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在深圳宝安机场时,我的脸还贴在窗户上。这辈子第一次坐飞机,差点没把林岚的手掐青。
"操,这么多高楼!"我指着窗外,"跟电影里似的。"
林岚笑着整理被我抓皱的袖子:"等会儿带你去看平安大厦,比这还高。"
取了行李,一辆黑色奔驰停在我们面前。穿制服的司机恭敬地打开车门:"林总。"
我僵在原地,喉咙发紧。知道林岚有钱,但没想到这么有钱。
"上车啊。"林岚推我。
我同手同脚地爬进后座,屁股只敢挨着半边座椅。车里香喷喷的,座椅像云朵一样软。
"你家...有游泳池吗?"我小声问。
林岚笑出声:"有,不过是在会所。"
车开上高速,两边的高楼像巨人一样俯视着我们。我像个第一次进城的土包子,不停地"卧槽"。
"欢喜,"林岚突然正色,"到了深圳,有些事得说清楚。"
我立刻坐直:"您说。"
"在外面别叫我姐姐,叫林总或者林岚。"她掰着手指,"第二,不准在公共场合讲荤段子。第三..."
"第三,不准说我是您包养的小白脸。"我接话。
她瞪我:"你怎么知道我要说这个?"
"电视剧里都这么演。"我嬉皮笑脸地凑近,"放心,我保证不给您丢人。"
林岚的公寓在福田区,一栋玻璃幕墙的大楼。电梯直达45层,开门就是她家。我站在门口不敢进——光可鉴人的地板比我老家炕都干净。
"换鞋。"她扔给我一双拖鞋。
我踮着脚走进去,像踩在棉花上。客厅大得能打羽毛球,落地窗外是整个深圳的夜景。
"这得多少钱啊..."我摸着真皮沙发。
"不多,"林岚倒了杯水给我,"首付八百多万。"
我一口水喷出来:"多、多少?"
"明天带你去公司,"她假装没听见,"给你安排了业务助理的职位。"
晚上,我躺在客房的床上翻来覆去。床垫太软,睡得我腰疼。凌晨三点,我摸到厨房找水喝,却看见林岚坐在吧台前对着电脑。
"还没睡?"我凑过去。
她吓了一跳:"你怎么光着膀子!"
"热啊,"我抹了把汗,"你们南方这天气,跟蒸笼似的。"
"空调开着呢。"她皱眉,"以后在家也要穿衣服。"
"行行行,"我举手投降,"林总说什么就是什么。"
第二天一早,我被门铃声吵醒。一个阿姨提着菜站在门口,看见我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阿、阿姨好。"我抓了抓鸡窝头。
"这是王姨,"林岚从卧室出来,已经化好妆,"以后她每天来做饭打扫。"
王姨看我的眼神像看一只蟑螂。我识相地溜去洗漱,却找不到毛巾。
"林岚!"我在浴室喊,"毛巾在哪?"
"储物柜第二层。"她在外面回。
我打开柜子,整整齐齐码着十几条毛巾,白的蓝的灰的,全都叠成小方块。随便拿了一条,却被上面的刺绣闪了眼——Hermès。
"操..."我赶紧放回去,改用T恤擦脸。
林岚的公司在一栋写字楼的28层。电梯里,她最后一次叮嘱我:"记住,你是我朋友的弟弟,来深圳找工作。"
"明白,"我立正敬礼,"绝不透露咱俩睡过。"
她踩了我一脚。
前台小姑娘看见我们一起进来,眼睛瞪得像铜铃。林岚面不改色地介绍:"这是新来的业务助理,欢喜。"
"大家好!"我咧嘴一笑,"欢天喜地的欢,喜气洋洋的喜。"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十几个西装革履的精英齐刷刷盯着我这个穿皱巴巴衬衫的土包子。
"小张,"林岚指着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你带他熟悉工作。"
小张上下打量我:"什么学历?"
"包头职业技术学院,"我挺起胸膛,"市场营销专业。"
有人笑出声。我的脸火辣辣的,突然想念起超市里那个骂我迟到却接我烟的经理。
工作比我想象的难十倍。全是英文邮件,什么FOB、CIF,跟天书似的。中午吃饭时,我一个人躲在消防通道里啃面包。
"躲这儿干嘛?"林岚突然出现。
"给林总丢人了呗。"我闷声道。
她蹲下来,昂贵的西装裤蹭到地上:"刚开始都这样。"
"您当年也这样?"
"更惨,"她笑了笑,"我第一单生意,把报价少写个零,亏了二十万。"
我瞪大眼睛:"然后呢?"
"然后加班三个月补上了。"她拍拍我肩膀,"晚上请你吃火锅,振作点。"
下班后,我们去了家藏在巷子里的老火锅。红油翻滚,我终于找回点精气神。
"林岚,"我涮着毛肚,"你们同事是不是都觉得我是关系户?"
"本来就是啊。"她倒啤酒。
"..."
"别那副表情,"她碰了碰我的杯子,"关系户怎么了?我当年也是靠前夫的关系起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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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听她主动提起前夫:"他...什么样的人?"
"银行高管,典型精英。"她轻描淡写,"出轨对象是个二十岁的实习生。"
我咂舌:"老牛吃嫩草啊。"
"男人不都这样?"她斜眼看我,"你也喜欢年轻的吧?"
"谁说的?"我放下筷子,"我就喜欢您这样的,熟透了,一掐一包水。"
她抄起纸巾砸我:"闭嘴!"
火锅吃到一半,林岚去洗手间。她的手机放在桌上,突然亮起来。我本不想看,但"周明"两个字太显眼——她前夫。
消息预览显示:"岚岚,听说你回深圳了?有空见个面?"
我盯着手机,像盯着一颗炸弹。林岚回来时,我假装没看见。
"怎么了?"她敏锐地察觉我的沉默。
"没事,"我强打精神,"辣得舌头麻了。"
回到家,林岚去洗澡,我坐在阳台上抽烟。深圳的夜景真他妈好看,灯火通明得像永远不会天黑。
手机响了,是包头的老友大刘:"咋样啊深漂?傍上富婆没?"
"滚蛋。"我笑骂。
"说真的,"大刘压低声音,"人家图你啥啊?"
我望着浴室方向,水声哗哗:"图我活好呗。"
挂掉电话,我突然有点难过。是啊,林岚图我什么呢?年轻?我比她小十五岁。有钱?我银行卡余额还不够买她一个包。活好?深圳会所里专业的小白脸一抓一大把。
浴室门开了,林岚擦着头发走出来。她穿着丝质睡裙,身上还冒着热气。
"想什么呢?"她坐到我旁边。
"想您。"我掐灭烟。
"少来。"她白我一眼,"明天有个饭局,你跟我一起去。"
"什么饭局?"
"客户招待,"她顿了顿,"周明也来。"
我浑身一僵:"您前夫?"
"嗯。"她盯着远方,"他手里有个项目,想跟我们合作。"
"我能不去吗?"
"不能。"她转向我,"欢喜,在深圳,生意和私生活要分开。"
我苦笑:"那咱们算什么?生意还是私生活?"
她没回答,起身回了卧室。那晚,我们第一次分房睡。
饭局在一家高档粤菜馆。我穿了林岚给我买的西装,勒得脖子疼。周明比我想象的年轻,四十出头,举手投足都是精英范儿。
"这位是?"他看向我。
"业务助理,欢喜。"林岚介绍。
周明意味深长地笑了:"新助理挺帅啊。"
整晚,他们谈着几百万的生意,我像个摆设一样坐在旁边。周明时不时给林岚夹菜,叫她"岚岚",熟稔得仿佛他们从未离婚。
"岚岚还是喜欢吃虾饺,"周明对全桌人说,"我们结婚时,她一个人能吃三笼。"
众人笑。林岚也笑,但我知道她在桌子下攥紧了拳头。
去洗手间时,周明跟了进来。我们并排站在小便池前,他突然说:"岚岚流产那次,差点没命。"
我手一抖,尿到了鞋上。
"大出血,"他自顾自地说,"医生说再晚送医院半小时,人就没了。"
我转身揪住他领子:"你他妈跟我说这个干嘛?"
"提醒你,"他平静地掰开我的手,"岚岚不是你能玩得起的女人。"
回到包厢,我喝光了面前的白酒。林岚担忧地看我一眼,我假装没看见。
散局后,我们在沉默中回到家。一进门,我就冲进厕所吐了个天昏地暗。
"不能喝还逞强。"林岚递给我毛巾。
我抓住她的手:"为什么不告诉我流产的事?"
她脸色骤变:"周明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您差点死了!"我声音发抖。
林岚抽回手,走到阳台上。我跟过去,看见她肩膀在微微颤抖。
"五个月了,"她突然说,"是个女孩。"
我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从背后抱住她。深圳的夜风温热潮湿,她的眼泪落在我手背上,烫得吓人。
"他出轨是在那之后,"她轻声说,"说我...不像个女人了。"
"畜生!"我咬牙切齿。
她转身看我,妆容花了,眼睛红肿:"欢喜,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找你了。"
"因为我很男人?"我苦笑。
"因为你让我觉得自己还是个女人。"她抚摸我的脸,"在你眼里,我不是什么林总,就是个普通女人。"
我吻住她,尝到了泪水的咸涩。那晚,我们疯狂地**,像要把对方揉进骨血里。
第二天是周日,阳光透过窗帘照在床上。林岚还在睡,我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去厨房煮粥。
王姨推门进来时,我正对着烧焦的锅手忙脚乱。
"哎呀!"她冲过来关火,"林总从来不吃早饭的!"
"从今天开始吃了。"我咧嘴一笑。
林岚闻声而来,睡眼惺忪:"什么味道?"
"爱心早餐,"我举起黑乎乎的粥,"虽然卖相差点..."
她愣了几秒,突然笑了,笑得前仰后合。王姨看看她又看看我,摇头叹气。
"欢喜,"林岚擦着眼角,"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因为我帅?"
"因为你让我笑。"她走过来,亲了亲我沾满米粒的脸,"从没有人让我这么开心过。"
我搂住她的腰:"那林总给加薪不?"
"加,"她捏我鼻子,"加一辈子。"
王姨翻着白眼出去了。窗外,深圳的阳光正好,照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