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诺康尼今晚发生了一件无人知晓的意外】

【隐夜鸫家系的造梦师在上工时发现了一位死去的旅客】

“从她随身携带的通讯设备得知,她是个仙舟籍的狐人。”

新从业的猎犬为她阖上死不瞑目的双眼。

致命的刀口贯穿后心与腰腹……流淌着忆质的梦躯正在消解。

哪怕是以最粗浅的代入,远赴星空来到心心念念的千星之都。

最终却因为不明不白的原因遭到刺杀,这对于一个长生种而言。

都是飞来横祸吧?

“毕竟梦境最近很不稳定,在梦中死去……可就真的醒不来了。”

“呃,要联系她的家人么?”

“啪!”

年长的猎犬给出了巴掌。

“你疯了么?眼下可是谐乐大典,这些事情的发生事关家族的颜面。”

“可,可毕竟是死了人。”

“哼,死的又不是我们的人。”老猎犬示意清理干净现场。

“按照上面的意思,无论如何,都要捂住所有看到这具尸体的嘴!”

“引起恐慌只会带来匹诺康尼财富的损失,至于仙舟……那是上面该担心的事儿,你想回流梦礁的老城区吗?”

“不,不!”

“呵,记得自己从哪里来,但不能回哪里去很重要!”

老猎犬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个筑梦师可以休假了,直到大家长放话,别让他跑出来!”

“是……前辈。”

——

死亡的感觉什么。

驭空年轻的时候便体会过了一次。

随短暂到令肢体僵硬的烈痛而来的,是利器斩裂骨肉的冰冷……直达脑髓的麻木。

与无力阻止生命自躯体中流逝的麻木。

也正是那一次的死亡令她放弃了等待。

近乎是以一种单方面的强硬勇敢摘取了那枚果实。

可在不久前的那一次死亡并没有这些痛苦。

她看到了自己的躯体在坠落。

那只怪物可以抽离一切浸泡在梦境中的生命。

而她在漫长的下落中就像是落入了一滩深不见底的死水。

冰冷,窒息的黑暗令人几乎要迷失。

这是前往梦境的最深处所要抵达的通路。

也是最初的造梦师拉扎莉娜最终无处返乡的无边梦海。

旧忆与幻境会将你困住。

但她最终还是抵达了原来的终点。

最终,来到了一片陌生的世界。

从空气中浓郁的忆质来看,这里应该还是属于匹诺康尼的地盘。

只是隐藏在所有旅客的视角之外。

白日梦酒店的阳光都无法抵达的梦界。

这里的建筑群并不密集高耸,而是透露着一股子老旧的气息,风格也与匹诺康尼一贯的华贵截然不同。

路灯年久失修,楼梯透因为早期设计人员的不够专业,显得错综复杂。

她正站在一栋老楼的顶上,四下彷徨。

虽然这处被隐藏在所有旅客视野之外的匹诺康尼【老区】寂静的有些离奇。

但打理的干净的垃圾桶还有老楼里渗出的光线可以看出。

这里居然还有居民。

但在这处【居民区】的中央,居然有着林立的墓碑。

哪怕是驭空也陷入了瞬间的疑惑。

原来这里的大多数居民……是逝者么。

但与以往对墓园破败的印象截然不同,这里既不阴森也不破败,虽然和外头的世界相比,的确是老旧了。

构成这种景致的最大因素应该是与天上的那抹光点相关。

庞大的对称状石质建筑占据着墓园的中央,上方浮动着这里最为伟大的一位逝者的灵柩。

这方世界中的忆质都聚集在灵柩之上的天空,它们融做一体,变成了照耀此地的【月】。

这里是哪里?

那只狰狞的百眼怪物怪物为什么要将她送到这里?

她的问题有很多。

但却难以得到解答。

直至守墓人的到来。

“最近的流梦礁的确变得热闹了起来。”

“你应该是在寻找自己的朋友吧?”

她转身。

陵园里有个苍白发丝的老人。

他身着与今时的匹诺康尼风格截然不同的蓝色夹克。

如果是同为一千多年前的匹诺康尼人可以认出,这是阿斯德纳的老式飞行员制服。

“你是?”

“勿要多虑,外头的客人,只是一介守墓人而已。”

守墓人自我介绍。

“我是这里的原住民,你可以叫我米凯。”

“你可以叫我驭空。”

“这片墓场埋葬的是谁?”

“我的战友、为匹诺康尼付出一切的英雄们、还有我的父亲。”

“你的…父亲?”

米凯,“他的全名叫做拉格沃克·夏尔·米哈伊尔。”

驭空只觉得这个名字很是耳熟。

“当然,现在的年轻人多叫他钟表匠,近些年有不少好事的混账想要他带进陵园的宝藏,着实闹了不少笑话。”

“但如果你也是为此而来的寻宝者,我会极为失望。”

“我是亲眼见证他逝去的孩子啊,我当然知道他没有把宝贝带进墓穴的习惯。”

“?!”

“等等,你是钟表匠的孩子?”

驭空简直不敢置信。

“但距离匹诺康尼独立战争以来,都已经过去了十个琥珀纪……纵以长生种的寿限,也难以完成如此之长的守望吧?”

“因为在真正的梦中,一切的一切都会被拉的很长。”

米凯:

“客人,这里是英灵长眠的墓场,这里不会有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