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修死死的皱着眉头,一双目光就这么盯着贺铮,目光之中带着很深的疑惑。
刚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就存在,结果就死了?
有这么巧吗?
真的有这么巧吗?
至少唐修是不信的,再怎么说都有些过于巧合了。
唐修欲言又止,贺铮看了他一眼,1语气淡淡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我们经过反复验证,他的确就是当年的总负责人。”
“所有的档案均系真实,法医部门也对他采取了各项检测,结果显示,他的确就是‘教授’。”
唐修微微摇头:“我不相信你叫我来这里,只是告诉我,他死了。”
对于贺铮的手段,唐修不能说很了解,但至少可以说,贺铮向来不会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
贺铮的嘴角突然扬起一抹古怪的笑意,他伸手按在冷藏柜的玻璃上,指纹在冷凝的水雾中留下清晰的螺旋纹路。
“当然不止这个。”
他转身走向角落的档案柜,从最底层抽出一份贴着红色封条的档案袋。
封条上的火漆印已经碎裂,露出里面泛着金属光泽的特殊纸张。
“这是‘教授’临终前寄出的最后一份材料。”
贺铮用裁纸刀小心地划开封口,取出的却不是文件,而是一盘微型磁带和几张老照片。
照片上赫然是年轻时的袁军,正毕恭毕敬地向一位白发老者递上文件。
唐修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文件抬头分明写着‘红七九二期反射器参数修正方案’!
贺铮指向照片右下角:“1992年12月7日,比你母亲发现异常早半个月。”
磁带被放入老式播放机,沙沙的电流声后,传来一个苍老但吐字异常清晰的声音:
“... 如果听到这段录音,说明我的时间不多了。92年的错误必须纠正,反射器共振频率的原始数据在... ”
突然,录音里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老者的声音变得急促:
“红岸不是终点...袁军背后还有...”
录音戛然而止,最后几个字淹没在尖锐的忙音中。
冷藏室的温度似乎更低了。
唐修看见贺铮从内袋取出个透明证物袋,里面装着枚带血的子弹头。
“弹道匹配结果显示...”
贺铮的声音突然压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来自袁军书房暗格里的那把勃朗宁。”
唐修猛地抬头:“袁军杀的?”
“不。”
贺铮摇头,将子弹翻转过来,弹底赫然刻着个微小的字母Y:“这是‘教授’二十五年前就准备好的子弹。”
冷藏柜的金属表面映出唐修扭曲的倒影。
他突然明白了,这根本不是谋杀,而是一场跨越四分之一个世纪的谢幕演出。
“所以红岸资本...”
“只是摆在明面的靶子。”
贺铮合上档案:“真正的棋手从来都在更高处。”
他走向门口,语气漠然:“明天上午十点,带着你母亲的日记去玉泉山西门。有人要见你。”
“谁?”
贺铮的手搭在门把上,不锈钢把手上倒映出他嘴角冰冷的弧度:“当年批准红七九工程立项的人。”
......
玉泉山的晨雾像一层薄纱,笼罩着这片权力禁地。
唐修站在西门警戒线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内袋里的红皮日记。
“证件。”
哨兵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贺铮从里面快速走出来,同时跟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个中年男人。
“这位是他的秘书。”
电动铁门无声滑开,穿中山装的工作人员早已候在门内。
两人沿着银杏小道前行,踩碎的落叶发出细碎的声响。
“领导在听涛轩等您。”
这是...他第一次在没有爷爷的带领下走进这里。
听涛轩的檐角在晨光中投下锐利的阴影,唐修跟着秘书穿过三重门禁,每道关卡都有穿便装的警卫核对指纹。
最后一扇雕花木门前,秘书突然停下脚步。
“领导只见您一人。”秘书的目光扫过贺铮,后者识趣地退到廊柱旁。
唐修独自推门而入,扑面而来的是墨香与龙井的清香。
窗前背立的身影听到响动缓缓转身,那张经常出现在新闻联播里的面孔此刻带着罕见的疲惫。
“坐。”
老人指了指茶几对面的藤椅,自己先坐了下来。
唐修注意到他手边摊开的正是母亲那本红皮日记的复印件。
“林静的字很像她父亲。”
老人突然开口,枯瘦的手指抚过日记某页:“当年她要是听劝留在清华教书,现在也该是院士了。”
窗外的山雾突然被风吹散,阳光透过窗棂在日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唐修看见那页写着密密麻麻的公式,边缘处有母亲娟秀的批注:谐振腔异常,建议暂停试验。
“您当年...”
“是我签的批文。”
老人突然打断他,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红七九工程立项书、反射器参数变更令、事故调查报告...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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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修猛地攥紧扶手,藤条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二十五年的谜底就这样**裸地摊开,反而让人喘不过气。
“为什么?”
老人沉默片刻,突然轻笑一声,他双手负后走到窗边:“为什么?没有为什么!”
“当年国弱,若不是他们一代代科学家隐姓埋名的去研究,若不是他们,你现在有资格站在这里和我这么说话吗?”
“当年事情发生之后,有人比袁军藏得更深!”老人从抽屉取出个牛皮纸袋,倒出十几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都是年轻的面孔,有母亲在清华实验室的毕业照,有第七研究室的集体合影。
唐修突然僵住,每张照片角落里都有个戴鸭舌帽的模糊身影。
“认识吗?”
唐修摇头,却见老人抽出钢笔,在每张照片的鸭舌帽身影旁都画了个圈。
那些圆圈连起来,竟勾勒出一条延续至今的时间线。
“科技部顾问、军工专家、特区顾问...”
“现在是某家离岸基金的实控人。”
“红岸资本只是手套。”
老人关掉屏幕:“二十五年前他们就想窃取潜艇静音技术,现在依然想。”
秘书轻轻敲门,提醒时间到了。
“走吧,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
他起身时唐修才发现,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老人已经佝偻得像棵老松。
“下周的内置会议后,会有人联系你。”
走出听涛轩时,贺铮正在银杏树下抽烟,脚边堆了七八个烟头。
“都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