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战阵型的光网在血色祭坛上空亮起的第七个时辰,灵渊的天幕突然裂开一道暗紫色缝隙。楚墨正引导各族残魂加固阵型节点,骤感心口的混沌纹路剧烈灼痛,他抬头望去时,缝隙中滴落的黑色液珠正砸在光网上,炸开的涟漪让赤鳞族长兄长的残魂险些溃散。
“比预想的早了三个时辰。”林风握紧重铸的斩渊剑,新凝的剑刃泛着冰蓝光泽——那是用玄族星铁混合他的精血重铸的,此刻剑身上的符文却在疯狂闪烁,像是在预警某种极致的危险。他瞥向祭坛东侧,李明正跪在阵眼旁,用烙铁将新解的符文烫在玄铁桩上,汗水顺着他焦黑的额发滴落,在地面砸出深色的痕迹。
苏瑶突然按住楚墨的肩膀,指尖指向天幕缝隙。那里正缓缓垂下一只覆盖着骨刺的巨爪,爪尖刮过云层的刹那,灵渊外围的圣莲林突然发出成片的哀鸣,金红色的花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圣莲的共鸣断了。”她声音发颤,怀中最后一点圣莲粉末正化作飞灰,“黯裔在献祭整个灵族圣地,给魔神虚影铺路。”
楚墨猛地咬破舌尖,用精血在光网中央画下稳固符文。那些由羁绊凝聚的光芒突然剧烈波动,玄族阵师残魂捧着的竹简“哗啦”散开,露出里面夹着的半张兽皮——上面画着魔神虚影降临的三个征兆:星坠、莲枯、气脉逆行。此刻,第一颗星辰正拖着紫黑色的尾焰,砸向灵渊最西侧的妖族领地。
“李明!调整阵眼角度!”林风挥剑斩断从天而降的骨刺,断口处涌出的暗炎却顺着剑刃蔓延,在他手臂上烧出焦痕。李明应声转动玄铁桩,阵型光网突然倾斜三十度,堪堪避开巨爪的拍击,却让祭坛边缘的三族残魂瞬间黯淡。“不行!”李明嘶吼着捶打地面,“黯裔在地下挖了七十二条引气沟,他们把混沌气息灌进了地脉!”
话音未落,楚墨突然闷哼一声。他体内的混沌纹路竟开始与天幕缝隙中的气息共鸣,原本透明的身体浮现出诡异的灰黑色。“别管我!”他推开前来搀扶的苏瑶,强行引导本源灵力压制异动,“看那爪子的关节——虚影还没完全凝实,关节处是弱点!”
苏瑶立刻凝聚残余的圣莲灵力,化作金红色的光箭射向巨爪关节。箭矢撞上骨刺的瞬间,竟爆发出刺眼的白光,巨爪猛地缩回缝隙,天幕中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林风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率领人族修士结成剑阵,斩渊剑的冰蓝光晕与光网交织,在祭坛上空织成一道冰棱屏障。
“第二颗星要落了!”李明指着东南方,那里正是玄族的星观台。他突然抓起三块罗盘碎片,狠狠按在自己心口,“用我的气脉当引信,能暂时截断引气沟!”楚墨想阻止时,李明已将灵力催至极限,玄铁桩上的符文突然全部亮起,地下传来黯裔凄厉的惨叫——那些正在挖沟的黯裔修士,此刻正被倒流的混沌气息吞噬。
但代价是惨重的。李明猛地喷出一口黑血,身体软软倒下,胸口的罗盘碎片已嵌进血肉,只露出一点铜色的边角。苏瑶扑过去为他疗伤,却发现他的气脉已乱成一团麻,圣莲灵力刚输进去就被绞碎。“撑住!”她哽咽着将最后一片莲瓣粉末塞进他嘴里,“你还没看到终战胜利呢。”
天幕缝隙突然扩大三倍,魔神虚影的头颅缓缓探出。那是一颗覆盖着暗紫色鳞片的头颅,七只眼睛分别闪烁着不同颜色的邪光,其中最中间的金色竖瞳,正死死盯着祭坛中央的光网。“渺小的蝼蚁。”低沉的声音如天雷滚过,光网在这声音的冲击下剧烈摇晃,数道残魂直接消散在空气中。
楚墨突然笑了。他引导着自身的混沌纹路,竟与虚影的气息产生了微弱的共鸣。“林风,剑借我一用!”他接过斩渊剑,纵身跃向光网顶端,将混沌灵力与本源之光同时注入剑刃。冰蓝与灰黑交织的剑光如流星般射向魔神虚影的金色竖瞳,在那只眼睛上炸开的瞬间,整个灵渊突然陷入死寂。
短暂的寂静后,是更狂暴的反扑。魔神虚影的巨爪再次探出,这次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直接拍向祭坛中央的阵眼。林风、苏瑶与残余的各族修士同时扑向阵眼,用身体组成人墙,试图挡住这致命一击。
就在巨爪即将触碰到人墙的刹那,李明突然从地上爬起。他胸口的罗盘碎片全部亮起,那些破碎的铜片竟在他周身组成了完整的星图。“玄族古法——以身补阵!”他嘶吼着冲向阵眼,身体在接触光网的瞬间化作无数光点,融入了那道由羁绊筑成的壁垒。
光网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将魔神虚影的巨爪硬生生逼退。楚墨握着斩渊剑落在祭坛上,看着李明消散的地方,那里正悬浮着一颗明亮的星辰,与天幕中坠落的星辰形成鲜明对比。他突然明白,所谓世界毁灭的预兆,或许从来不是魔神降临,而是当羁绊消散的那一刻。
天幕缝隙中的魔神虚影发出愤怒的咆哮,却暂时无法再前进半步。林风拄着剑站起身,手臂上的烧伤仍在刺痛,但他看着光网中那些更加明亮的残魂,还有苏瑶眼中重新燃起的光芒,知道这场与毁灭预兆的对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