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羽指尖的淡紫色灵核突然炸裂时,楚墨正站在记忆迷宫的第三重幻境里。灵核碎片穿透幻境屏障的刹那,他眼前的陨星渊突然扭曲成玄渊殿的模样,月婆婆枯槁的手指从冰缝里伸出来,指甲缝里还嵌着暗红的血痂——这是被篡改过的记忆,真正的月婆婆临终前明明是化作光点消散的。
“又在偷看别人的记忆?”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楚墨转身时,看见记忆操控者正坐在叶青羽的灵核碎片上,对方穿着与楚墨一模一样的玄色长袍,连袖口磨损的纹路都分毫不差。操控者指尖转动着半块青铜令牌,令牌上“守”字的刻痕里,渗出与蚀骨寒同源的灰黑色雾气。
林风的斩渊剑突然从幻境上空劈落,剑刃却径直穿过操控者的身体,斩在楚墨脚边的记忆结晶上。结晶碎裂的瞬间,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出:地脉守护灵暴走时,林风本该斩断守护灵逆鳞,却被篡改的记忆误导,砍向了叶青羽的灵核;气脉融合实验成功的庆典上,苏瑶递来的圣莲酒里,竟被偷偷掺了混沌粉末——这些从未发生过的场景,正以假乱真地侵蚀着真实的记忆。
“比上次有趣多了。”操控者拍了拍手,幻境突然切换成灵族圣地的模样。苏瑶正跪在圣莲池边,将楚墨的头发编成灵族祭司的发辫,发绳上缀着的铃铛却在摇晃时,发出魔神虚影的嘶吼。“你看,她最害怕的不是圣莲枯萎,是亲手将你推向混沌。”操控者的声音突然变成苏瑶的语调,带着灵族特有的温柔,却字字淬毒。
苏瑶的真身此刻正站在记忆迷宫的生门处,指尖凝聚的圣莲光韵忽明忽暗。自上次记忆被篡改后,她的灵识里便多了道看不见的屏障,此刻望着幻境中自己给楚墨下毒的画面,喉头涌上腥甜——操控者竟能将她深埋的恐惧,编织成连灵识都无法分辨的“真实”。
李明的玄铁罗盘突然在幻境中央爆开,无数记忆碎片如星子般散落。他扑过去抓住一片碎片,碎片里的自己正将玄族星图卖给黯裔使者,银袋里的 coins 叮当作响,声音与他十岁那年第一次赚到的零花钱重合。“别碰!”楚墨拽住他的手腕时,碎片已在李明掌心烙下灰黑色的印记,“这是用你最珍视的记忆做诱饵。”
操控者突然化作叶青羽的模样,淡紫色灵核在胸口明灭不定:“知道为什么能轻易篡改你们的记忆吗?”他扯开衣襟,灵核表面浮现出楚墨、林风、苏瑶、李明四人的记忆纹路,“叶青羽的混血血脉,能同时共鸣四族灵识。你们越信任他,我能窃取的记忆就越多。”
楚墨突然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记忆结晶的碎片上。真实的记忆如星火般从碎片里亮起:月婆婆消散前,指尖最后指向的是青铜巨门而非陨星渊;林风在记忆被篡改时,斩渊剑的冰蓝光晕曾三次闪烁警示;苏瑶给楚墨的圣莲酒里,其实藏着能稳固灵识的莲心——这些被忽略的细节,此刻正拼合成对抗篡改的利刃。
“没用的。”操控者打了个响指,幻境突然陷入无边黑暗。楚墨听见李明的嘶吼,转头时看见对方被无数记忆锁链捆在青铜柱上,锁链上的符文正一点点钻进他的灵识:“玄族最后的阵眼坐标,说出来就不用再看你妹妹被混沌吞噬的画面了。”
黑暗中突然亮起十二道金光,苏瑶将圣莲花瓣撒向虚空,花瓣落地的位置正是记忆迷宫的十二处阵眼。“上次被你篡改记忆时,我在花瓣上留了灵族印记。”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这些印记会跟着真实记忆流动,就像圣莲总要朝着阳光生长。”
林风的斩渊剑突然发出龙吟,剑刃上的冰蓝光晕与苏瑶的圣莲印记交织成网。当幻境中的楚墨举剑刺向“叶青羽”时,真实的楚墨突然转身,将本源灵力注入林风的剑网——两道身影的动作在记忆与现实的夹缝中重合,操控者维持的幻境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李明突然咬破嘴唇,用鲜血在掌心画下玄族的“醒神符”。符文亮起的瞬间,他看见妹妹临终前的真实画面:小女孩将最后一块压缩饼干塞进他怀里,笑着说“哥哥的星图比我的命重要”,而非被混沌吞噬的惨状。“你不懂!”他嘶吼着将符拍向操控者,“玄族的记忆不是弱点,是铠甲!”
操控者的身影开始扭曲,黑袍下渗出无数记忆碎片。楚墨趁机冲向对方手中的青铜令牌,指尖触到令牌的刹那,无数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涌入脑海:黯裔长老用活人炼制记忆结晶的作坊,被囚禁的记忆操控者第一次觉醒能力时的哭喊,还有初代盟主在记忆迷宫里留下的一句话——“记忆会说谎,但心不会”。
“原来你也是被囚禁的。”楚墨突然笑了,他将自身的真实记忆注入令牌,令牌上的“守”字突然亮起金光,“你篡改别人的记忆,不过是想忘记自己被当作工具的痛苦。”
操控者发出刺耳的尖叫,幻境在金光中寸寸碎裂。林风的剑网困住了最后一缕试图逃窜的记忆黑气,苏瑶的圣莲印记净化着被污染的记忆结晶,李明的罗盘则将修复好的真实记忆,一一送回各自的灵识深处。当幻境彻底消散时,楚墨看见操控者的真身——那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胸口插着黯裔的控魂钉,眼睛里还残留着未褪尽的恐惧。
叶青羽的淡紫色灵核突然从虚空中落下,稳稳停在少年掌心。灵核表面浮现出月婆婆的虚影,她轻轻拔下少年胸口的控魂钉:“记忆对决的终点,从不是毁灭,是原谅。”
少年望着掌心的灵核,突然捂住脸哭了起来。楚墨这才发现,少年袖口的位置,也有一道与叶青羽相似的暗金色图腾——那是被黯裔强行烙下的记忆奴隶印记。
林风收起斩渊剑,剑刃上的冰蓝光晕比之前更加澄澈。他看着少年逐渐透明的身体,突然想起记忆迷宫里那些被篡改的画面:“这些记忆……还能复原吗?”
“能。”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指尖凝聚的记忆光团里,真实的画面正在重组,“但需要时间。”光团飞向楚墨时,少年的身影彻底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最后一句话,“小心青铜巨门后的‘记忆之主’,他才是真正的操控者。”
楚墨接住记忆光团,光团里,月婆婆临终前的画面清晰无比:她指向青铜巨门的手指,其实在最后一刻,比出了玄族星图里“共生”的符号。他望向林风、苏瑶和李明,三人眼中都闪烁着释然与警惕——这场升级的记忆对决,不过是更残酷决战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