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放轻松一点！现在就算是我们站在老妈面前，估计她都认不出来！"
马尼拉机场的人流中，一个头发灰白的老人推着行李车，悠闲地吹着口哨。
他穿着白色亚麻大裤衩，淡蓝色短袖衬衫上印着夸张的热带植物图案，鼻梁上架着一副琥珀色太阳镜，活脱脱一个来度假的外国老头。
身旁的"老伴"却显得拘谨许多——灰白的假发下，抿着嘴唇，手指紧紧攥着燕麦色镂空衫的衣角。
她的褐色蛤蟆镜后，一双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连丝带蝴蝶结的草帽都透着一股紧绷感。
正是乔装打扮后陈霄与李沐雪。
"老婆，你这样我都怀疑你行李箱是不是放了炸弹。"
陈霄压低声音笑着调侃，顺手揽住她的腰，"来，放松，笑一个。"
李沐雪狠狠瞪了他一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还不都是你惹的祸！"
确实，自从那晚码头交火后，整个马尼拉的安保级别骤然提升。
这几天他们无论去哪个景点，都能发现中情局特工的身影。
更麻烦的是，当地警察对亚裔面孔的盘查格外严格，动不动就要查证件、问行程，搞得她神经紧绷。
"放松，放松，"陈霄凑近她耳边，"你现在是来自加JND的玛格丽特·威廉姆斯夫人，退休的小学教师，和丈夫罗伯特来东南亚度金婚纪念日。"
"我知道剧本！"
李沐雪掐了下他的手臂，"但那边有两个警察一直盯着我们......"
陈霄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果然有两名全副武装的警察站在安检口，正打量着来往旅客。
他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下假发，突然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大声道：
"亲爱的，记得给孩子们买芒果干！小汤姆最爱吃了！"
这一嗓子引得周围旅客纷纷侧目，连警察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来。
李沐雪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硬着头皮配合道："知、知道了，罗伯特......"
"哎呀，你的帽子歪了！"
陈霄突然伸手，故作亲昵地帮她整理帽子，趁机压低声音，"看，他们转头了。记住，越自然越安全。"
李沐雪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挽住他的胳膊，学着周围那些老年夫妇的样子，慢悠悠地朝值机柜台走去。
"这才对嘛~"
陈霄得意地眨眨眼，却在转身的瞬间，目光锐利地扫过航站楼角落——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正对着耳机说着什么，眼神不时瞟向这边。
果然还是被盯上了......
他面不改色地掏出一盒薄荷糖，用夸张的动作递给李沐雪："亲爱的，你的晕机药！"
李沐雪愣了一下，立刻会意，接过糖盒时指尖微微发抖。
陈霄趁机捏了捏她的手，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登机后就好了，"他轻声说，"等到了港岛......"
"先生！请出示您的护照！"
一个冷硬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陈霄转身，看到两名警察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后。
其中一人正狐疑地盯着李沐雪微微发抖的手指。
"当然，警官！"
陈霄爽快地掏出护照，脸上堆满笑容，"我和我妻子正准备回家呢，这儿的阳光真是太棒了！"
警察翻看着护照，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
空气仿佛凝固了，李沐雪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吓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感谢配合，祝您们旅途愉快。"警察微笑着递回护照。
"谢谢！"
陈霄回以人畜无害的笑容，声音里带着夸张的愉悦，"马尼拉给我们带来了一段难忘的旅程。"
警察点点头，转身离去。
李沐雪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
"老婆，还记得我之前教你的吗？"陈霄突然压低声音问道。
"什么？"
李沐雪疑惑地看向他。
陈霄无奈地扶了扶额头："特工守则第一条——无论遇到什么突发状况，都要保持头脑清醒，沉着应对。"
李沐雪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但微微泛红的耳尖却出卖了她的窘迫。
"现在教你第二条——"
陈霄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伪装。"
他推着行李车，边走边低声解释："这可是一门高度专业化的技能，涉及身份塑造、行为模仿、心理适应和技术辅助。"
李沐雪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竖起耳朵听着。
"就像现在，"陈霄指了指周围悠闲的旅客，"我们是来度假的外国老夫妇，就该有度假的样子——放松、随意，甚至有点迷糊。"
他眨眨眼，"你总盯着警察看，反而会引人注意。"
"知道了！"
李沐雪冷冷地回了一句，加快脚步朝托运处走去。
但陈霄敏锐地注意到，她的步伐明显比刚才自然了许多，也不再刻意扫视周围的巡逻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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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得真快。
陈霄咧嘴一笑，故意提高音量喊道："老婆，等等我！"
他蹒跚着加快脚步，活像个追不上老伴的笨拙老头，"我的关节炎又犯了......"
这夸张的表演引得周围几个旅客善意地笑了起来。
李沐雪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转身"体贴"地挽住他的胳膊："慢点走，罗伯特。"
两人就这样互相搀扶着，完美融入了机场的老年旅客群体。
"第三条是什么？"她突然小声问道。
"嗯？"
"特工守则。"
李沐雪目视前方，假装在欣赏机场的装饰画，"你才说了两条。"
陈霄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第三条是——"
他故意拖长音调，"永远相信你的搭档。"
李沐雪的手指微微收紧，但很快又松开："谁是你搭档......"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被机场广播淹没。
但陈霄还是听到了，也听到了那句话里藏着的、微不可察的笑意。
安检口近在眼前，陈霄的眼神却突然锐利起来——刚才那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又出现了，正站在安检员旁边低声说着什么。
"别回头，"他捏了捏李沐雪的手，"我们换个安检通道。"
李沐雪立刻会意，突然指着远处的免税店："亲爱的，我想给珍妮弗带瓶香水！"
"当然，亲爱的！"
陈霄配合地转向，"我记得她喜欢香奈儿......"
两人自然地改变路线，融入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在他们身后，黑西装男子焦急地环顾四周，却再也没能找到那对"老夫妇"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