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转过身,面对着他。

黑暗中,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轮廓,和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

她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胸膛,声音里带着些许挑逗,“忍不住什么?”

贺寒的呼吸彻底乱了。

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

力道有些大。

下一刻,他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滚烫的唇重重地落了下来。

带着一点惩罚似的力道。

辗转,厮磨。

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全是男人的味道。

他的吻越来越深。

手也开始不规矩地在她身上游走。

屋里的温度仿佛骤然升高。

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就在杨柳以为一切都将水到渠成的时候。

身上的男人动作忽然僵住了。

“怎么了?”杨柳勾着贺寒的脖子,试图去吻他。

贺寒却把头撇向一边,“柳儿,我们不能……”

“贺寒。”杨柳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刚被亲吻过的沙哑。

见贺寒要退缩,她忍了再忍,问了一句,“你该不会是不行吧?”

不然为什么两次,他都能中途刹车?

不等开口,男人翻身下炕,一把拉开房门,冲了出去。

院子里很快传来哗啦啦的泼水声。

杨柳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她麻利地坐起身,抱起自己的被窝就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房门被猛地推开。

贺寒带着一身冰冷的湿气闯了进来。

头发还在滴水。

水珠顺着他刚毅的下巴滚落。

昏暗光线下,能看到他胸膛还在剧烈起伏。

他看见杨柳抱着被子要出门的样子,眉头拧紧。

“你去哪?”

声音又冷又硬,还带着水汽的寒意。

杨柳没好气地瞥他一眼。

“我去贺盈那边挤挤。”

她抱着被子想绕过他。

“省得你挨着我睡不踏实,还得半夜冲凉水。”

“冻病了算谁的?”

贺寒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不许走。”

“放开……”

两人在狭小的空间里拉扯。

被子差点掉地上。

贺寒咬着后槽牙,忽然手臂用力,将她整个人连同被子一起打横抱了起来。

杨柳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贺寒,你要干啥?”

男人用脚带上门,随后又用后背撞上门闩。

屋里彻底安静了。

他抱着她,大步走回炕边。

动作却很轻的,将她放在铺着褥子的土炕上。

然后,高大的身躯覆了下来。

挡住了窗外那点微弱的月光。

这一次,他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滚烫的唇再次落下。

他的手也不再规矩。

所过之处,仿佛点燃了火。

次日。

屋内,还残留着昨夜旖旎的气息。

土炕的余温,透过薄薄的褥子传来。

暖烘烘的。

杨柳脸上还带着没散尽的潮红。

她懒洋洋地窝在贺寒结实的臂弯里。

看着他酣睡的容颜,杨柳伸手轻轻戳了戳他俊俏的脸。

“贺寒。”

“嗯?”

他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怎么了?”

“我可跟你说,我已经是你的人了。”

“你要是敢不对我好,敢不要我,我就去大队告你耍流氓!”

男人低沉的笑声从喉咙深处滚出来。

带着说不出的愉悦。

他没说话,只是伸出另一只手臂。

将她整个人更紧地圈进怀里。

“不敢。”

两人又在床上温存了一会儿。

贺寒把手臂从她的头底下抽离出来。

“起来收拾收拾。”

“干嘛去?”

“带你去看个地方。”

贺寒声音里的兴奋几乎要溢出来。

“养殖场的地方拿下来了,我带你去看看。”

杨柳心里一动,可转而眼神黯了下来。

“咱们走了,贺姨怎么办?”

“家里有我呢,你们放心去就行。”

这时,门口探进来一个小脑袋。

贺盈笑嘻嘻的,杨柳突然想起来了,今天是周末。

“那贺姨就交给你了,我们去去就回。”

杨柳跟贺寒,两人出了门。

贺寒在前头走着,步子迈得又大又稳。

杨柳跟在后面,看着他宽阔的脊背。

心里觉得十分踏实。

穿过几条泥泞的小路。

走到村子最边缘一个偏僻的角落。

一间十分大的厂房。

“这是以前村里办的小砖窑。”

“咱们把它好好打扫打扫,修整一下屋顶和门窗就能用。”

“你看,这里可以隔开**舍。”

“要是养好了,那边也可以养猪,养羊……”

杨柳静静地听着贺寒的规划,随后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尖,在他布满胡茬的下巴上,快速地亲了一下。

“贺寒。”

她的声音又甜又软。

“我相信你,咱们一定能干好!”

贺寒高大的身子微微一僵,然后他重重地点头。

……

接下来的几天,贺寒起早贪黑,终于把厂房打扫了出来。

很快,贺寒就开始营业了。

万事开头难。

贺寒是头一回养鸡。

书本上的知识,跟实际操作总隔着一层。

温度怎么控,饲料怎么喂,防疫怎么搞。

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头两天还好好的。

小鸡仔们挤在一起,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透着一股鲜活的生命力。

结果第三天早上,就蔫了。

一只两只缩着脖子,无精打采。

贺寒心里有些打鼓。

连忙找了村里养过鸡的老把式问了问。

人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只说小鸡娇贵,不好养。

等他下午从地里侍弄完庄稼,再去看的时候。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小鸡仔的尸体。

硬邦邦的,早就凉透了。

五十只,一只没活。

钱,就这么打水漂了。

还搭进去不少功夫。

天擦黑的时候,贺寒才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家走。

脸上没有了前几天的兴奋劲儿。

眉心拧成一个疙瘩,肩膀也垮着。

整个人像被霜打蔫的茄子。

推开院门。

屋里亮着昏黄的灯光。

杨柳正坐在炕边,借着灯光纳鞋底。

贺母靠在炕头,精神看着还不错。

贺盈在灶房忙活。

“哥,你回来啦!”

贺盈听到动静,探出头来。

贺寒嗯了一声。

声音有些低沉。

杨柳仔细打量他。

这男人,情绪都写在脸上了。

肯定是养殖场那边出事了。

“贺寒,怎么了?”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

贺母也察觉到儿子的不对劲。

“是啊,寒子,遇着啥难事了?”

贺寒抬起头。

眼神有些暗淡。

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却比哭还难看。

“鸡苗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