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羽心口的淡紫色灵核每跳动一次,玄渊殿的青铜地砖便泛起一层涟漪。楚墨蹲下身,指尖抚过砖缝里渗出的银灰色流质——那是地脉本源与黯裔秘术融合后的产物,既带着守护灵消散时的温润,又裹着蚀骨寒残留的凛冽。三日前青铜巨门后的撞击声突然停歇,随之而来的是灵渊全域的地脉震颤,此刻地砖下传来的嗡鸣,像极了濒死巨兽的喘息。
“脉流断了三十七处。”李明将玄铁罗盘嵌进殿中央的凹槽,立体阵图投射出的地脉网络上,蛛网般的裂痕正从巨门方向蔓延。他指着西北象限那片彻底暗下去的区域,“蚀骨寒与守护灵的力量对冲时,硬生生撕裂了三条主脉。现在混沌气息正顺着裂口倒灌,再拖下去,气脉融合的根基都会崩塌。”
林风踩着斩渊剑悬在半空,剑刃折射的光线下,他看清了殿外山峦的异变:原本青黛色的山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那些在气脉融合后重生的植被,根系处都缠着银灰色的丝状物,轻轻一碰便化作齑粉。“是‘枯脉瘴’。”他剑锋指向一处断裂的崖壁,那里渗出的银灰色流质正顺着沟壑流淌,所过之处,淡金色的本源气脉像被点燃的棉线般迅速熄灭,“地脉在自我吞噬。”
苏瑶抱着新结的圣莲花苞赶来,花瓣上还沾着灵渊深处的露水。她将花苞放在罗盘旁,花苞接触到阵图的瞬间,突然绽放出层层叠叠的花瓣,每一片花瓣都映出不同的景象:有的是地脉守护灵暴走时的洪流,有的是黯裔秘术疗伤时的血光,最中心的花瓣上,竟浮现出青铜巨门后那团模糊的黑影。“圣莲能回溯地脉记忆。”她指尖轻点最外层的花瓣,那里正闪过一条从未在图谱上出现过的暗金色脉络,“或许存在一条备用主脉,只是被什么东西封印了。”
叶青羽忽然睁开眼,淡紫色的灵核骤然亮起。他挣扎着坐起身,胸口的伤口还在渗血,却执意要握住楚墨的手腕:“我能感觉到……”他声音发颤,银灰色的眼眸里映出流动的地脉光影,“主脉断裂处有股熟悉的力量,和我灵核里的黯裔血脉同源,却更……古老。”话音未落,他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珠落在地砖上,竟化作细小的银色藤蔓,顺着砖缝钻了进去。
楚墨看着藤蔓消失的方向,突然想起月婆婆临终前提到的“陨星渊封印”。他示意李明调整罗盘参数,将黯裔血脉的频率注入阵图,原本灰暗的西北区域果然亮起几星微光。“是黯裔先民留下的护脉阵。”他指着那些微光连成的弧线,“他们早就预料到地脉会受损,用血脉之力布下了备用脉络。只是这阵法需要……”
“需要黯裔与各族气脉同时激活。”林风的声音突然绷紧,斩渊剑传来的震颤让他低头看向剑刃——那里倒映出殿外天空的异象:原本澄澈的天幕正裂开细小的缝隙,缝隙中落下的不是混沌气息,而是带着灼热温度的赤金色光点,“是魔神虚影在干扰!它在阻止我们接通备用主脉!”
苏瑶立刻将圣莲花瓣撕成碎片,撒向罗盘投射的阵图。金色的花瓣粉末落在暗金色脉络上,那些线条竟缓缓变得清晰,只是每亮起一寸,叶青羽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圣莲在中和封印的戾气,但需要黯裔血脉当钥匙。”她看着叶青羽额角暴起的青筋,灵核的光芒已开始忽明忽暗,“他撑不了太久,枯脉瘴正在侵蚀他的灵核。”
李明突然转动罗盘,将终战阵型的光痕导入阵图:“用终战阵型当桥!”他嘶吼着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罗盘中心,“各族气脉曾在阵型中交融,或许能暂时模拟黯裔血脉的频率!”话音未落,阵图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楚墨、林风、苏瑶三人同时感到体内的气脉被强行抽出,顺着地砖的纹路注入地脉深处。
叶青羽猛地站起身,淡紫色的灵核剧烈搏动。他体内的黯裔血脉顺着银色藤蔓逆流而上,与注入地脉的各族气脉在断裂处相遇,那里突然爆发出璀璨的光浪,将涌入的枯脉瘴瞬间冲散。楚墨趁机扑向青铜巨门,手掌按在门扉的符文上——那些在撞击声停歇后变得黯淡的符文,此刻竟开始顺着他的掌心流转,在他手腕上凝成与叶青羽相似的暗金色纹路。
“封印的钥匙是共生之力!”楚墨突然明白,青铜巨门后那团黑影并非敌人,而是守护备用主脉的远古灵识。他将自身融合的混沌与本源之力注入符文,门扉剧烈震颤起来,那些镶嵌在门上的暗紫色晶石,突然亮起与叶青羽灵核相同的光芒。
林风挥剑斩断一条袭来的枯脉瘴,剑刃与瘴气碰撞时,竟迸发出金红色的火花——那是圣莲灵力与斩渊剑共鸣的迹象。他忽然将剑抛向叶青羽,剑身上的冰蓝光晕在空中化作一道虹桥,将各族气脉、黯裔血脉、地脉本源连成闭环。“稳住!”他冲着正在被光浪吞噬的叶青羽大喊,自己则扑向一处即将彻底断裂的主脉,用身体挡住汹涌的混沌气息。
苏瑶的圣莲花苞已彻底绽放,金色的花粉如潮水般涌向地脉裂口。她看着那些在花粉中重新焕发生机的植被根系,突然发现每一根新生的须根上,都同时缠绕着淡金与银灰两色丝线——那是本源气脉与黯裔血脉共生的证明。“原来地脉重构不是修复旧脉络,而是创造新的平衡。”她笑着抹去嘴角的血迹,却没注意到自己的裙摆已被枯脉瘴染成灰黑色。
李明的罗盘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阵图上的暗金色脉络开始扭曲,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拉扯。他抬头时,正看见青铜巨门后那团黑影缓缓凝聚成手的形状,五指抓向叶青羽灵核的方向。“是远古灵识在忌惮黯裔血脉!”他疯狂转动罗盘试图稳定阵图,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飞,撞在楚墨身边的门扉上,“必须让它相信我们不是来破坏的!”
叶青羽突然松开握住斩渊剑的手,任凭淡紫色的灵核悬在半空。他体内的黯裔血脉与各族气脉同时爆发,在他周身凝成一颗不断旋转的光球,光球表面,人族的剑纹、灵族的莲影、玄族的星图、妖族的鳞痕与黯裔的图腾交织成环,竟与气脉融合时的图谱一模一样。当光球撞上那只黑影凝聚的手,青铜巨门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暗金色的备用主脉在阵图上彻底亮起,如巨龙般贯穿了灵渊全域。
枯脉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灰败的山峦重新泛起绿意。楚墨扶着脱力的李明,看着叶青羽心口重新稳定的灵核,突然发现门扉上的符文已全部亮起,在巨门后投射出一幅完整的地脉图谱——那是比任何古籍记载都要庞大的网络,备用主脉与原有脉络交织成网,银灰与淡金的流质在网中缓缓流淌,既泾渭分明,又相辅相成。
“它认可我们了。”苏瑶拾起一片新生的圣莲花瓣,花瓣上倒映着巨门后那团黑影鞠躬的姿态。她望着远处山峦间升起的袅袅炊烟,那些在气脉动荡中迁徙的部族,正循着新生的地脉气息返回故土。
林风拄着斩渊剑落在众人身边,剑刃上的冰蓝光晕已与地脉的嗡鸣形成共鸣。他看着叶青羽手腕上那道与楚墨相似的暗金色纹路,突然想起初代盟主残魂的低语:“地脉从不是需要被守护的囚徒,而是该与之共生的伙伴。”
李明重新校准罗盘,阵图上的地脉网络正以稳定的频率闪烁。他笑着擦掉罗盘边缘的血迹,却在转身时,瞥见青铜巨门阴影里,一截暗紫色的骨片正顺着地砖的缝隙,悄无声息地滑向灵渊深处——那骨片的形状,与魔神虚影的指骨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