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羽指尖的淡紫色灵核突然迸出刺目红光,玄渊殿的青铜巨门在震鸣中缓缓洞开。沈惊鸿按住腰间的镇魂链,链环上的符文正随着门内涌出的灰白色雾气疯狂闪烁——那是记忆之雾,三天前记忆对决结束时,篡改者溃散的灵元凝结而成的。
“雾里有东西。”苏清寒握紧长剑,剑尖挑起的灵火在雾气中映出无数扭曲的人影。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些影子里藏着被篡改的记忆碎片,其中几道熟悉的轮廓让她心口发紧:那是三年前陨星渊牺牲的灵族长老,是被蚀骨寒吞噬的玄族阵师,还有……叶青羽母亲临终前的剪影。
叶青羽的银灰色眼眸泛起涟漪,灵核的红光顺着血管爬上他的脸颊,在眼角凝成一滴血色泪珠。他望着雾气中那道模糊的女影,对方心口同样有个掌形空洞,正不断渗出与他同源的淡紫色灵力。“是母亲的记忆。”他声音发颤,灵核突然剧烈震颤,“记忆对决时,篡改者藏在最深层的,就是这个。”
月婆婆遗留的骨杖突然从石壁中飞出,杖头的骷髅眼眶亮起幽蓝火光。雾气在火光中翻滚成漩涡,叶青羽不受控制地向前迈步,沈惊鸿伸手去拉,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她的指尖穿过雾气的刹那,竟看到了二十年前的陨星渊:雪地里跪着个银眸女子,心口插着半截玄铁锥,而女子面前站着的黑袍人,手腕上戴着与篡改者同款的青铜环。
“是‘噬忆蛊’的气息。”苏清寒突然捂住口鼻,灵火在她掌心凝成透明的屏障。雾气中渗出的灰白色颗粒正顺着呼吸钻入体内,她脑中瞬间闪过错乱的画面:自己挥剑斩断灵族长老的脖颈,沈惊鸿将镇魂链缠上玄族阵师的咽喉,而叶青羽……正用手掌刺穿母亲的胸膛。
“别信这些!”沈惊鸿扯断镇魂链,金环在空中炸开强光。雾气中的幻象在光芒中碎裂,露出底下蠕动的黑色触须——那是篡改者残留的灵元,正借着记忆碎片重组形体。她忽然想起记忆对决时,篡改者最后嘶吼的话:“所有真相都藏在记忆的缝隙里,你们不敢看的,才是最该记住的。”
叶青羽的灵核突然爆发出龙吟般的嗡鸣,他周身的淡紫色灵力与雾气中的淡金色光粒交织成网。那些光粒是月婆婆的残魂碎片,此刻正拼出断断续续的画面:银眸女子将半颗灵核按进婴儿心口,黑袍人挥锥刺向女子时,她突然转身抱住对方,将噬忆蛊硬生生拽出了对方的灵海。
“母亲在净化篡改者。”叶青羽的声音带着哭腔,光网中突然浮现出玄族古籍的残页,上面记载的“噬忆蛊”真相让他浑身冰凉——这蛊虫并非用来篡改记忆,而是承载着被吞噬者的执念,篡改者只是在利用执念制造幻象。
苏清寒的剑突然掉在地上,灵火熄灭的瞬间,她看清了雾气中最深处的记忆:灵族长老不是被斩杀,而是自碎灵核封印混沌裂隙;玄族阵师并非死于蚀骨寒,而是用身体堵住了地脉缺口;而那个挥掌刺穿母亲胸膛的人,手腕上的青铜环正在吸食她的灵元——那是篡改者借叶青羽的身体犯下的罪孽。
“记忆对决时,他故意让我们看到假相。”沈惊鸿的金环突然缠住一根黑色触须,触须在强光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一缕青烟。她脑中闪过篡改者消散前的眼神,那不是得意,而是恐惧,“他怕我们找到真相——噬忆蛊里藏着能摧毁他的执念。”
叶青羽的灵核突然刺入雾气漩涡,淡紫色灵力如潮水般涌入。雾气中的记忆碎片开始重组,这次浮现的画面清晰得令人心惊:银眸女子临终前,将一枚刻着星图的玉佩塞进婴儿襁褓;黑袍人摘下面具,露出与叶青羽一模一样的脸;而月婆婆站在暗处,骨杖上的骷髅正贪婪地盯着那枚玉佩。
“是未来的他。”沈惊鸿捂住嘴,金环上的符文突然全部亮起,“篡改者就是……未来被噬忆蛊吞噬的叶青羽!”
这句话像惊雷劈开雾气,黑色触须突然疯狂暴涨,将三人缠成密不透风的茧。苏清寒的剑在触须中寸寸断裂,她看着灵火映照的触须纹路,突然明白那不是普通的灵元,而是无数被吞噬者的执念凝结而成——其中最强烈的,是银眸女子“保护儿子”的执念,是灵族长老“守护地脉”的执念,是所有牺牲者未竟的心愿。
“破茧的关键是这个。”叶青羽突然将灵核按向触须最密集处,淡紫色灵力中浮现出那枚星图玉佩的虚影。记忆对决时被篡改者藏起的,正是这枚玉佩——它吸收了所有牺牲者的执念,此刻与灵核共鸣的瞬间,触须开始寸寸碎裂,露出里面包裹的记忆结晶。
结晶在红光中缓缓旋转,里面清晰地记录着一切:黑袍人(未来的叶青羽)为了救回母亲,用噬忆蛊吞噬无数记忆试图篡改过去,却被银眸女子的执念反噬;月婆婆早就知道真相,用骨杖封印记忆是为了保护现在的叶青羽;而记忆对决的真正目的,不是摧毁篡改者,而是让所有执念找到归宿。
“原来母亲说的‘回家’,是让执念安息。”叶青羽的灵核突然迸出七彩光芒,记忆结晶在光芒中化作漫天光雨,那些扭曲的人影在光雨中渐渐舒展,灵族长老的虚影朝苏清寒点头,玄族阵师的残魂向沈惊鸿递出完整的阵图,银眸女子最后看了一眼叶青羽,化作淡紫色的光粒融入他的灵核。
青铜巨门在震鸣中缓缓闭合,灰白色雾气彻底消散。沈惊鸿接住脱力倒下的叶青羽,发现他灵核表面的裂痕正在愈合,银灰色眼眸中褪去了暴戾,只剩下释然的平静。苏清寒拾起地上的剑鞘,鞘内不知何时多了片透明的鳞片——那是灵族长老的记忆碎片,上面刻着地脉封印的最后一道口诀。
“记忆回溯不是为了改变过去。”沈惊鸿望着叶青羽心口的淡紫色灵核,那里正流转着所有牺牲者的执念,“是为了带着他们的心愿继续往前走。”
叶青羽的指尖轻轻抚过灵核,那里突然浮现出月婆婆的字迹:“噬忆蛊因执念而生,亦因执念而灭。”他忽然想起记忆对决结束时,篡改者消散前的叹息,此刻终于读懂其中深意——所有试图篡改过去的,终将被过去的光芒净化。
玄渊殿外传来第一缕晨光,照在三人身上的瞬间,叶青羽灵核的淡紫色中,悄然融入了一丝温暖的金红。那是沈惊鸿的镇魂之力,是苏清寒的灵族灵火,是所有记忆碎片凝结的新生,也是对抗未来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