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指尖的气脉光纹第三次炸裂时,终战阵型的光网正泛起诡异的紫黑色涟漪。他蹲在枢纽裂缝旁,看着掌心凝聚的混沌与本源交融之力突然溃散,像被无形的剪刀剪断的丝线。裂缝深处传来细微的嗡鸣,那声音既不是地脉共振的频率,也不似黯裔秘术的波动,倒像是某种金属摩擦的锐响。
“第七次了。”林风将斩渊剑横在膝头,剑刃倒映出他凝重的侧脸。自叶青羽被黯裔秘术救治后,灵渊各处的气脉就开始出现不规则震颤,此刻剑身上人族与妖族气脉交织的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露出底下暗沉的灰黑色,“这不是混沌气息,也不是自然之力的反噬。”
苏瑶刚将圣莲成熟的种子撒进枢纽,种子落地的瞬间竟在土中爆出淡金色的火花。她扒开土层,发现那些种子并未生根发芽,而是化作了无数细小的光粒,在空中组成残缺的符文——那符文既带着灵族圣莲的纯净,又裹着一种从未见过的暗银色光晕,触碰时指尖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是从陨星渊方向传来的。”李明转动着玄铁罗盘,罗盘指针早已偏离正常轨迹,此刻正绕着盘面疯狂旋转,铜针末端的光焰忽明忽暗,“昨夜子时,陨星渊上空出现了三色极光,紫、金、银交织在一起,当时以为是气脉融合的异象,现在看来……”他突然按住震颤的罗盘,盘面上浮现出的立体地图中,陨星渊与灵渊枢纽之间,正有一条暗银色的能量带在缓缓延伸。
楚墨站起身,体内融合后的气脉突然剧烈翻涌。他想起上章结尾时,叶青羽苏醒后腕间暗金色图腾曾发出过同样的嗡鸣,当时那图腾闪烁的频率,竟与此刻枢纽裂缝的震颤完全一致。“叶青羽的血脉或许感应到了什么。”他望向东北方向,那里的山峦背后,正是关押叶青羽的玄渊殿,“黯裔秘术唤醒的不只是他的血脉,可能还有……被封印的记忆。”
林风突然挥剑斩向空中飘过的一缕暗银色气息,剑刃接触的刹那,那气息竟如活物般扭曲躲闪,在岩壁上撞出碗口大的凹坑。凹坑边缘凝结着细密的冰晶,冰晶里裹着无数细小的黑色颗粒,在阳光下折射出金属的光泽。“这东西在吞噬气脉之力。”他用剑尖挑起一块冰晶,冰晶融化的液体滴落在地,竟腐蚀出冒烟的小洞,“比混沌气息更隐蔽,也更危险。”
苏瑶将圣莲花瓣碾碎成浆,试图涂抹在被腐蚀的岩壁上,浆汁接触到凹坑的瞬间,却被那暗银色气息点燃,燃起幽蓝色的火焰。火焰中浮现出模糊的影像:陨星渊下的封印正在龟裂,裂缝中伸出无数暗银色的触须,触须末端缠着的,竟是与叶青羽腕间相同的图腾。“它们在寻找血脉共鸣者。”她猛地掐灭火焰,指尖残留的灼痛感让她想起地脉守护灵暴走时的灼热,“叶青羽的黯裔血脉,或许是打开封印的钥匙。”
李明突然将罗盘倒扣在地上,盘底刻着的玄族星图正以诡异的方式重组,代表星辰的光点纷纷熄灭,只剩下三颗暗银色的星子在中央闪烁,组成三角形的阵列。“是‘锁魂阵’的变种。”他指着星子间连接的暗线,“但比黯裔的断灵阵更精密,像是……用星辰之力编织的牢笼。”话音未落,罗盘突然发出刺耳的碎裂声,盘底裂开的缝隙中,渗出暗银色的液体,在地面汇成扭曲的符号。
楚墨突然按住心口,那里的混沌纹路与本源光痕正在相互排斥,像被强行塞进同一个容器的水火。他想起月婆婆临终前提到的“陨星渊封印”,想起叶青羽灵核上淡紫色的光晕,突然明白这新的波动或许与三百年前的封印有关——当年封印魔神虚影时,初代盟主曾用星辰之力加固过陨星渊的屏障,如今那屏障正在松动。
“去玄渊殿。”林风收起斩渊剑,剑刃上的灰黑色纹路已蔓延到护手,“叶青羽的血脉图腾一定有反应。”他话音刚落,枢纽突然剧烈震颤,裂缝中涌出的暗银色气息骤然变浓,在空中凝成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隐约可见一张模糊的人脸,正无声地嘶吼。
苏瑶将圣莲的根茎抛向漩涡,根茎接触到暗银色气息的瞬间,竟疯狂生长起来,藤蔓缠绕成网,暂时挡住了漩涡的扩张。但藤蔓上的叶片正在迅速枯萎,原本金红色的脉络被暗银色侵蚀,化作脆弱的灰黑色,仿佛一碰就会碎裂。“撑不了多久。”她望着不断蔓延的暗银色,“这力量在吸收生命本源,圣莲的生机快被耗尽了。”
李明突然从怀中掏出半块青铜残片——那是从月婆婆化作的光点中捡到的,残片上刻着残缺的黯裔符文。他将残片按在罗盘的裂缝上,暗银色的液体突然沸腾起来,在地面上勾勒出完整的封印阵图,阵图中央,陨星渊的位置正闪烁着刺目的红光。“是‘星辰锁’。”他声音发颤,“三百年前,初代盟主用自身星辰气脉锁住了魔神虚影的一缕残魂,如今这残魂在吸收气脉融合的力量,快要破封了!”
楚墨体内的气脉突然平静下来,混沌与本源之力竟开始顺着暗银色漩涡的方向流动。他望着漩涡中心那张隐约的人脸,突然想起叶青羽苏醒时,眼中曾闪过同样的暗银色光芒。“不是残魂。”他一字一顿地说,掌心重新凝聚起光纹,这次的光纹中,除了四族气脉与混沌之力,还多了一丝暗银色的波动,“是比魔神虚影更古老的存在,它一直在等气脉融合打破平衡,好趁机挣脱封印。”
林风挥剑斩断一根枯萎的藤蔓,剑刃上的灰黑色纹路突然亮起。他跃到漩涡边缘,斩渊剑插入地面的刹那,冰蓝色的光晕与暗银色漩涡碰撞,炸开的气浪中,无数记忆碎片一闪而过:初代盟主在陨星渊下刻阵的背影,暗银色触须缠上他手腕的瞬间,还有他临终前,将星辰气脉注入封印的决绝。
“它利用了我们的气脉融合。”林风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寒意,“气脉打破族界的同时,也打破了星辰锁的最后一层屏障。”
苏瑶突然指向玄渊殿的方向,那里正升起一道暗银色的光柱,与漩涡遥相呼应。光柱中隐约可见叶青羽的身影,他腕间的暗金色图腾正在发光,与漩涡中心的人脸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叶青羽在被吸引过去。”她凝聚起最后的圣莲灵力,“必须阻止他们产生共鸣,否则封印会彻底崩塌!”
楚墨望着掌心同时流转的四色光纹与暗银色波动,突然做出了决定。他将混沌与本源之力注入漩涡,光纹接触暗银色气息的瞬间,竟没有溃散,反而像钥匙般嵌入其中。漩涡的旋转骤然变慢,中心的人脸发出痛苦的嘶吼,暗银色的光芒开始褪色。
“原来如此。”楚墨的声音带着释然,“气脉融合不仅能对抗混沌,也能中和这股力量。它能吸收单一的气脉,却无法吞噬共生的力量。”
林风立刻将斩渊剑的力量注入楚墨体内,苏瑶与李明也纷纷引导自身气脉汇入。四族气脉、混沌之力、星辰之力在漩涡中心交织成网,暗银色的气息如潮水般退去,漩涡中心的人脸渐渐淡化,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当一切平息,枢纽裂缝的嗡鸣渐渐消失,玄铁罗盘的指针重新指向正常的方位。但楚墨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他望着陨星渊的方向,那里的暗银色能量带虽然变细,却依然存在,像一条潜伏的毒蛇,等待着下一次机会。
林风捡起地上的青铜残片,残片上的黯裔符文已与玄族星图融合,形成新的守护纹路。“我们加固了临时封印。”他将残片递给楚墨,“但真正的威胁还在陨星渊下,它已经知道如何打破平衡了。”
苏瑶看着圣莲枯萎的藤蔓上重新抽出的嫩芽,嫩芽上同时带着金红与暗银两色,却不再相互排斥。“它在适应共生的力量。”她轻声说,“这或许不是坏事,至少我们找到了对抗它的方法。”
李明收起罗盘,盘面上陨星渊的位置不再闪烁红光,却留下了一个暗银色的印记。“新的威胁已经浮现。”他望着渐沉的暮色,“下一次,它不会再给我们准备的时间了。”
楚墨握紧手中的青铜残片,残片传来的温度与体内的气脉产生共鸣。他知道,气脉融合带来的不仅是对抗旧威胁的力量,也唤醒了沉睡的新敌人。而这场战争,才刚刚进入最危险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