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晚贴在厉瑾玄耳边轻声细语几句,厉瑾玄微微一笑:
“这下,离辰王和刘家离心就不远了。”
江映晚点头:“走,咱们回家。”
半个月后,边关传回捷报。
皇帝龙颜大悦,对着驻守边城的将士大嘉封赏。
江映晚早逝的母亲也被追封我一等护国夫人。
英国公府作为姻亲,赏良田千亩。
杨副将又往上升了一级,地位仅在江淮景之下。
除此以外,皇帝在朝堂上还当真文武百官的面宣布,将城阳侯一家贬为庶人,其幼女李珍珍记到璃王名下,不日与赵王世子联姻。
尚书府被抄家,李尚书择日问斩,其余之人还充妓,该流放的流放。
此事到此为止,终于告了一段落。
接下来的日子里,江映晚便在府中安心养胎。
书院休沐时,杜福宝常来探望一二。
她明确地察觉出,杜福宝不像以前那般无忧无虑了。
于是她屏退左右,握着杜福宝的手问:
“自从上次那件事以后,南宫珩一直没去找你?”
杜福宝敛着眉摇摇头。
江映晚拍拍她的手。
杜福宝叹气道:“这些日子,我也想开了不少,晚姐姐不必为我担心。”
杜福宝从怀中拿出一把长命锁,交到江映晚的手上。
“这是我送给宝宝的礼物,请晚姐姐务必收下。”
江映晚笑着说:“你这个做姨母的有心,何不等宝宝出生亲自给他戴上?”
杜福宝苦涩地勾了勾唇:“前些日子,宁州的一个堂叔意图侵占我家财产,我爹夜以继日的赶回祖宅,平定族中内乱以后,偶然间见到他一故友之子。
那男子年龄与我相仿,长得也算眉清目秀,两家之间也算知根知底…”
江映晚问:“所以,你要回去相亲?”
杜福宝点头:“我爹含辛茹苦将我养大,我让他操心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该做一件让他顺心的事儿。”
“可是…你…”
“你真的想好了吗?”江映晚问。
杜福宝强颜欢笑将长命锁塞到江映晚手里。
“我等了他这么些时日,他始终无所作为。
我爹突然让我回老家去相看,想必也是嫌他太过懦弱。”
“杜叔叔知道他了?”
杜福宝摇摇头:“我爹只知道存在这么一个人,但是并不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他。”
江映晚点头。
“那你真的决定好了?要起程回宁州了吗?”
杜福宝嗯了一声:“书院眼下也休沐了,我后日便会起程。
孩子满月酒时,我若能赶回京城,必定亲手将这长命锁给他戴上。”
事已至此,江映晚不知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她好。
慈安宫内,钱太妃坐在太后下方哭天抹泪。
“娘娘,庸儿已经到上京了,眼下就在皇家驿站歇息,明日一早,就会进宫来给您请安。”
太后闻言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钱太妃短暂的犹豫过后,缓缓开口:“娘娘,城阳侯已经被贬为庶人,若还让我们庸儿娶李家女儿为妻,是不是有些委屈了我们家庸儿。”
太后声音一冷:“我们李家女儿怎么了?”
钱太妃哑然:“娘娘,臣妾不是那个意思。”
太后冷哼一声,态度也不像以往那么柔和。
“那你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想让哀家博回圣旨,与皇帝再生嫌隙?”
钱太妃急忙跪下:“臣妾不敢。”
太后不耐坻挥挥手:“没有其他事儿你就先行退下吧,哀家有些乏了。”
钱太妃颔首:“是。”
钱太妃刚退下片刻,若锦便急匆匆进来:
“太后,不好了,汝阳姑娘被陛下身边的王全公公带走了。”
太后拍案而起:“什么时候的事儿?”
若锦低着头:“就在刚刚。”
太后处眉:“完全可说是为了什么事儿?”
若锦摇头。
太后起身:“走,随哀家去要人。”
景阳殿内,皇帝高高在上地坐在那儿,汝阳被四五个太监压着跪在地上,面前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刑具。
“接下来,朕问你什么,你如实回答,不然…”
皇帝一个眼神,王全上前掰住汝阳的手指用力向后撅。
汝阳疼得哇哇直叫,却还是嘴硬道:
“皇帝表哥,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皇帝面无表情,沉声道:“皇后膳食中,是不是你派人动的手脚?”
汝阳心头一怔,眼睛一转,说道:“臣妹、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皇帝毫无耐心地挥挥手:“王全,上夹棍。”
“啊…”景阳殿内发出一声凄厉惨叫。
“姨母救我。”汝阳哭着喊道。
一炷香不到,汝阳便疼得晕了过去。
皇帝慢条斯理地饮了口茶,道:“用冷水泼醒,继续。”
太后冲进来恰好看见这一幕。
她不由分说上前一脚将按着汝阳的两个小太监踹开:
“狗奴才,反了你们了。”
皇帝起身,破天荒地并未行礼,而是幽幽道:
“是朕吩咐他们这么做的。”
太后皱眉,满心不悦:“你已经如愿处置了李家,难道连哀家最后亲近之人都要赶尽杀绝吗?”
汝阳听见太后的声音才缓缓睁开双眼,她眼眶含泪,嘴唇苍白,带着哭腔道:“姨母救命。”
太后深吸一口气:“今日无论如何,哀家都要将汝阳带走。”
皇帝:“若是朕说不呢?”
太后:“你敢忤逆不孝?”
皇帝:“儿臣不过是在调查皇后中毒一案,何来不孝一说呢?”
太后:“她自己吃差了东西,和哀家的汝阳有什么关系?”
皇帝:“种种迹象表明,在皇后饮食里动手脚的罪魁祸首就是汝阳,母后您如此包庇她,莫非是想置您的亲皇孙于不顾?”
太后一言不发地别过头。
皇帝见此,也放低了姿态,他亲自扶着太后坐到一旁:
“母后,您放心,只要汝阳交代清楚,朕绝不会伤她性命。”
太后见此,无奈地叹了口气。
“汝阳,你究竟为何这样做?”
太后如此问,显然是相信了皇帝的话。
汝阳瞬间面如死灰。
皇帝亲手拿着烧得火红的烙铁走上前:“你若还不交代,母后也帮不了你。”
眼看着那火红的烙铁就要贴到汝阳的脸上,太后紧张地捏紧手中帕子。
汝阳失声大喊:“是我,是我听见了姨母和舅父的谈话,得知了皇后娘娘有孕的消息。
想着她之前,多番偏袒江映晚,害我被褫夺县主封号,心中恨意横生,一念之下,铸成大错。
陛下,姨母,汝阳真的知错了,汝阳再也不敢了。”
汝阳哭着告饶。
皇帝将烙铁往地上一扔,转过身道:“她既是母后身边的人,怎么处置,不如由母后说了算吧。”
太后一脸失望地看着汝阳:“胆敢谋害皇嗣,本应罪无可赦,可念及你这么多年,陪伴哀家有功,便去昭兰寺中,为国祈福吧。”
汝阳跌坐在地。
太后问道:“皇帝对哀家的做法可还满意?”
皇帝点了点头。
汝阳被人拖走以后,太后起身上前:“承儿,母后虽然不喜欢刘氏,但从未想过要伤害她腹中孩儿。
她有孕一事,母后不过是当桩喜事说给你舅舅听,母后也没想到,你舅舅会…
母后更没想过,汝阳也会牵扯其中。”
皇帝叹口气,安慰道:“无碍,万幸皇后没有大碍。
母后,过去的事儿就让他过去,不必一直放在心上。”
太后感激地点点头。
目送杜福宝上了马车,江映晚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殆尽。
“王爷呢?”江映晚气势汹汹地问。
秋月小声回答:“去给您买吃的去了。”
江映晚:“此等小事,交给下人不就好了,我看他就是不想在家,想躲出去。”
秋月默默地低下了头,她总觉得,她家王妃自从有孕以后,脾气便差了不少。
桃夭:“王妃,王爷说了,必须是他亲手去买的才显得他有诚意。”
江映晚正暴躁着,厉瑾玄便提着大包小包的点心水果回来了。
江明晚上前,亲昵地挽起他的胳膊:“王爷逛了大半天,真是辛苦了。
王爷您坐,臣妾给您按按腿。”
厉瑾玄看着江映晚这副模样汗毛都立了起来。
厉瑾玄:“阿晚,你想要做什么直接说就好了,不必如此拐弯抹角。”
江映晚闻言,立刻开门见山道:“南宫珩最近在忙什么?”
“若是没什么打紧事儿,今晚请他来王府用晚膳,本王妃有要紧的事要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