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的一处街角,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抱着自己的小孙子,指着不远处新开的“惠民学堂”,绘声绘色地讲着故事。

“孙儿啊,你记住了,做人不能像那个袁肃,也不能像那个刘表。抢来的东西,终究是留不住的。只有像咱们韩主公一样,踏踏实实地带着大家伙儿过好日子,那才是正道,老天爷都会保佑的!”

小孙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奶声奶气地问道:“爷爷,那韩主公,是不是就是天上下来的神仙呀?”

老人哈哈大笑,摸着孙子的头,满脸慈爱地说道:“傻孩子,在咱们老百姓心里,能让咱们吃饱穿暖的,可不就是活菩萨,活神仙嘛!”

不远处,两个穿着普通布衣的“路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其中一人,正是微服私访的韩云。

他听着老人和孩子那朴实无华的对话,心里头,像是被一股暖流淌过,比打赢了十场胜仗还要舒坦。

“老吴,你听听。”

韩云对身边的吴用轻声说道。

“民心所向,胜过千军万马。他们打心底里认同我,拥护我,这比什么金山银山都来得珍贵。”

吴用也是一脸感慨,躬身道:“主公以仁德治天下,以百姓为根本,此乃千古未有之圣君所为!民心所向,天命所归,天下,迟早是主公的!”

韩云笑了笑,没再说话。

当天晚上,他回到书房,将那只已经与他心意相通的青铜聚宝盆,轻轻地放在了桌案上。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盆身上,泛起一层柔和的光晕。

他想起了白天老人说的那句话。

“抢来的东西留不住,只有踏踏实实过日子,才是正道。”

韩云伸出手指,轻轻摩挲着盆底那条栩栩如生的金龙纹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轻声自语。

“老伙计,你听见了吗?”

“看来,咱们这条路,是走对了啊。”

话音刚落,那盆底的金龙,仿佛是听懂了他的话一般,双眼之处,猛地闪过一道微不可查的金色光芒,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整个聚宝盆,似乎比之前,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灵性与厚重。

……

好日子,总是过得飞快。

自从袁肃联军那帮倒霉蛋,以各种千奇百怪的姿势退出了历史舞台,韩云治下的三州之地,就彻底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那些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诸侯们的悲惨下场,如今已经成了各地茶馆里,最受欢迎的说书段子。

什么“陶谦溺水攥霉饼”,什么“刘表祈雨失金银”,还有那个压轴大戏——“袁盟主光脚换白菜”,每一个故事都能引得满堂哄笑,说书先生的赏钱都比往日多了好几倍。

老百姓们一边笑,一边打心底里感激自家的主公。

看看,这就是跟咱们韩主公作对的下场!

不是老天爷不长眼,是你自己不干人事儿啊!

一时间,韩云的声望,在这三州之地,简直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峰。

然而,这份宁静祥和,并没有持续太久。

这天,邺城总督府的书房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吴用、公孙胜、萧何,还有刚刚从军营赶回来的王霸,一个个都愁眉苦脸地站着,那表情,活像是家里头的米缸被老鼠搬空了似的。

“主公……”

吴用这位丞相,此刻再也没有了往日的从容淡定,他手里捏着一份紧急军报,手指头都在微微发抖。

“出……出大事了!”

韩云正舒舒服服地躺在他的逍遥椅上,闭着眼睛,手里还慢悠悠地盘着两个光滑的玉石核桃,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

“慌什么?”

他懒洋洋地说道:“天塌下来了?”

“主公!这次……这次比天塌下来还麻烦啊!”

户部尚书萧何,那个一向以精打细算着称的年轻人,此刻脸色煞白,嘴唇都有些哆嗦。

“城外的探子回报,从荆州、豫州方向,正有大批……大批的灾民,朝着咱们邺城的方向涌来!”

“灾民?”

韩云终于睁开了一只眼睛,瞥了他一眼。

“多大点事儿,至于吓成这样?来了多少人啊?”

萧何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都变了调。

“初步估计……不下……不下十万!而且,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看那架势,恐怕……恐怕最后得有二三十万!”

“什么?”

“哐当”一声,性子最急的王霸,一巴掌拍在了旁边的桌子上,那张结实的红木桌子,硬生生被他拍出了一道裂纹。

“二三十万张嘴?我的乖乖!这他娘的是把整个荆州都搬过来了吗?”

王霸瞪着牛眼,急吼吼地说道:“主公!这么多人涌进来,肯定要出乱子!万一里面混进了刘表、袁肃那帮孙子的探子,煽动暴乱怎么办?末将请命,带兵去把他们拦在城外!”

“不可!”

吴用立刻出声反对,他急得胡子都快翘起来了。

“大将军!万万不可啊!这些人都是因战乱和天灾而流离失所的无辜百姓,他们是听闻了主公的仁德之名,才千里迢迢赶来投奔的!我们若是将他们拒之门外,岂不是寒了天下百姓的心?主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仁义之名,就要毁于一旦了!”

“那你说怎么办?”

王霸也急了,冲着吴用就嚷嚷。

“开城门让他们都进来?咱们邺城才多少人?一下子涌进来二三十万,吃什么?喝什么?住在哪?拉屎都找不到地方!到时候城里粮食一空,别说新来的灾民,就是咱们自己的老百姓都得跟着饿肚子!到时候不用敌人打,咱们自己就先乱了!”

“这……”

吴用被王霸这粗鄙却又实在的话给问住了,一张脸憋得通红,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确实是个死结。

开门,城内资源扛不住,必生大乱。

关门,失了民心,毁了名声,等于自绝于天下。

工部尚书公孙胜也是一脸愁容,补充道:“丞相,大将军,二位所言皆有道理。除了粮食,还有住所、防疫……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一旦爆发瘟疫,后果不堪设想啊!”

书房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稳如泰山,还在慢悠悠盘核桃的韩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