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麒麟敏锐地察觉到黑眼镜不喜欢他。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并不陌生。

因为在他的家族里,早已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

熟悉的经历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张麒麟的骨髓里,让他能够轻易地感受到他人的情绪和态度。

他微微垂下眼眸。

失落的表情在脸上一闪而过。

右手悄悄地松开了齐天的衣服。

动作非常缓慢而谨慎。

仿佛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接着,默默地向后退了一步,想要与齐天保持一定的距离。

哪曾想刚退了半步,小胳膊就被齐天拽住了,“小不点,往哪走?我还没说完呢。”

“哥。”

齐天看向黑眼镜,呲牙一笑,“你不是说家族没人了吗?我帮你认了个儿子。”

“你瞧瞧长得多好看,圆墩墩的跟个小土豆似的。”

说话间又将张麒麟往前推了推。

许是经历多次战斗,齐天对于肌肉和面部表情的控制越发得心应手。

笑容相比开头自然了很多。

黑眼镜低头瞥了眼泥娃娃似的张麒麟,又扫了一眼满脸求夸奖的老弟。

抬手本能地想要抽他后脑勺,临到摸头发了又攥攥拳头放了下来。

不能再打了。

弟弟脑子本来就不好使,再打几下会不会变成傻子?

“你个臭小子是不是疯了?”

黑眼镜憋屈半天,只能屈指轻轻弹了齐天脑门一下。

“此处危机重重,带着一个小拖油瓶不要命了?”

“赶紧把人扔下,咱们尽快离开这里。”

自大家族出现变故,黑眼镜多年以来见识过各种人情冷暖。

黑吃黑。

背后捅一刀的事情层出不穷。

他做事总会留一手,从来不信任任何人。

更不会随意捡人救人。

当然,齐天在黑眼镜心中永远是例外。

哥俩说话期间,齐铁嘴站在旁边左瞧右看摆弄手指头。

时不时的咂吧咂吧嘴。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怎么就改变命数了呢……”

自言自语时,目光不经意地扫向了张麒麟,顿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势如风云,变幻无常……”

“两人原本卦象稍有清晰,此刻怎么全都是一片迷雾?”

齐天被黑眼镜拒绝心头正不爽。

齐铁嘴唠唠叨叨的声音正好杵了他的肺管子。

没好气地问了一句,“碎嘴子,你说什么呢?”

“喂喂,我好歹也是你哥,就不能尊重点儿?”

齐铁嘴翻了个白眼儿,推了推掉了一条腿的眼镜,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刚才重新算了一卦,血光之灾算是破解了,可奇怪的是后续卦象模糊不清,似乎有一层浓雾覆盖在上边……”

“你身边那个小鬼头也同样如此,瞧着应该不是凡人。”

齐天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话里意思。

烦人?

谁烦人!

小爷我现在瞅你就挺烦人。

齐铁嘴又絮絮叨叨说了几句卦象,听得齐天云山雾罩不解其意。

“行了,你别念叨了。”

他摆摆手制止齐铁嘴继续往下说,扭头看向黑眼镜,“哥,小家伙挺聪明的,留下当个徒弟玩儿吧。”

话说得随意,神情却非常认真。

黑眼镜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很难想象一向潇洒不羁的他也会遇见难以搞定的事情。

没招,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直到掉头返回甬道。

黑眼镜都想不通,自己怎么就一时心软答应带这个小拖油瓶了呢?

出了石门,眼前出现两条甬道。

黑眼镜和齐铁嘴来时走的左侧,如今五人选择从右边离开。

齐天出于安全考虑,特意让李铁锤解开裤腰带绑在自己胳膊上。

另一头自己拽在手里。

如此,既能让他探路,又不怕他偷跑。

黑眼镜内心颇感欣慰。

乱世,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心慈手软是为人的大忌。

阴森的甬道里,除了几个人的脚步声外再无其他动静。

安静的让齐天产生一种错觉——自己又回到了坟堆里。

一时间有些不适应,轻轻碰了下齐铁嘴,“碎嘴子,我失踪后,你和我哥碰到什么了?”

刚才时间紧迫,黑眼镜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齐天身上。

根本顾不上说自己的经过。

齐铁嘴斜了他一眼,“叫我声哥烫嘴啊?”

“别废话,快说!”

“别提了,方才差点小命不保。”

回想起先头惊险连连,齐铁嘴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按照他的讲述。

与黑眼镜看完一幅壁画,刚准备给齐天讲解一番,扭头发现人不见了。

两人心下一惊。

急忙大声呼唤齐天的名字。

可悲的是连个喘气的回应都没有。

他们沿着墙壁判断是否有机关?

结果大失所望,墙壁都是实心的,根本没有机关的痕迹。

齐天凭空消失了。

黑眼镜与齐铁嘴都不是普通人,根本不相信这种大变活人的事情。

两人坚信一定是在不知不觉中启动了某种机关,导致齐天与他们错开。

黑眼镜又懊恼又担忧。

长兄如父!

自己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弟弟处于危险状态之中。

越想越自责。

抬起左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齐铁嘴吓了一跳,急忙抓住他的胳膊,“别慌,小天不是短命之人。”

一巴掌让黑眼镜渐渐冷静下来。

他重新恢复理智,与齐铁嘴经过分析,愣是寻到了一处通道。

通道尽头是一间墓室。

迎面冲出几个狼形怪物,张着血盆大口呜嗷的奔着两人杀了过来。

齐铁嘴腿都软了。

想调头往回跑,奈何腿脚根本使不上劲。

另一旁的黑眼镜,如同杀神附体似的拎着匕首迎了上去。

满腔怒火总算是找到了发泄点。

一番激斗将几头狼全都干翻,随后扯着齐铁嘴走进了墓室。

根本无心留意墓室里的陪葬品。

宛如一阵风似的继续前行。

期间跳过机关,砍过粽子。

直到刚才听到齐天的声音,这才恢复了常态。

齐天越听越内疚。

他深知齐铁嘴说的简单,实际上肯定会难如百倍。

齐铁嘴瞧出齐天心里不自在,轻叹了口气,“行了,你哥为你做的可不只这一点。”

“以后你慢慢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