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晚应下。
次日一大早,二人与帝后辞行之后早早出了宫。
江映晚直奔英国公府,从前的事儿,她一定要弄清楚。
英老国公和江映行三人正在用早膳,见到二人,皆感意外。
英老国公吩咐道:“管家,赶快去填两幅碗筷。”
江映晚顺势坐到杨怜儿身边,与之客气地寒暄几句。
厉瑾玄拉了一把椅子坐在英老国公身边:“几日不见,外祖父看起来更有精神了。”
英老国公得意地扬起下巴:“那当然了,我每天早晚按时打太极拳,我还等着带重孙呢。”
英老国公此言一出,杨怜儿立刻红着脸低下了头。
江映晚夹起一个水晶虾饺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道:
“大哥,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江映行放下手中汤碗,一本正经道:“什么事?”
江映晚:“我还记得年幼时,你常带我去城外的青城山去狩猎,我们可在山上见过什么人?”
江映行狐疑地看着她。
江映晚只好解释道:“从前我在辰王府时,高烧数日无人医治,烧退了以后,我便忘记了好多事儿。”
英老国公听后,顿时心疼得不行,忍不住咒骂道:“天杀地辰王,老夫有生之年和他不共戴天。”
江映晚安慰道:“外祖父不必动怒,今日早朝,厉彦辰定吃不了兜着走。”
厉瑾玄挑眉,这个狡黠的小丫头好像有什么事没和她交代清楚。
江映行想了想,如实说道:“十年前,还真有一件特别的事儿。”
江映晚:“是什么?”
江映行回忆道:“那天,我们如往常一样去山上狩猎,却意外救下一个掉在猎人陷阱里的少年。
少年穿着织锦制成的华服,气度不凡,一看便不是寻常百姓之子。
少年腿骨摔断,你见人家生得好看,执意将他带回府中养伤,后来少年伤好以后不辞而别,你还因此郁闷了许久。”
江映晚闻言,和厉瑾玄对视一眼:“莫非,那个少年就是南宫瑞?”
江映行:“你说可是北凌太子南宫瑞?”
江映晚点头:“大哥你也知道他?”
江映行神色凝重:“我曾在战场上与他交过一次手,他兵法狡诈,杀人命如草芥,绝对不会是你当年救下的那个少年!”
江映晚:“大哥为何如此笃定?”
江映行:“当年的那个少年,就是为了救一只麋鹿才会跌落猎人设下的陷阱,可是北凌太子南宫瑞,嗜杀成性,毫无人道。”
江映晚闻言皱了皱眉。
厉瑾玄在旁幽幽说道:“大哥你是不是忘了,人都会变得这一事实。”
江映行呼吸一滞。
“若是当年那个少年就是南宫瑞,那他前后反差未免也太大了…”
用完早膳以后,英老国公又拉着厉瑾玄下了两盘棋。
厉瑾玄放水放得明显,连一旁的江映行都看出来。
江映行刚想开口,英老国公瞪了他一眼,一本正经道:“观棋不语真君子。”
江映行无奈,转头去找杨怜儿,却见自家夫人和妹妹聊得火热,他根本插不上话。
无奈之下,他一个人去了书房。
江映晚和厉瑾玄刚回到王府,厉瑾玄便又被皇帝急召入宫。
江映晚昨夜在宫里睡得不是很踏实,刚想睡个回笼觉,却被秋月告知,北凌太子在府外求见。
江映晚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出去见他一见。
今日的南宫瑞换上了大苍的服饰,相比于昨夜少了几分傲慢之气,一身月白色长袍使他看起来多了两分温文儒雅的气质。
见江映晚出来,他微微一笑:“怎么?故人相见,你不请孤进去坐坐?”
江映晚冷着脸:“我家王爷知道了会生气,你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
南宫瑞一脸受伤,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方盒。
“昨夜听说,你有了身孕,这盒子里是我北凌特产的寿元果,全天下仅此一颗,你拿去补补身体。”
江映晚后退一步,微微颔首:“无功不受禄,瑞太子的好意,本王妃心领了,只是这寿元果太过珍贵,瑞太子还是拿回去吧。”
南宫瑞苦笑着摇头:“孤从未想过,我们再见面时,竟会如此疏离。
小丫头,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
江映晚面无表情道:“这还重要吗!
南宫瑞,最近几年,死在你手下的大苍忠魂不计其数,你于我而言,早就不是幼时的玩伴,而是一个嗜杀的魔鬼。”
南宫瑞闻言,同样后退了一步:“立场不同,你我注定形同陌路。”
他将手中锦盒放到地上,沉声道:“这寿元果,不仅可以延年益寿,对女子来说,更是难得的佳品。
它既可以补血,又可以固元,你生产那日,或许可以用得上。”
江映晚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南宫瑞又道:“你放心,孤以后不会再来打搅你的生活。
但是请你念及咱们过往的情谊上,无论以后阿明嫁给谁,都希望你能照顾她一二。”
江映晚嗤笑出声:“都说瑞太子慧眼如炬,而我看来,确是有眼无珠。
你难道没看出来,令妹相中的人,是我的夫君?”
南宫瑞哑口无言,过了好半天才缓缓吐出一句:“你放心,厉瑾玄不会娶她的。”
江映晚虽不知南宫瑞为何这样说,但还是顺着他的话说道:“我家夫君嘛,不用你说我也信得过。”
南宫瑞被江映晚一口一个我家夫君深深刺痛。
他不甘心地问道:“若是孤早一年寻到你,你愿不愿意和孤回北凌,做孤的太子妃。”
江映晚无奈地笑出了声:“我该说你自以为是,还是太天真?
就凭你曾重金悬赏我父兄的项上人头,我们便注定成为仇敌。
就算没有厉瑾玄,就算我没来上京,我跟你,也绝无可能。”
南宫瑞失落的低下头:“或许你说得对,在你眼中,孤的确十恶不赦,可厉瑾玄的双手,又何尝不是沾满了我北凌人的鲜血。
这次若不是孤安排的暗桩突然被拔除,我北凌怎会败得这么彻底!”
江映晚:“胜败乃兵家常事,瑞太子没必要对过去的事儿耿耿于怀。”
南宫瑞轻笑一声,转头离开。
江映晚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捡起地上的寿元果回了府内。
皇宫,御书房。
“前两日,朕安排赵王世子和李珍珍见面了,两人一见如故,很是满意,已经求太后和钱太妃做主主持他们的婚事了。”
厉瑾玄点头:“如此一来,不是正合了皇兄的心意?”
皇帝笑道:“朕已经命内侍局挑选良辰吉日,以亲王娶妻之礼,举办他们的婚事。”
厉瑾玄点头:“不错,如此这般,更能彰显皇兄的仁德。”
皇帝疲惫扶额:“对了,今日一早,秦阁老联合不少人对辰儿进行了弹劾。”
厉瑾玄挑眉:“事情的起因呢?”
皇帝叹口气:“秦阁老说辰儿砸了他女儿的店,侵占未遂,还将他女儿打成重伤。”
厉瑾玄揉了揉眉心:“那辰王怎么说?”
皇帝:“辰儿对此事供认不讳,却一直强调是酒醉作祟。”
厉瑾玄:“皇兄今日叫我来,是想问我怎么处置辰王?”
皇帝点了点头:“你一向鬼点子多,快帮朕想个主意。”
厉瑾玄似笑非笑:“皇兄不是不知,臣弟和辰王之间的恩怨。”
皇帝摆摆手:“朕相信你的为人。”
厉瑾玄挑眉:“既如此,辰王伤人是事实,皇兄若是不处置他,怕是难平众怒。”
皇帝:“怎么处置?”
厉瑾玄轻笑一声:“看来,皇兄是打定主意让臣弟来当这个恶人了。”
厉瑾玄想了想:“不如就让辰王去秦家登门致歉,双倍赔偿秦家店铺的损失,最后在每日早朝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跪在殿外半个时辰,以示反省?”
皇帝频频点头:“既然如此,你便代朕去秦家以及辰王府传旨吧。”
厉瑾玄抱怨道:“传旨是王全的活儿,臣弟不去。”
厉瑾玄回王府时,已过了晌午。
江映晚还在睡梦中,不曾展醒。
厉瑾玄不忍打扰,转头去了书房。
晚膳时,江映晚将今日南宫瑞找过她的事一五一十和厉瑾玄言明。
“他今日特意强调了一下他的暗桩,他是不是发现了南宫珩的踪迹?
若真是这样,南宫珩会不会有危险?”
厉瑾玄安慰道:“放心,这里是上京,任凭南宫瑞他有通天的本事,也休想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伤到阿珩分毫。
况且以阿珩的本领,也不会在同一个人身上吃两次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