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轩停下了正在敲电脑的手，看向了林羽柔这边，一时间，空气几乎凝固。
阿琳没有回答她，而是低头在一堆资料里翻找着。她抽出一张表格，放在林羽柔面前，动作间带着不屑，只是旁人捕捉不到。
林羽柔瞬间被激起了几分怒意，低头找到了沈嘉礼的名字，确实在街舞组。
确认她看到了表格上的安排，阿琳勾了勾唇角，摆出一副认真平和的模样：“我确实把他安排过去了，但这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行。”
见情况不对，副社长想缓和一下气氛，不料林羽柔竟直接大步离开了。
“看来小学妹，不太欢迎我。”
见齐轩笑着自嘲，副社长立马圆场道：“误会，怪我没跟她沟通好，她事先不知道谁跟拍。”
齐轩语气轻松，手里把玩着一根笔，继续打趣道：“不怪你，只是你这个小学妹，相处起来得花些心思。”
“多担待。”
副社长拍了拍齐轩的肩，两人继续谈刚才中止了的话题，阿琳抬眼望去，两个学长一站一坐，聊着两社合作的事务，高挑的身段和容貌都是不容忽视的存在。
她转而看向窗外渐渐离开的林羽柔，目光中透着嫉妒。
“怎么样？”
唐允娇趴在窗口，看完了全过程，林羽柔一出来她就迎了上去。
“她就是故意的，先前答应的时候可没说她做不了主。”
“过分！”
唐允娇追着她快步走下了楼梯，林羽柔的怒火越烧越旺，阿琳分明就是在耍自己。
“我到底哪里惹她了？！”
“我倒是觉得不是你惹她了……难道沈嘉礼就完全不管么？”
一句话熄灭了怒火，随之而来的是心沉了又沉，像燃烧过的仙女棒，枯萎了下去。
他……或许也并不想跟拍自己么……
眼下也不可能去追问了，天空忽而暗了几分，乌云聚集了起来。
林羽柔拎着打包的麻辣烫回到寝室，把凌欣嘱托要拿的快递放在了她的桌子下，突如其来的一场雨把大家都困在了原地，只有林羽柔被唐允娇的伞护送了回来。
她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把手机架在支架上，打了一个视频电话。
“还没吃？”
屏幕上出现冷珍儿的脸，她正捧着外卖的塑料盒子在吃着晚饭。
“刚回来。”
“怎么了？”
冷珍儿观察到她脸上的疲态，对方没回答，低着头在拆一次性筷子。
冒着热气的菜被翻搅了几下，平日里吃饭最起劲的两人现下都沉默地看着屏幕。
“她明明答应的时候信誓旦旦的，我真就不信她是做不了主了。”
冷珍儿一边吃一边听林羽柔的夹杂着抱怨的陈述，她一下夹住了碗里的丸子，咬了一口。
“不是说可以自主选吗？可能……”
林羽柔明白她的意思，和娇娇想的一样，想到白天在操场的事情，齐轩指挥沈嘉礼干活的嘴脸，她更是替他不甘。
“那个齐轩，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
冷珍儿没有立即接话，默默吃完饭，把垃圾收拾好。
“齐轩？有点耳熟。大三还是大四的？”
“大四，学工程的。”
林羽柔没好气的咬了一口豆腐，不出意外被烫到了，她吸着凉气去找饮料，手忙脚乱的插吸管。
“找到了，齐轩的瓜。”
“什么？”
喝了两口饮料，缓解了嘴里的燃烧感，她转头用电脑打开了冷珍儿转发的高校八卦社交账号的一条动态。
林羽柔随意浏览了个大概，上面写着齐轩大二那年和设计学院的美女的爱恨情仇。
这些八卦每一年都层出不穷，但林羽柔极少关注这些不相识的人，多数是同学茶余饭后聊起时附和两句。
她现在对齐轩的第一印象极差，也懒得细看那些八卦。
“好啦，别想了。我已经开好VIP，等着看你们拍摄的节目了。”
在冷珍儿的安慰下林羽柔终于笑了笑，也不再折腾碗里的菜了。
吃完饭不久，雨小了许多。
凌欣和小苏先后回到了寝室。
小苏如常问道：“阿琳还没回来呢，雨还没停，要不我们去接一下？”
话是对凌欣说的，林羽柔顺手打开天气预报，上面显示小雨转中雨。
她挑了挑眉，转头对她们道：“摄影社今天忙得很，不知道她得多晚才能走。”
“那晚点她要是喊我们接，我们再去。”
凌欣接了话，恰好让小苏没有多想。
这雨是突如其来的，回来时她早已发现阿琳的伞在角落里放着。林羽柔倒也不是存心使坏，这当下实在不想看见这号人，况且以阿琳的性子，她绝不会让自己太狼狈。
果不其然，在寝室锁门前阿琳才回来，此时林羽柔已经上了床，下了帘子。
“怎么不喊我送伞啊？快去洗澡，跟落汤鸡似得。”
小苏的声音传来，却没有听见回应，只有卫生间的门开关的声音。
第二天的准备工作还在继续，阿琳却发烧了。
小苏忙前忙后打水买药，林羽柔视而不见，装作忙碌的样子。
今天是设计学院的学姐送来拍摄的衣服，街舞组的风格是酷酷的黑色系，林羽柔的气质却不太适合这类衣服。
大家各自试穿领取了自己的套装，剩下林羽柔被几个学姐围着上下研究。
“裤子只有m码了，妹妹穿不了。”
“能不能加个腰带？现在重做来不及了。”
“不行，衣服不合适会影响发挥的。”
几人七嘴八舌的讨论，没有得出一个解决方法。
林羽柔打了个哈欠，因为无聊困倦，人显得有些呆萌。
一个学姐看着她打哈欠，长长的睫毛垂垂欲坠，好像下一秒就要闭上眼原地睡觉。
学姐忽然打了个响指：“我有办法！去找柳姐她们组借点材料，做最简单的包臀裙。”
“她们爵士组的风格正好可以给黑色系搭配出甜辣的感觉，我觉得学妹可以尝试一下。”
林羽柔的环节出了问题，副社长最为紧张，催促道：“来不及了！能不能现买？”
提议的学姐似乎和副社长很熟，她不耐烦地踹了对方一脚：“你别打岔！柳昭昭肯定能搞定。”
几人商议后，最终决定先去找爵士组服装负责人柳昭昭，快马加鞭把裙子做出来，期间把原定拍摄镜头先录好，再由副社长驱车带林羽柔去试穿。
“哟，我来晚了？这么热闹。”
齐轩迈着悠闲的步子走来，其他人已经拍摄了，他还在和几个学姐打趣，看样子他们都是旧识，林羽柔翻了个白眼，对他喜欢把妹的行为嗤之以鼻。
“我们得去一趟爵士组，不跟你扯了。”
几人收拾东西离开，齐轩笑嘻嘻跟她们道别：“帮我慰劳一下昭昭。”
林羽柔懒得跟他过多沟通什么，反正也只是记录一下舞者的刻苦训练。
“不错不错！很棒。”
齐轩举着单反，半蹲在一旁，不断调动林羽柔的情绪，这是一个摄影师必备的技能，但此时对她来说却是噪音。
烦死了。
“你小子净捣乱！……”
中场休息，林羽柔仰头喝了口水，齐轩似乎说了什么，不是重要的内容，她懒得管，直接转头看那边拿着手机骂骂咧咧在通话的副社长。
随后副社长急匆匆跑了过来，想要拉起蹲在地上的林羽柔。
“轩啊，快把你车借我！我带她去试衣服。”
“你车怎么不开？”
“别说了！有个大二的小子借我车去泡妹，给我车开进厂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林羽柔噗嗤一笑，看来是把车撞了去维修了。
齐轩撇撇嘴，掏出钥匙，却是递给林羽柔。
“有驾照吗？我借给你。”
林羽柔伸手接过，没回答他，站起来就招呼副社长走。
副社长急得像带小孩儿一样把林羽柔塞进车里，还帮她系上安全带。
一脚油门下去快速来到了爵士舞的设计室楼下。
副社长把她安全带搭扣按下：“去吧，我在这等你。”
林羽柔点点头，下了车，刚走上楼梯，就看到一个女生站在走道里，她冲林羽柔笑了笑：“学妹，进来试衣服吧。”
这应该就是柳昭昭了，她的背影十分高挑，身高在170左右，脚下踩着一双粗跟的凉拖，身材凹凸有致，让人移不开眼。
“学姐好。”
林羽柔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感觉在她旁边自己像个小屁孩。
“考虑到你是街舞组的，我帮你在前面做了百褶裙的样式，后面是带花边的短裤。她们说你很可爱，我想这样会更适合你。”
柳昭昭贴心地帮着林羽柔把衣服穿好，温柔热情的模样让人放下防备。
“学姐你好厉害，这么快就做出来了。和学长一样高效率！”
她眸光暗了暗，语气轻松地转了话头：“他专门送你过来的呀？”
“嗯嗯，学长很热心的。”
柳昭昭笑意不明：“你们关系真好。”
“学长对大家都很好。”
柳昭昭这话说得不明所以，林羽柔心下有些疑惑，隐约觉得她似乎意有所指。
由于时间太紧，她没有逗留，试完衣服就匆忙离开，没有过多琢磨柳昭昭。
下了楼，林羽柔没发现原来停车的位置空了，她左右看了看，没看到副社长也没看到车，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喇叭音。
车从拐角缓缓开出，停在了自己旁边。
她拉开车门问道：“怎么停到那了？”
“免得被柳昭昭看见。”
“为什么？”
“小孩子别八卦。”
“她已经看见了。”
看他没有继续说的意思，林羽柔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