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两日已过。
一大清早,江映晚早早起床,坐在梳妆台前描眉打扮。
厉瑾玄在旁边托腮看着她:“怎么不再睡一会儿。”
江映晚:“前几日,福宝跟我说她今日午后出发去宁州,我得赶过去给她送行。”
厉瑾玄:“要不要本王陪你一块儿过去?”
江映晚摇头:“不用了,福宝在天香楼定了一桌席面,邀请我、阿素,还有婉仪她们过去,你若去了,她们反而拘束。”
厉瑾玄点头:“那让秋月跟着。”
此时此刻,天香楼雅间,秦怀素和陆婉仪一脸嫌弃地看着对面如胶似漆的两人,倍感无语。
秦怀素更是直言道:“我今日出来是吃饭的,可不是吃狗粮的。”
杜福宝不解:“狗粮?”
秦怀素叹口气摇摇头。
陆婉仪小声嗫嚅:“也不知道晚姐姐看到这一幕会不会惊掉下巴。”
秦怀素点头:“肯定会的,说好的送行饭,变成了撒狗粮,阿晚她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秦怀素话音刚落,江映晚便推门走了进来。
南宫珩正拿帕子给杜福宝擦拭嘴角上的点心残渣。
江映晚:“你们,什么情况?”
南宫珩回眸,微微一笑:“如此这般,岂不是正如王妃所愿?”
江映晚坐到秦怀素身边,对着杜福宝调笑道:“那你今天还会宁州老家吗?”
杜福宝羞红了脸低下头:“晚姐姐你又笑话我。”
江映晚又一脸审视地看向南宫珩:“你想好了?”
南宫珩点头,与杜福宝紧紧相握的手已说明了一切。
秦怀素见形势不对急忙转移了话题:
“那个,阿晚都来了,咱们也可以上菜了吧,我还没用早膳呢,真有些饿了。”
杜福宝闻言,立刻对着门外喊了一声:“可以传菜了。”
半炷香的功夫,满满一桌子的菜便被上齐了,南宫珩率先给杜福宝盛了碗红枣血燕汤,然后对着三人颔首:“请用。”
秦怀素砸砸嘴:“珩公子比你堂哥那块木头强多了,看得我真有些羡慕了。”
秦怀素这么一说,杜福宝的脸更红了。
秦怀素:“对了,你们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家里说啊?
你堂哥过几日就要拖媒人去我家提亲了。”
杜福宝:“恭喜恭喜啊。”
秦怀素眨眨眼:“若是我们在同一日成婚,传出去也会成为一段佳话的。”
陆婉仪点头:“娶妻嫁女,双喜临门,简直羡煞旁人。”
杜福宝起身,分别给两人盛了一碗汤,嗔怪道:“真是的,吃还堵不上你们的嘴。”
吃饱喝足以后,江映晚本想打道回府的。南宫珩却说为了感谢她的成人之美,要带她看场好戏。
露华阁一偏僻房间内,刘涵茹的身上换了一个又一个,他们大多是地痞无赖,流氓乞丐。
他们都以为自己撞了大运,祖坟冒了青烟,不仅能免费来露华阁这种地方喝酒,还有这般娇滴滴的贵族小姐让他们随意摆弄。
这样的日子一连过了几日,在酒精的麻痹下,他们倒真有了一种人上人的感觉。
一下巴上长着大黑痣的肥胖男子刘涵茹身上下来后,神情餍足地砸砸嘴,一猥琐的瘦弱乞丐便向床榻走去。
江映晚在门外看见这一幕,忍不住的干呕起来。
“妊娠反应,对不住。”江映晚讪讪道。
沉默片刻后,她抬头问道:“她这样多久了?”
南宫珩想了想:“前前后后快一个月了。”
江映晚:“她自己没有察觉吗?”
南宫珩摇头:“我有使人致幻的秘药,她一直以为与她共赴巫山的是妙玉,就是辛苦妙玉一直强忍恶心陪她演戏。”
江映晚:“差不多了,可以安排让厉彦辰过来捉奸了。”
秦怀素轻咳两声:“那个林暮雪,被靖安王认作干女儿,最近天天带着人,高调出入我锦绣坊。”
江映晚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秦怀素一脸坏笑:“你我姐妹,英雄所见略同。”
短短两句话,南宫珩便明白了两人的用意。
他笑着颔首:“好,我来安排。”
杜福宝一脸蒙圈的样子,惹得几人忍俊不禁。
在外面逛了整整一天,江映晚才回王府。
一进寝房,那股熟悉的冷香扑面而来。江映晚毫无征兆地被男人抱了个满怀。
“不是说去送行吗?怎么去了整整一天。”
江映晚:“临时出现了点变故。”
江映晚抬眸:“你明天有时间吗?我带你去看捉奸大戏?”
厉瑾玄处眉:“明天?可能不行。
今日午后,皇兄急召我入宫,说北凌战败,北凌为显诚意,愿意派一公主来我大苍和亲。
皇兄为了彰显我朝天威,便答应下来。
皇兄已经任命我为迎亲大使,明日早朝后,我得去御书房和皇兄商讨一下迎亲的诸多事宜。”
江映晚失落垂眸:“那好吧。”
厉瑾玄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眼底闪过一抹愧疚。
在外面玩儿了一天,江映晚只觉得浑身很是黏腻。
江映晚:“厉瑾玄,我想沐浴。”
厉瑾玄眸光一亮:“好,本王这就去安排。”
一刻钟后,江映晚满脸红晕,气喘吁吁地靠在桶沿上。
“厉瑾玄,我说我想沐浴,不是和你一起沐浴。”
厉瑾玄脸上带着得逞的坏笑,他将手伸入水里,在江映晚丰腴的臀部捏了一捏。
语气十分暧昧:“如此说来,倒是本王会错意了。”
江映晚嗔了他一眼,便乖乖地任由他边帮自己擦身体边在自己身体上揩油。
厉瑾玄虽然痴迷江映晚的身体,但也顾及他怀有身孕,分寸拿捏得刚刚好。
“哗啦”一声,厉瑾玄将她抱出浴桶,擦干身体后,抱回床榻…
次日用过早膳后,江映晚便带着秋月来到了露华阁。
让她感到意外的是,杜福宝一大清早也出现在了这里。
和杜福宝同吃同住那么久,她深知杜福宝是个“起床困难户”。
“你昨晚没回家?”江映晚目光审视,像极了家中长辈。
杜福宝神情局促地躲到南宫珩身后。
南宫珩悻悻地解释道:“王妃放心,我和福宝,我们、一直是发乎情止乎礼的。”
江映晚翻了个白眼儿:“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福宝,不是我说,你是个女孩子,你能不能矜持点。”
杜福宝瘪瘪嘴:“晚姐姐你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身后的秋月见江映晚吃瘪,低头抿唇,强忍笑意。
“王妃,辰王妃来了。”
江映晚见状,立马去了刘涵茹隔壁包间。
辰王府,厉彦辰刚从皇宫回来便接到了一张字条。
看着字条上那熟悉的字迹,他不由得处紧眉头。
他起来想去,还是按照字条上所说去了一品居茶楼。
此时,一品居二楼,林暮雪正悠闲地品着茶。
自从她攀上靖安王以后,她在周时瑾那里的地位也水涨船高,至少,周时瑾眼下已不再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看到厉彦辰那一瞬,她自以为那颗死寂的心,还是轻轻颤了一下。
“表哥~”
厉彦辰面无表情地坐到她的对面:“信中所说,是真是假?”
林暮雪:“千真万确,实乃我亲眼所见。
表嫂身边跟着那男子,就是露华阁四大顶梁柱之一的妙玉。”
厉彦辰呼吸一滞,无声咆哮道:男伶,那个女人竟然去找男伶!
“你为何和本王说这些?你也在看本王笑话是不是?”厉彦辰愤怒起身,吓了林暮雪一跳。
林暮雪瞬间红了眼眶:“我只是不想让表哥你一直被埋在鼓里。
表哥当初对我,真心实意,我今日助你看清枕边人的真面目,也算是还你一份恩情。
祖父在天有灵,看见你我兄妹扶持,也定会感到十分欣慰。”
厉彦辰怒气飙升,掀翻桌子,死死掐住林暮雪的脖颈:
“扶持?你暗中帮着周家投靠靖安王,还敢和本王说扶持?
你还有脸提外祖父?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浓重的窒息感扑面而来,看着林暮雪那紫红的角色,厉彦辰在最后一刻松开了手。
林暮雪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林暮雪:“我言尽于此,接下来怎么做,全凭辰王殿下自己做决定。”
林暮雪说完,便捂着胸脯离开了茶楼。
随之而后,厉彦辰也离开了一品居。
露华阁的偏僻包间里,刘涵茹身上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
江映晚坐在隔壁的包间,将所有动静都听得一清二楚。
“王妃,辰王来了。”
江映晚捏起一块点心,清晰地听见震耳欲聋的声音,是隔壁包间的门被踹开了。
厉彦辰眸底猩红,当即拔剑杀死一光着上半身的流氓。
其余人见状,一窝蜂地散去。
逃跑的逃跑,跳窗的跳窗。
厉彦辰担心事情闹大了颜面扫地,也并没有追出去。
他表情阴冷地走到床前,看着尚在昏睡的刘涵茹,仅有的理性瞬间被淹没。
长剑横在脖子上那一刻,刘涵茹幽幽睁开了双眼…
“殿、殿下。”
厉彦辰愤怒地甩了她一巴掌:“你这个贱人,真让本王感到恶心。”
刘涵茹看着趴在自己床上的流氓,脑袋轰的一声:
“这、这是怎么回事?”
厉彦辰冷哼一声:“你还有脸问本王?本王还想问你呢!”
刘涵茹扑上前,紧紧抓住厉彦辰的衣袖,表情惊恐地拼命摇头:“不是这样的,殿下,殿下你相信我,我这是被人陷害了,有人要陷害我啊殿下。”
厉彦辰用力甩开她:“本王亲眼所见,你还敢狡辩。
刘涵茹,你竟然背叛本王,你这个贱人!”
厉彦辰说完,拽过刘涵茹,左右开弓,狠狠地甩了她几巴掌。
刘涵茹被打得眼冒金星,反应过来后立马用力将厉彦辰推开。
“要不是你不是个男人,我会出来找吗?
你骂我是贱人,那你又是什么?
对,你是废物,一个自以为是却又懦弱无能的废物!”
厉彦辰愤怒之下执起长剑,架在了刘涵茹的脖子上。
刘涵茹对此,只是轻蔑一笑:“杀了我,你怎么和刘家交代,怎么和父皇母后交代?
厉彦辰,你有那么多女人,凭什么要求我只能有你一个男人?
你若是个好的便也罢了,偏偏…”
刘涵茹说完,飘忽不定的眼神停留在厉彦辰的下半身。
厉彦辰瞬间告诉自己受到了巨大的侮辱。
他手一用力,刘涵茹纤细的脖子立刻被割破,渗出红棕色的血珠。
刘涵茹丝毫没有惧怕,伸出食指,推开架在脖子上的长剑:
“从一开始,你就是为了和刘家结盟才和我成的亲,我们之间,从一开始便注定是场交易,既然如此,你就是把牙打碎了咽进肚子里,也要把这场交易进行到底。
你若真惹急了我,我便与你玉石俱焚,鱼死网破。”
厉彦辰被她这几乎癫狂的模样震慑到。
他扔下手中长剑,一拳头砸向床架子。
刘涵茹整理好衣服,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厉彦辰:
“我是你的妻子,我的肚子里怀的,也只能是你厉彦辰的孩子。”
厉彦辰推开她:“你疯了?混淆皇室血脉,你有几个脑袋?”
刘涵茹阴阳怪气道:“那你有本事倒是给我个纯正的皇家血脉给我瞧瞧啊。”
厉彦辰垂眸不语。
直到隔壁没了动静,江映晚托秋月前去查看,才发现刘涵茹和厉彦辰都已离开了这里。
杜福宝诧异道:“这就完了?厉彦辰也太窝囊了吧。”
江映晚认同地点了点头:“是呢,居然就这么算了,真是没趣。
我原本以为厉彦辰会就此和刘家分崩离析了。”
南宫珩笑着摇头:“怎么可能?王妃你还是把厉彦辰想得太简单了。”
皇宫,御书房。
皇帝:“听闻北凌的上明公主,今年年仅十六,既是和亲,阿玄心里可有合适的人选?”
厉瑾玄想了想,摇了摇头。
皇帝:“听说北凌这次的送亲使者是北凌太子南宫瑞,也是上明公主的胞兄。
北凌这次能把他们的嫡公主送来,已是盛满了诚意。”
厉瑾玄心头一紧,南宫瑞?那可是南宫珩的死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