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话都是用来哄骗孟时惜,奇序,你在大理寺当差,竟如此天真相信那些谎话。”
孟菀君后背寒凉,眼珠不安地乱转。
奇序拔出匕首,“你怎么知道我是奇序?”
孟菀君暗道自己大意失言,急忙解释。
“先前我和岑昂禹定亲,打听过岑昂禹,自然知道他身边的下属有谁。”
“可你我从未见过,我戴着面罩,我们并不相熟,你却没有一丝犹豫,直呼我名。”
奇序猛地将匕首插进桌子。
“从实招来!”
孟菀君手足无措道,“我……因为我听说奇序性子沉稳,戍渠相反,我见你一开始出现就很稳重,所以猜测你就是奇序。”
“哼,越描越黑。”奇序拿起刑具,“孟姑娘,你对这好像不陌生,仿佛以前来过。”
他紧盯孟菀君苍白的脸,“这里是岑家地牢,孟姑娘曾经在这受过刑罚?”
见孟菀君身躯颤抖,奇序了然于心,抬眼对站在暗处的岑昂禹点头。
大颗泪珠滑下脸庞,孟菀君泣不成声。
前世她与岑书瑞有私情,不慎被冯吟发现,情急之下捂死了冯吟。
岑昂禹查到真相,将她关在地牢,受尽酷刑,没过多久岑家被株连九族。
“孟姑娘既然知道酷刑难以承受,早些交代,我放你回家。”岑昂禹从黑暗处走出来。
孟菀君循声望去,声音悲凉道,“岑昂禹,我是恩国公的女儿,不是你妻子!你没有权利对我用刑。”
“进了我岑家的地牢,由不得你,奇序,动手。”岑昂禹背过身。
孟菀君惶恐地看奇序拿起炭火,连忙护住脸,前世她就是被炭火毁了容。
今生她还要跟张均景过好日子,不能毁了。
“不要,我写!”
孟菀君爬到桌子边,战战兢兢拿起笔。
*
夜色降临,岑昂禹坐在书房里。
奇序抱着剑道,“大人,孟菀君所写之事太过离奇诡异,真的有人死而复生吗?该不会是她臆想的吧?”
岑昂禹伸出手指落在孟时惜三个字上。
张均景的妻子如今是他的妻子。
“孟时惜最近在做什么?”
戍渠展开书信道,“天天去看那个慎之,然后吃吃喝喝,听曲看戏,偶尔去给主母请安,陪主母吃个饭,没有令人生疑的地方。”
“叫人查一下周羿铎,张均景那里派人盯紧。”
“大人,你相信孟菀君说的?”
奇序满脸惊讶,“孟菀君自诩通晓未来之事,但大都是后宅之事,她说她是您妻子,却不知张均景是岑辉明儿子。”
岑昂禹将书信收好,目光平静地看向奇序。
“事在人为,前世与今生哪能一模一样。”
另一边,孟菀君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恩国公府。
“菀君,你终于回来了,吓坏我了,到底是谁抓了你?”张淑惠心疼地检查孟菀君身体,见没缺胳膊少腿,悬挂的心放下。
“阿娘……”孟菀君抱住张淑惠痛哭,“我没事,我就是跟均景哥哥吵架了,独自散心。”
张淑惠埋怨地摁了一下孟菀君额头。
“张均景身份不同往日,你脾气得收收,哪个男人喜欢娇纵的姑娘。”
孟菀君心底莫名酸疼,扯开嘴角笑道,“女儿知道了。”
张淑惠宠溺地瞪孟菀君,“你一失踪,张均景急得四处找你,他现下在前厅等你消息,你过去报个平安吧。”
孟菀君一脸愕然,以前张均景上门,张淑惠总是百般推脱,将张均景拒之门外。
“阿娘,如果张均景最后没回岑家,您还会像今日这般待他吗?”
“说什么胡话,父子都相认了,哪有孩子不认祖归宗的?”
张淑惠含笑把自个头上的步摇拔下,插到孟菀君发髻里,“快去吧,别让人家久等。”
孟菀君摸着步摇点头。
前厅。
张均景面无急色坐着,远远望见孟菀君,他起身走过去。
“你去哪了?若是因为我妹妹冒犯你,我替她道歉。”
孟菀君垂眸瞧张均景干净的鞋底,心间划过失落。
“没想到姐姐送你的鞋子到现在依旧崭新,均景哥哥,其实我去看姐姐了,她如今过得可好了,岑昂禹为她弄来新鲜的荔枝,可见岑昂禹将姐姐放在心头。”
张均景攒眉,态度瞬间冷下。
“眼下你平安回家,我也就放心了,我还有事。”
孟菀君攥紧拳头凝望张均景离开。
张均景刚走出恩国公府就看到岑辉明,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拉岑辉明走进无人的小巷。
“父亲你怎么来了?”
岑辉明轻拍掉张均景的手。
“我去清水巷找你,你娘说你来恩国公府,我就过来啦,在恩国公府门口等你,等到腿都酸了,你这是什么表情,觉得我讨人嫌?”
张均景东张西望,放低声音道,“你在朝堂一闹,我们如今备受瞩目,少接触为好。”
丑事传遍京城,徐氏不出门体会不深,而岑辉明脸皮厚且身份高,鲜少有人当面说三道四。
他就不同了,外出与读书人打交道,经常被人当众奚落,偏偏人家说的也是事实,他没法反驳。
岑辉明眸子添上不满。
“还不是你给我出的馊主意,我哪想到岑昂禹连脸皮都不要了,他这是要与我们撕破脸,为父想到一个法子,认你作我义子。”
张均景掩下眼里的鄙夷,“父亲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均景,认祖归宗之事暂且缓一缓,你和你娘他们回府里住,先把你的婚事操办了,这样恩国公府也满意,待你考中,皇上看见你的才能,必然也会同意你认祖归宗。”
“世人都知道我与父亲的关系,父亲不觉得认义子一事多此一举吗?”张均景撇开头,不想看岑辉明蠢笨的样子。
岑辉明豁然开朗,“我儿说的对,那你回去和你娘他们收拾东西。”
“岑昂禹那……”
“我来对付他,均景放心,我不会让你和你娘陷入尴尬。”
张均景不信岑辉明行事,但别无他法。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敬国公府又掀起风浪。
管家听闻岑辉明的打算,迅速禀报主母。
“你说什么?老淫贼要接他们回来住?”冯吟勃然大怒摔碗,“我不同意!”
在冯吟掀翻桌前,孟时惜眼疾手快护住自己的饭碗,她扒拉一口饭,边咀嚼,边瞧冯吟开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