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知意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一旦必须要认同某一件事而自己又没有能力改变的时候,为了不让自己太过别扭难受,她就会自我洗脑把这件事变得可以接受,这样会让她好过很多。
这是过去那八年中,她在无数个黑夜中自己摸索出来的一套适合自己的方法。
现在,她同样用这个办法来说服自己。
“啊,对了,刚才盛小姐想跟我说什么?”
“你说这个啊,”盛知意略显尴尬的扯扯嘴角,“没,已经没事了。”
像是怕萧长嬴不相信,她的笑容变得灿烂了不少,“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没事的。”
本来想问他,他们现在算不算是男女朋友的关系,算不算是在恋爱。
现在看来,这个问题已经无需再问,他们很显然还没有到这一步,正处在“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
彼此相互喜欢,相互有感觉,却也还在是否合适交往的考察期。
应该可以这样认为吧?
盛知意想。
正如萧长嬴所猜测的,一天后,天果然放晴了。
连续下了半个多月的雨之后,港岛上空终于拨云见日。
杂志社那边通过安娜再次对盛知意做出出席郭李绮芬最后一次拉票活动的邀请,盛知意对这样的活动无感,之前想着已经去过几次,算是很给面子了,之后再有这种邀请便推了算了。
现在不一样了,出门就可以有单独跟萧长嬴在一起的机会,对他们这两个关系今非昔比的人来说,自然是希望多有一些这种机会的。
往恋爱中发展的人就喜欢时时刻刻黏在一起,萧长嬴有过长达八年的暗恋期,习惯成自然后,如今,哪怕跟盛知意已经挑明了彼此的心意,他也有定力能够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渴望。
盛知意就不一样,第一次陷入爱情中的女孩子往往很忘我,恨不得变成一块膏药,时刻黏在对方身上,让对方走到哪儿带到哪儿去。
像是外出参加几个小时的活动这种事已经不能满足盛知意想跟萧长嬴在一起的迫切心情,她已经策划着要出国游玩。
坐在去山下参加活动的车上,盛知意眉飞色舞地同身边的人说:“到时候,你得在我身边保护我,我们就可以尽情的去玩了。”
自从那日去天塔山开始,盛知意已经从后座转移到了副驾驶上。
那时候看有点突兀,现在再看,却全然能够明白她这样做的意图,几次之后,就连萧长嬴都习惯了这样。
“这算是公费旅游吗?”男人一边开车一边笑着问。
这话在盛知意听来很新鲜,不过,她也没有反驳,“你这样理解也不是不可以。”
她虽然这样说,萧长嬴却不想这样做,说是他要面子也好,大男子主义也罢。
两个人一起出去玩,即便出行食宿和购物乃至景点门票的钱对盛家来说就是毛毛雨,萧长嬴也不希望花他们的钱。
因为,他知道这是盛知意为了跟他单独在一起才想出来的办法,这笔钱,他怎么可能还想着让盛家出呢?
没这个道理。
即便萧长嬴过去从未谈过恋爱,也没有追求过女孩子,光是看身边的朋友恋爱,他就知道应该怎样做。
他不是一个抠搜的人,也不想占女生的便宜。
“等真的要出去的时候,你提前跟我说,不管是费用还是行程规划,我会负责的。”
盛知意很开心,扭过头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萧长嬴的侧脸看。
对于萧长嬴来说,盛知意的眼神仿佛自带高温,被盯着超过三秒,他就觉得脸上发烫。
手握紧了方向盘,萧长嬴快速的看了盛知意一眼继续盯着前方的路。
他不解,“盛小姐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盛知意摇摇头,唇边的笑意和眼中的光彩却怎么遮都遮不住。
她的声音甜软,轻轻地,“只是觉得跟喜欢的人心意互通的感觉很不错,让我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
盛知意说:“以前我出去玩,都是阿姨提前帮我做规划,只要她有时间都会亲自陪我去,虽然跟阿姨一起出去玩也很棒了,可是……”
目光一点一点从看着挡风玻璃外的风景慢慢挪到萧长嬴的侧脸上,许久不见的阳光从一侧打过来,照着萧长嬴的高挺的鼻梁和形状漂亮的嘴唇。
“可是什么?”
盛知意有点害羞,但她还是说:“可是,跟喜欢的人一起出去玩,还是会觉得更期待一些。”
这样说完,盛知意又觉得自己这话太过无情,她赶忙又解释道:“我不是说不喜欢跟阿姨一起玩,也不是有了喜欢的人就不管其他人,只是,只是因为……”
声音低了一些,盛知意转头看向窗外,好像不管怎样解释,她都像极了一个有了爱人就抛弃亲人的坏蛋。
这样想着,她索性不想再多说什么,好像越说越错,越描越黑。
眼睛望向窗外,心思却一点儿都不在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上。
盛知意鼓着脸颊在心里暗暗地骂自己口拙,更懊恼自己刚才为什么要说到这个话题。
她后悔不已的时候,萧长嬴却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反而因为盛知意努力的急于解释的样子,成功的让他笑了出来。
“盛小姐不用着急解释,你的心情我明白的,你的意思我也明白。”
比起盛知意,暗恋了盛知意八年不止的萧长嬴的心情则更为激动,那种心想事成,那种期待得到回应,所有的情绪都比盛知意还要强烈,只是他习惯于用平静来掩饰表象之下的浪涌。
听他这样说,鼓着包子脸的人猛地转过头来,杏仁眼瞪得圆圆的,“你真的明白?”
“啊,因为我也觉得这种感觉很美好。”
曾经,哪怕是在梦里,萧长嬴也从未梦到过能跟盛知意在一起。
盛知意很吝啬到他的梦里来,即便偶尔梦到,他们也离得很远,明明中间什么都没有,他们却仍旧像是隔了很远的距离,能够模糊的看到她的样子,却无法触碰到,也无法跟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