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叶溪浅每日过得忙碌又充实,感觉自己每天都要长脑子了。

而就在十天后,却突然发生了一次意外。

当晚,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四下一片昏暗。

叶溪浅与裴云深乘坐马车回府。

行至一条幽深小巷时,四周突然响起细微的簌簌声。

紧接着,几十道黑影如鬼魅般从暗处窜出,手中利刃泛着森冷的寒光,直逼马车。

裴云深神色淡定,丝毫不见慌乱,仿佛这样的场景早已司空见惯。

“这大炎想要杀我的人多如牛毛,就如家常便饭一样。”

说着,他迅速将叶溪浅护在身前,听着外面肃羽飞羽还有暗卫们与刺客的对战。

叶溪浅也不慌不乱,非常冷静。

但看着紧紧护在她身前的裴云深,心中还是起了些波澜。

而此时外面的刺客,好似无穷无尽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

刚解决完眼前一批,转瞬之间,又有新的刺客从黑暗中涌出,挥着明晃晃的刀枪,不顾一切地冲来。

裴云深的神色逐渐凝重,看来这次有人下了血本,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于是裴云深猛地抱起叶溪浅,带着她从马车上一跃而出。

想将她先安全送回府,她绝对不能有事。

可是刺客们一直在后面紧追他们不舍。

为了避开锋芒,裴云深拽着叶溪浅,一头钻进街边一座狭小的阁楼。

阁楼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腐朽味。

杂物堆积如山,空间极其狭小,两人几乎紧紧贴在一起,连转身都十分困难。

月光艰难地透过阁楼狭小的缝隙,洒下清冷的光芒,在地面勾勒出两人交织的影子。

叶溪浅能清晰感受到裴云深炽热的体温,以及他急促的心跳。

砰砰声仿佛敲在她的心尖上。

四周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时间也变得无比缓慢。

而叶溪浅则表演出非常害怕慌乱的模样。

但她的呼吸却一点没乱。

裴云深屏气敛息,根本没发现叶溪浅的表演破绽。

只是一手将叶溪浅紧紧护在怀里,一手按住腰间的剑柄,时刻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不知过了多久,杂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是那些刺客离开了。

裴云深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

低头看向叶溪浅:“没事了。”

叶溪浅仰头与他对视,四目相对间,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而这时裴云深后知后觉,这才发现两人身体紧紧相依。

叶溪浅的发丝轻拂着他的脖颈,带来一阵酥麻。

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钻进他的鼻腔,让他瞬间心猿意马。

可眼下形势危急,容不得他多想。

裴云深强压下心底的波澜,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我们先出去,之后我送你回府,府中侍卫和暗卫众多,安全不必担心,我得回去将这些刺客一网打尽,揪出幕后之人,也不能不管肃羽飞羽他们,叶姑娘,你便安心在府里等我,另外转告槿儿,让她别担心,可好?”

叶溪浅微微颔首,声音轻柔却透着坚定:“侯爷放心,我定会转告槿儿,侯爷此番前去千万要小心,我等侯爷平安归来。”

裴云深凝视着叶溪浅,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只是转身轻轻推开阁楼的门,再确定没有危险后,带着叶溪浅悄然走出阁楼。

而后裴云深施展轻功,带着叶溪浅穿梭在京城鳞次栉比的屋顶间。

风声在耳畔呼啸,街边摇曳的灯笼散发的微弱光芒,在两人脸上忽闪而过。

很快,昭平侯府高大的院墙出现在眼前。

裴云深纵身一跃,带着叶溪浅稳稳落在侯府大门门口。

他目光坚定如炬,看着叶溪浅,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待在府里,等我回来。”

话刚说完,他身影一转,犹如一阵风般消失在夜色之中。

却不知道,叶溪浅在他走后却并未安然回到侯府。

她也知晓府中这些人是要保护裴云槿的。

所以她并没有惊动侯府众人,只是冷静从容地独自离开了此处。

然后快速施展轻功,朝着男主府中与四皇子府奔去。

夜已深,叶溪浅身姿轻盈,如同一道闪电,在黑暗中疾驰。

很快,她来到盛王府门前,急促地叩响门环。

门房刚一打开门,她便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向男主说明裴云深遇刺的紧急情况。

九皇子听闻,神色一紧,二话不说,立刻召集府中侍卫往叶溪浅所说的方向奔去。

随后,叶溪浅又马不停蹄地赶到四皇子府。

四皇子听完她的快速叙述,也没有丝毫犹豫,迅速点齐府中精锐出发。

叶溪浅看着两方援军都出发去支援,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

随后便果断转身往侯府而去。

男主她自然不会怀疑,完全相信他。

还有四皇子,眼下还是个好的,也可以暂时相信。

至于其他皇子,那还是算了吧。

到时是救人还是杀人就不好说了。

而裴云深有这两人相助也够了,就不需要那些朝臣了。

而她心里也清楚,若是刚刚在阁楼就向裴云深提出找外援。

他出于对自己安全的考虑,绝对不会同意。

两人势必会陷入一番拉扯,白白耽搁时间。

更甚者,裴云深可能会选择直接打晕她,强制送她回府。

可她不能暴露武功,无法反抗。

如此一来,裴云深就危险了。

所以,她便选择先斩后奏。

反正以她的武功,这天下还没人能伤得了她,根本不怕危险。

而她大概也猜到了此次的幕后之人是谁。

能一次性派来这么多刺客,又让巡防营和五城兵马司无法及时赶到刺杀现场。

此人定然是个大人物,因此范围就很小了。

而在这个范围里再排查,最恨不得裴云深死的人便只有那一人。

六皇子。

就连她与裴云深初遇之时,裴云深被故意引出京刺杀,也是他作为。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想让裴云深死,也是有原因的。

叶溪浅在思索间已经回到了侯府。

安伯原本半眯的眼睛陡然睁开。

瞧见她孤身一人,身后既无马车,也不见侯爷身影,花白的眉毛瞬间拧成个疙瘩。

“姑娘,侯爷呢?怎么没同您一道回来,连马车都没坐?”安伯疾步上前,目光里满是担忧与疑惑。

叶溪浅声音平稳:“侯爷有事耽搁了,稍后便回,安伯,劳您吩咐下去,让府里护卫严守大门,各条要道加派人手,不得懈怠。”

谁知道这些人会不会来攻击侯府,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安伯心头“咯噔”一下,敏锐察觉到事情非同小可。

可多年来在侯府当差的经验,让他迅速压下内心的不安。

沉声道:“老奴这就去办。”

说罢,转身迈着利落的步子匆匆离开。

叶溪浅则入了大门,穿过迂回曲折的游廊,径直来到落樱院。

院门口两盏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透过雕花窗棂,屋内漆黑一片。

便知道裴云槿此时已经睡下。

因此她并未惊扰,只是静静立在院外守着。

清冷的月光将她的身影拉得修长。

此时时间仿若凝固。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细微却熟悉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是裴云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