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脉守护灵消散后的第七夜,灵渊西侧的废弃祭坛突然亮起幽绿鬼火。楚墨正坐在枢纽旁梳理新融合的气脉,掌心的青玉鳞片突然发烫,他抬头时,只见西北方的雾霭中飘来无数黑影,那些影子贴着地面滑行,所过之处,刚复苏的圣莲幼苗瞬间枯萎,根部渗出紫黑色的汁液。
“是深渊残留的黯裔。”林风握紧斩渊剑站起身,剑刃上的冰蓝光晕映出黑影的轮廓——那是些失去实体的残魂,拖着断裂的锁链,锁链上还挂着玄族阵师的头骨。自地脉守护灵消散后,深渊裂缝的封印便弱了三成,这些本该随着魔神虚影退去的黯裔残魂,竟在夜色中凝聚成了实体。
苏瑶将圣莲结界扩至最大,金红色的光墙撞上黑影时,却发出枯枝断裂般的脆响。她看着光墙上迅速蔓延的黑斑,突然想起地脉守护灵消散前的警示:“自然之力退潮时,潜藏的怨念会趁机上浮。”那些黑斑里蠕动的,正是被守护灵压制了千年的深渊浊气。
李明抱着玄铁罗盘奔到祭坛边缘,罗盘盘面的深渊图谱正以诡异的频率闪烁,代表黯裔残魂的幽绿光点在祭坛中央汇成漩涡,漩涡中心,一枚暗金色的令牌正缓缓旋转,令牌上雕刻的魔神纹章,比之前见过的任何黯裔法器都要繁复。“他们在重启‘万灵噬主阵’的残阵。”他指尖划过罗盘边缘的刻痕,那里还残留着终战阵型的光痕,“但这次不用献祭,而是要用深渊浊气污染整个地脉!”
楚墨突然按住发烫的青玉鳞片,鳞片传来的刺痛让他瞬间锁定了漩涡中心的令牌:“那是深渊执政官的信物。”他想起初代盟主残魂的记忆碎片,深渊曾有十二位执政官,每位都持有能调动浊气的令牌,“看来魔神虚影退去时,留下了至少一位执政官。”
林风突然挥剑斩断一道袭来的黑影,剑刃劈开残魂的刹那,竟从中溅出黑色的血珠——那是由纯粹怨念凝聚的汁液,落在地上便腐蚀出冒烟的坑洞。“他们在吸收地脉浊气重塑躯体。”他望着祭坛周围疯长的黑色藤蔓,那些藤蔓正从地脉裂缝里钻出,藤蔓顶端的花苞,赫然是一张张痛苦挣扎的人脸,“是之前被混沌吞噬的各族修士!”
苏瑶将圣莲粉末撒向藤蔓,金红色的光焰烧得藤蔓滋滋作响,却无法阻止新的藤蔓从裂缝中涌出。她突然注意到,那些藤蔓的根系都连着祭坛下的暗河,河水正泛着与令牌同源的幽绿光泽。“他们把浊气灌进了地脉水系。”她指着东南方的枢纽方向,“再这样下去,融合后的气脉会被污染!”
李明突然转动罗盘,试图定位暗河的流向,罗盘指针却在指向祭坛时剧烈震颤,盘面浮现出扭曲的符文——那是黯裔特有的“秽土转生”阵法,正以暗河为媒介,将深渊浊气输送到灵渊各处。“令牌是阵眼。”他擦去额头的冷汗,“必须毁掉它,否则天亮前,整个灵渊的地脉都会被污染!”
楚墨突然冲向祭坛,青玉鳞片在靠近漩涡时爆发出刺眼的青光。他体内融合的气脉与鳞片共鸣,在周身凝成淡金色的屏障,黑影撞上屏障的瞬间,竟如冰雪般消融。但就在他即将触到令牌的刹那,漩涡中突然伸出一只骨爪,爪尖的倒刺擦过他的手臂,留下五道冒着黑气的血痕。
“小心!”林风挥剑劈开骨爪,斩渊剑与骨爪碰撞的刹那,他看清了漩涡中浮现的身影——那是个身披残破黑甲的执政官,头盔下没有脸,只有翻滚的浊气,断裂的左臂正不断渗出黑影,那些黑影落地便化作新的残魂。“是第十二执政官‘蚀骨’。”他想起玄族古籍的记载,蚀骨最擅长用浊气腐蚀对手气脉,“别被他的血碰到!”
苏瑶突然吹响灵族古笛,悠扬的笛声中,圣莲光焰如潮水般涌向祭坛,那些黑色藤蔓在光焰中迅速枯萎。但蚀骨只是冷笑一声,举起令牌的刹那,暗河突然翻涌,无数被污染的河水化作水箭,射向苏瑶的同时,也冲垮了她的光焰屏障。
李明趁机转动罗盘,将玄族星力注入地脉,试图截断暗河的流向。但祭坛下的地脉突然逆向奔涌,那些被截断的浊气竟顺着星力反噬,李明胸口的罗盘突然炸裂,碎片嵌入他的皮肉,流出的血立刻变成了紫黑色。
“用融合气脉!”楚墨突然抓住林风的手腕,将自身的混沌灵力注入斩渊剑。冰蓝色的剑刃瞬间泛起淡金与灰黑交织的光泽,当两人合力将剑刺向令牌,蚀骨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全身的浊气猛地爆开,形成一道黑色的冲击波。
楚墨被冲击波掀飞的瞬间,青玉鳞片突然脱落,化作一道青光罩住祭坛。鳞片炸开的刹那,楚墨看清了蚀骨令牌后的秘密——令牌背面刻着的,竟是与气脉融合图谱相似的纹路,只是所有的共生节点,都被替换成了吞噬符文。“他在模仿我们的融合之法!”他嘶吼着提醒众人,“他想让浊气与地脉强制融合,创造出只属于深渊的气脉!”
林风突然将斩渊剑抛向苏瑶,自己则冲向蚀骨,用身体挡住令牌的光芒。“用圣莲之力净化剑刃!”他忍着浊气侵蚀的剧痛,体内的人族气脉突然爆发,在周身凝成赤色的火焰,“李明,引导地脉本源冲击他的左臂!”
苏瑶立刻将圣莲灵力注入斩渊剑,金红色的光焰顺着剑刃蔓延,李明则拼尽最后力气转动残破的罗盘。当融合了圣莲之力的斩渊剑再次刺向令牌,当地脉本源顺着李明的引导撞上蚀骨的断臂,祭坛突然剧烈震颤,蚀骨的黑甲寸寸碎裂,露出里面由浊气凝聚的核心。
楚墨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将剩余的混沌灵力全部注入核心。淡金色的本源气脉与灰黑色的混沌灵力在核心中剧烈碰撞,最终竟凝成一颗黑白交织的光珠——那是气脉融合的另一种形态,却带着无法控制的毁灭气息。
蚀骨发出不甘的嘶吼,身体在光珠的光芒中迅速消散,令牌“哐当”落地,裂开的缝隙中涌出无数细小的黑影,朝着深渊裂缝逃去。林风捡起令牌,发现裂缝里竟藏着一张残破的地图,地图上标注的地点,正是灵渊最深处的“本源之井”。
苏瑶为李明处理伤口时,发现他流出的血已恢复正常,只是罗盘的碎片仍嵌在皮肉里,隐隐泛着幽绿的光。“他们的目标是本源之井。”她望着深渊裂缝的方向,“蚀骨只是在拖延时间,真正的后手,恐怕已经在井底布好了。”
楚墨握紧掌心的光珠,光珠中蕴含的毁灭气息让他心惊——那是融合了浊气的地脉之力,既强大又危险。他看着林风手中的地图,看着苏瑶担忧的眼神,看着李明苍白的脸,突然明白,深渊残留势力的行动,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周密。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夜幕,祭坛周围的黑色藤蔓已全部枯萎,地脉水系中的浊气也渐渐消散。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林风将令牌收入怀中,斩渊剑上的冰蓝光晕与令牌的幽绿光芒偶尔交织,像在预示着下一场更凶险的对决。
李明突然指着本源之井的方向,那里的地脉图谱正泛起微弱的涟漪:“他们在井底等着我们。”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坚定,“这一次,我们不能再让他们染指任何气脉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