿,脑子里乱成一团。两个孩子玩闹了一会儿,李小惠便催陈木一去睡觉了。林玲见陈木一在李小惠家有卧室,有书桌,有床,很是羡慕,说:李老师,我可以住你家里吗?

正在这时,林志强打电话过来了,他到了大门口。李小惠便把林玲送过去。

林玲上了车,林志强却从车上下来了。他看着李小惠,说:小李老师,我怎么感觉,你有了男朋友,反而更累了一样。他,不会照顾人?

李小惠这才意识到自己忙了一天,刚又在家里打扫整理,又兼听了陈木一一番话,此时肯定是疲惫又沧桑,劳累又烦闷的模样。她勉强一笑,说:今天是有点辛苦。

林玲伸出脑袋,说:李老师家里还住了一个哥哥,叫陈木一。我也想住李老师家里。

林志强望着李小惠,一脸不可置信。李小惠只好说:是我男友的儿子。

林志强开玩笑说:这也是我曾经希望的。没想到,他都想在了我前面。

李小惠没接话,只跟林玲说再见,便匆匆上了楼。

心烦意乱的她,胡乱洗漱了一把,越想越担心,越想越难受,她不想捕风捉影,但也不想上当受骗。几经考虑,她还是拨通了陈墨的电话。

你有时间过来一趟吗?李小惠说。

想我了?陈墨一开口,李小惠就能沦陷。

你来一下吧。李小惠努力地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

那可能要十二点以后了。陈墨说。

李小惠默默地挂了电话。

十二点多,陈墨过来了。他先去看了一眼陈木一,小家伙睡得正香。盖的是李小惠新买的被子,被套和床单是他喜欢的海绵宝宝图案。床头的小书柜上,摆满了书,书都是李小惠带着陈木一去书店选的。每晚睡前,陈木一都会看一会儿书,最近他在看的是《狼王梦》,这本书正放在一旁,折了页码。

看完儿子,陈墨来到李小惠的房间。他深邃的眼睛闪着光,望着李小惠,俯身吻下去。李小惠轻轻地推开了他。

怎么了?陈墨问。

李小惠把陈木一说的那些话说了出来。然后说:陈墨,你知道,我是离过婚的女人,我的婚姻不能再出错了。你到底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我是一个很坦诚的人,我能接受一切,我只要一个真相。如果你接近我,只是……只是为了你的……你的事业,那你未免太不磊落了。

陈墨叹了一口气,说:李小惠,你这是看不起你自己还是看不起我。你觉得我跟你一起,是利用你吗?你这……让我……让我怎么说好呢?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个卑鄙势利的小人吗?你相信孩子的话,却不相信我。你相信我前妻对我的诋毁,也不相信你眼前真实的我。是我做人太失败了吗?你是离过婚的女人,我也是离过婚的男人,你不许再出错,我也不能再出错啊。

陈墨越说越激动,李小惠连忙说:你小声点,别惊到了木一。

陈墨说:离婚前,我很晚才回家,是因为我不想看见孩子的妈妈,她……,她赌博你知道吗?生意不好好做,成天地赌。离婚后,有一段时间,我心情也不好,经常在外和朋友喝酒解闷,也回得晚。后来,为什么回得晚,你比我还清楚。很多女朋友,这,你也信?

李小惠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陈墨说:我就只有你一个女朋友。工作这么忙,一个女朋友我都照顾不到,约会的时间都没有,哪里还有时间去找别的女朋友?

李小惠抬着头,看着陈墨:对不起,是我太在乎你了。我真的希望,我们之间,一切都是真的。也许是跟你在一起,太过幸福,以至于让我觉得不真实。

陈墨摸着她的,说:傻瓜,一切都是真的。你用手摸摸我的心,它在为你而跳动。

陈墨拉着李小惠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腔上。两人四目相对,又点燃了爱的小火苗。小火苗熊熊燃烧,将两人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