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初年的北京城比任何朝代的京城都要繁荣,随着远洋航运的发展和电报的普及,民国时代的北京已经与世界经济和文化接轨,北京作为明国的首都常驻人口和流动人口太多了,要想找到一个女人一个流落风尘的女人、、、
现在京城中的黑白两道青红帮的弟子和满大街的巡警,都在寻找那个年轻的女人一个右边颧骨上眼睛下有一颗高粱米大美人痣的女人,接连几天李醒仁和海兰格都奔波与辨认兰芷的路上,结果在京城里跑了数圈都让他们失望。
这一天他们又失望的从北七街往壵王方向回家时,只见后面一个小男孩骑着一辆北京城为数不多的洋车子,一连撞到了当街的苹果挑子和送鸽子的笼子,一时间大红苹果满地滚鸽子满天飞,而那个小男孩又把洋车子卡到一家点心铺的案子上,那小男孩旁带着黑底绣红团花瓜皮帽留着一根小辫子,若无人的跳下洋车子随手拿着一块酥饼吃,全然没有把这一条街上闹得不得安宁的场面放在眼里。
海兰格实在看不过眼上前抓住小男孩后边的衣领说:“这是谁家的阿哥这样没有教养。”当那个小男孩不服气地转过头海兰格又说:“原来是咱们家的阿哥啊。”说着放开那小男孩的衣领。
小男孩向海兰格做了一个鬼脸说:“原来是阿海姐你爱管闲事的脾气一点没变。”这时李醒仁突然发现房顶上大街四周都冒出数十个身穿青衣的人影,那些人影都是身藏利刃探了一次身,看到二人的举动后又缩了回去。李醒仁听到海兰格和那个小男孩的谈话,和四周出现的人影他可以绝对断定,这个小男孩就是紫禁城里面的小皇帝了。
海兰格对着溥仪说:“你这样祸害老百姓是要赔他们钱的。”
溥仪派头十足打了一个响指,就从后面跑来一个小太监,他拿了一个袋子直接把大洋赔给卖苹果的和送鸽子的。海兰格给了溥仪头上一个爆栗(脑瓜崩)说:“看这些奴才把你惯的那里像一国君主的样子,你要记住你长大了要稳重一些,有些事情不是用钱就能解决的、、、”
没等海兰格说完溥仪已经调转车头,嘴上叼着那一块酥饼骑上洋车子跑了。
海兰格在后面大叫:“下次别让我看到你乱来非打你屁股不可。”
那个点心铺的老板对着海兰格说:“你弟弟拿了我一块酥饼没给钱那?”
海兰格生气地说:“吃你一块酥饼能把你穷死,我要把你的点心铺砸了。”
李醒仁随手扔给店主一个铜板拉着她走出这条街,海兰格生气地说:“咱们也买两台洋车子。”李醒仁看到海兰格生气了,当然不能问她溥仪的事情。于是他们去了东交民巷在科斯的商店,只见里面的顾客很多买什么商品的都有,科斯见他们到来示意他们先坐下等一会。
等了好一会科斯才送走了最后一个顾客,随后对着李醒仁说:“米斯特·李让你们久等了,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位漂亮的小姐就是你的未婚妻吧!”
李醒仁解释说:“这位是海兰格,至于说未婚妻还早那。”科斯彬彬有礼地拿起海兰格的手臂亲吻了一下问:“老朋友你们来这里想买些什么?”
海兰格说:“我们想买两台自行车。”
科斯说:“别说自行车就是小轿车也有。”说着就把他俩引进他的后院,只见后院停着两辆欧式风格的小轿车,一辆是黑色的一辆是金色的,海兰格见到小轿车欢喜的坐进金色的小轿车里,好奇的看着轿车里装饰并转动着方向盘。
看着她喜欢的样子李醒仁问科斯:“这辆金色的轿车多少钱?”
科斯说:“咱们也是朋友这辆戴姆勒第三代奔驰,我算你一千二百大洋。”
李醒仁围着车转了一圈说:“都说这轿车不抗用容易出毛病。”
科斯自信地说:“当你看到一辆奔驰轿车坏在路上,不是它出了机械故障而是它没有汽油了。”
李醒仁说:“你真的会推荐你祖国的商品,再减一些价格我就买下它。”
科斯说:“李,我真的没有多赚你的钱,毕竟你和溥轩都是朋友。”
李醒仁更正说:“我的未婚妻和溥轩不是朋友是亲戚,既然不能少就买下它。”
在车里的海兰格听了说:“阿仁咱们还是别买了,这样太张扬了,好不容易安静几天买了轿车会招来他们妒忌的,还是买自行车。”
李醒仁也能理解她的感受说:“都依你买的自行车。”于是和海兰格挑了两台黑色的自行车。
科斯叫过他的父亲老科斯把自行车检修一下,李醒仁问:“这两台自行车多少大洋?”
科斯说:“二百大洋,车胎保修三年。”
李醒仁掏出一大把的银票找了一张二百大洋地给他说:“小物件就不和你讲价钱了。”
科斯接过银票说:“这才是富豪本色,买自行车不讲价钱。”
李醒仁说:“你知道吗,我做警佐每个月也不过五十大洋,没钱了还要向家里要。”
科斯说:“按照中国人的说法‘你们都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有一个富裕的家族供你们钱花,像你们这样的富家子弟在北京城多得是。”
李醒仁说:“和你说不明白,中国还处于农耕社会,你们德国已经经历了第一次工业革命,要知道你们生产的工业产品要换中国多少粮食。”
科斯说:“你也不用羡慕我们的祖国,假如你有这方面的意向我真的想找一个合伙人,投资你们的采矿冶炼、粮食加工、医药生产等等,都很赚钱的。”
李醒仁对着他说:“等我忙满了这一阵子,咱们再细谈投资意向。”
科斯说:“你可要抓紧因为北京这地方有钱人多得是,你可要抓住先机。”
李醒仁苦笑一下没有说话,他的十几万大洋全都投进北苑,哪里有钱和科斯谈投资合作。老科斯对着他们撅撅胡子示意自行车可以上街骑行了,科斯又神秘地说:“现在北京的大街上正流行骑自行车,溥轩也不住在这里还买了两台自行车,和一个美丽的姑娘也骑着自行车压马路那。”
海兰格大奇问道:“溥轩和一个美丽的姑娘在一起,那姑娘叫什么名字长得什么模样?”
科斯抓抓头发说:“该怎么形容那个姑娘那?”科斯想了好一会儿把海兰格急得没法没法的,只是东西方的文化还是有差距的科斯最后说:“我知道怎样形容那姑娘了,你们看上去都是那样的高贵傲气,只是那位姑娘身上有一股孤傲的气质,而你的未婚妻有一股冷傲的气质。”
海兰格和李醒仁对视了一眼,海兰格脑海的第一反应就是、、、李醒仁没有说话而是把那个姑娘的名字用钢笔写在手上让她看,海兰格见了没有说话和科斯告别,随后两人推了自行车到了一个偏僻没有人的地方,海兰格说:“我也怀疑是兰莹,在瑞王府的宴席过后,溥轩喝醉酒差一点摔倒就是兰莹把他扶起来的,也许那个时候他们就勾搭在一起了。”
李醒仁更正说:“别说的那样难听,什么叫勾搭,那也是多情青年男女自由恋爱,允许咱们在一起就不能允许他们在一起。”
海兰格说:“兰莹本来就性格偏执,在章勋复辟时和那些江湖人士勾结在一起和北洋政府做对,而溥轩代表着宫王府一心想复辟帝制多次与我们做对,如果他们在一起对我们威胁很大的。”
李醒仁说:“你的担心我能理解,只是他们已经走在一起,溥轩和兰莹一样都是没有父母疼爱,如果真的在一起想分开他们都难,当下就不要管兰莹的情事了现在把那些烦恼的事情抛开,我教你骑自行车。”
海兰格也是心情烦乱,她又希望兰莹能和溥轩结合这样,兰莹就有了归宿抛开政治立场不说,溥轩无论外表才学都配得上兰莹。又担心他们结合在一起兰莹会追随溥轩拥护复辟帝制,到时候她真的担心她们姐妹反目成仇甚至拔刀相向,到了那种情形她想都不敢想,听到李醒仁教她骑自行车海兰格干脆不想那些烦心的事情,干脆也学着李醒仁的样子,双眼目视前方双手扶车把双腿支在车的两边,随后右腿用力蹬地接着车前行的惯性,两腿轮番蹬自行车的脚踏板骑行。
海兰格初学时差一点连人带车的摔倒经过几次调整,不到一刻的时间海兰格就能独立出行了李醒仁又对她说:“车把下边的两个小弯棍子是刹车,遇到紧急情况就勒紧它车就能站住,但是不能勒得太急。”
海兰格搬动了几下手刹问:“咱们去哪里遛弯去?”
李醒仁说:“当然是去兰香家里去看大福晋,再去兰徽家显摆一下。”
海兰格白了他一眼说:“我的心事全被你猜中了。”
李醒仁笑着说:“这叫心有灵犀吗。”
海兰格随即对他浅笑一下率先蹬自行车前往瑞王府,一路上海兰格都很灵活地避过行人和黄包车,她穿着肉色丝袜白色的旗袍披散着长长的秀发,那迷人的身姿和倩影引来无数路人的侧目,毕竟那时候的自行车就是一个稀罕物件,平日里只有洋人在大街上骑行,换成今天一个美女露着修长的大腿骑自行车更是北京古老大街上一道靓丽的风景。
没用上一盏茶的时间他们就来到石大人胡同瑞王府的大门口前,二人停好了自行车走上了王府的门口的台阶,王府的侍卫与海兰格很是熟识只是对她打了一个立正,二人进了王府径直去了后院大福晋的住所,在去往后院的路上堆满了各种空酒坛子。
海兰格笑着说:“瑞王府的小阿哥作了一回百岁酒,一次就把我酒馆里全部的酒喝光了,而且还卖了一个好价钱。”
李醒仁问她:“你还想开酒铺吗?”
海兰格说:“酒铺也不赚钱,我还想做别的买卖”
李醒仁叹了一口气说:“你的酒铺要是关门了,这京城里想喝川酒的酒鬼、酒仙们真不知怎样抓心挠肝的难受。”
海兰格说:“我不开酒铺可以让海红她们接着开嘛,入秋以后白酒销量就增加了,我已经让四川会馆的朋友去那边预定川酒了,我想一个月以后火车就能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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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醒仁说:“等到北苑明年出产了粮食,咱们也开一个酿酒作坊。”
海兰格撇撇嘴说:“我看还是算了吧,就你的那些朋友从张碧到顾文定,再到哲泰王小六那一个不爱喝酒,哪一个不是酒神级别的,你要是开始酿酒他们会喝得更凶,要是有高兴的事情哲泰对着众人打赏,以后倒霉的不是那些牛羊而是刚酿好的美酒。真要是花钱买酒喝他们还收敛一些,你趁早打消开酿酒作坊的念头。”
李醒仁想了想说:“你分析的也有些道理,不开酿酒作坊好可以干别的投资吗,你看那个科斯为人处世如何,是我的合作对象吗?”
海兰格说:“等你有钱投资再说吧,你想得太多了。”于是二人进了大福晋的后院,只见大福晋的贴身郜嬷嬷见到二人到来上前见礼说:“见过海格格福晋刚进佛堂清修,容我给你通报一声吧。”说着她轻声地进了里屋。
不多时郜嬷嬷走出来小声对二人说:“大福晋有请。”等到二人进了里屋只见屋里香炉中焚着清香福晋一身居士打扮,见到二人进屋就示意他们坐下来说:”还是你这个鬼丫头有心,你是王府宴会以后第一个来看我的人。
海兰格说:“大嫂本来我就是缺少母爱的,你也知道我和兰香最要好所以我就把你当成最亲近的人了。”
大福晋说:“咱们的情义真的不是几句话说得清的,就像淡淡的清茶需要细细的品鉴,越到日子长久越显得有味道。”
海兰格说:“”管咱们的情义像清茶还是烈酒我和兰香都是最好的姐妹,对了进府我也没有听到咱家小子的哭声,难不成睡着了。”
大福晋说:“按照咱们的风俗孩子百日以后就要“挪窝”的,是以他们一家已经去姥姥家住去了。”
海兰格失望地说:“上次我见到小阿哥的样子就很喜欢,今天来就想抱他玩一下,等到那天我再来看他。”
大福晋试探地问:“你们两个今天来就是为了看我还有小阿哥吗?”
海兰格何等聪明说:“大嫂我们今天就是想到你的府上来看你,真的没有别的意思,等到我们成亲了当然找大嫂给我们做媒的。”
大福晋笑着说:“你这个鬼丫头太精明了,就留下来陪我吃午饭吧。”
海兰格摆手说:“大嫂现在吃斋念佛的和我们吃不到一块,我还是不打扰你清修了。”随后二人向大福晋告别出了瑞王府。
到了王府的大门口李醒仁问道:“咱们去哪里吃午饭?”
海兰格想了一下说:“咱们去老窦家吧,也亏得落难时他们老两口能收留咱们,都快一个月咱们也没有看望他们,我想吃窦大娘的豇豆打卤面了。”
李醒仁立马同意说:“走咱们去买做打卤面的东西。”于是二人在当街买了一斤里脊肉一把豇豆和一袋面粉,就骑车去了老窦家。
推开老窦家的院门,只见老窦因为天热已经收摊回来正在摆弄院中的菜畦,窦老太太已经在当院的凉灶点着火准备做饭,见到二人到来两位老人都恭顺的放下手中的活计向二人见礼。海兰格说:“你们两位也太客气了,以后就当我们是你的侄子辈看待,你们这样恭维我们以后就没法来你们家了。”
窦老太太说:“就依格格说得这样按照叔侄辈称呼,不知你们今天来这里有何吩咐。”
海兰格说:“我们也是难得清闲就想专程看望你们,还想吃一碗你做的豇豆打卤面。”
窦老太太说:“正好我刚把火生着现在咱们就开始做,你给我和面去。”
于是海兰格洗了手挽起袖子就和窦大娘开始做面。老窦无趣地说:“趁他们做饭咱们杀两盘。”
李醒仁说:“这围棋我在行,下象棋你要让我一个车。”
老窦说:“让你一个炮吧。”于是二人摆好棋盘就杀在一起,老窦号称东城棋王他没生意时,就和街上的闲人小商贩,以及黄包车夫读书人一起下棋是以他的棋路很杂,任凭他让了李醒仁一个炮仍然把他‘将’败了。
望着二人终于下完了一盘棋海兰格忙说:“你们终于下完了赶紧吃饭吧,我都馋的不行了。”说着不客气的撤去棋盘,把豇豆卤往桌上一端那诱人的香味就飘散开来,下棋的两位才觉得饿了。窦老太太又端来一盘花生米和一盘盐豆,老窦说:“咱们在喝上一杯如何?”
窦老太太反对说:“有像样的下酒菜喝啥酒。”
李醒仁说:“有一盘花生米足矣。”
于是窦老太太拿了一个半斤的酒壶和两个一两的酒杯说:“就这么多的酒不许多喝。”于是老窦给两个酒杯倒满酒就着打卤面和花生米喝了一杯,老窦说:“你下棋的布局开盘很好攻防都很到位,只是你的攻击力度不够使得我有反败为胜的机会‘这人生如棋,棋与人生’,你这两回表现就像今日这盘棋啊!”说着又把两个空酒杯倒满酒。
李醒仁深知他话中有话又和他干了一杯酒问:“还请老丈明言。”
老窦说:“我也是行将就木之人说话就不绕弯子,你们两派京城的博弈就像刚才那一盘棋,你刚开始占据了主动方方面面作的都很好,只是心中不够决绝怕将来怕养虎为患啊。”
李醒仁深知老窦在燕冀盟的身份是以和他深层次的探讨说:“不是我妇人之仁只是我不想看到哲泰和各王府发生火拼,到时候怕他背负叛国的罪名,是以想和宫王府和平相处。”
老窦说:“你别忘了溥轩只是一个马前卒,他背后的溥伟和善奇要是进了京城,以他们的手段你们一层制胜的机会也没有了。”
李醒仁试探着说:“你的意思是、、、?”
老窦把一杯酒喝干说:“假若宫王府在对你们有所企图,你们必须、、、否则就会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老窦又不能当着海兰格的面继续鼓动李醒仁,是以就转移话题谈一些下象棋的事情,于是二人在心情复杂的情形下吃完了豇豆打卤面,随后二人向老窦两口告别去往兰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