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妃的怒斥声在寂静的雪夜中格外刺耳。她颤抖的手指直指夜影，衣袖在寒风中猎猎作响："荒唐！我们傅家人自会照顾怀璟，何须你一个背主之徒来救？"
夜影闻言，竟癫狂大笑起来，鲜血从她嘴角不断涌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闭嘴！你这个蠢妇人！"她嘶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你们享受着王爷拼死换来的荣耀，可曾真正关心过他分毫？"
她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全身力气："王爷昏迷这段时间...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这就是你们的好好照顾？"她突然转向叶如意的方向，表情复杂，"我虽恨叶如意...但不得不承认...只有在她手里...王爷才被照顾得像个活人..."
叶如意微微一怔。她没想到这个恨她入骨的女人，临死前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月光下，夜影那张布满血污的脸竟显出几分凄楚的真诚。
夜影突然挣扎着跪了起来，染血的双手深深插入雪地。她朝着叶如意的方向重重磕了个头，额头撞在冻土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叶如意...我求你..."她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卑微，"照顾好王爷...傅家这些人...我都不信..."鲜血从她额头流下，与泪水混在一起，"我知道自己没资格求你...但是..."
她的气息越来越弱，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摇晃。
叶如意沉默片刻，终于开口："傅怀璟是我名正言顺的夫君，我自会好好照顾他。"
夜影闻言，染血的嘴角竟扬起一抹释然的微笑。她的呼吸变得急促，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已背叛了王爷...不配留在这个世间..."她艰难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我死后...求你一把火烧了我...我会在地下...偿还罪孽..."
她最后的话语轻如叹息："对不起...是我的偏执...害了你们..."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轰然倒地，再无声息。
雪地上，夜影和夜华的尸体静静相依。周围的村民沉默不语，只有寒风呜咽着掠过树梢。
傅家众人的表情最为复杂。老王妃的脸色苍白如纸，夜影临死前的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刺穿了她多年的自欺欺人。她一直告诉自己，对傅怀璟的严苛是为了家族，可如今这层遮羞布被血淋淋地撕开——她不过是个自私的母亲，一边享受儿子带来的荣耀，一边吝啬给予半点温情。
夜影说得没错，他们确实不配自称家人。
"母亲..."傅怀远想要搀扶摇摇欲坠的老王妃，却被她一把推开。
"回...回去..."老王妃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在两个儿媳的搀扶下，她佝偻着背，步履蹒跚地离开了这个让她无地自容的地方。
叶如意收回目光，转向地上的两具尸体。"虎子。"她轻声唤道。
一个精瘦的少年立刻上前："如意姐。"
"按照他们的遗愿，火化后找个风景好的地方..."她的声音顿了顿，"随风撒了。"
虎子郑重地点头，转身去准备火化事宜。几个村民默默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两具尸体抬上临时制作的担架。夜华的手不知何时紧紧攥着夜影的衣角，即使死后也不肯松开。叶如意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现在..."叶如意的声音突然转冷，目光如刀锋般扫过人群，"该处理内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