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的气脉净化之法刚显成效,灵渊西境的记忆迷雾便突然浓得化不开。林风握着斩渊剑踏入雾中时,剑穗突然缠上他的手腕——这是苏瑶在气脉阵中特制的警示结,此刻正渗出细密的冰碴,显然是遭遇了远超预期的凶险。
“不对劲。”他猛地停步,身后的圣莲林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天剑阁的演武场。陆天啸的声音从演武台传来,带着熟悉的威严:“林风,你的剑心已乱,不配再握斩渊剑。”他低头看向双手,斩渊剑果然化作了断铁,而自己的手掌沾满鲜血,与记忆中误杀同门那日的景象一模一样。
“拙劣的幻术。”林风冷哼一声,却发现舌尖泛起铁锈味——这是他当年最真实的味觉记忆。雾中传来轻笑,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演武台边缘晃动,黑袍下摆绣着扭曲的符文,与混沌气息的纹路隐隐呼应:“不是幻术,是记忆的重铸。你最恐惧的,就是最好的囚笼。”
同一时刻,苏瑶在迷雾中撞见了早已过世的师父。老人正坐在药炉前煎药,银须上沾着圣莲花粉:“瑶儿,混沌之气有什么好怕的?你看这药,熬过七七四十九天,毒草也能变成仙丹。”她伸手去碰药炉,指尖却穿过了老人的衣袖——三年前师父为救她,正是被这炉“仙丹”炸得尸骨无存。
“师父……”苏瑶的眼眶瞬间湿润,圣莲灵力竟不受控制地溃散。记忆中的老人突然转头,脸变成了灰黑色的混沌模样:“留下吧,在这里,你永远能做个不必长大的孩子。”黑雾顺着她的指尖爬上手臂,那些被治愈过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仿佛要将她拖回最无助的过往。
李明在迷雾中跌跌撞撞,眼前的景象走马灯似的变换。一会儿是他初学阵法时炸塌的藏经阁,一会儿是气脉监测失败时各族失望的眼神,最后定格在同心坛上——楚墨透明的身影正从他面前消散,嘴里说着:“是你算错了节点位置。”这句从未发生过的话,却让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罗盘摔在地上裂成三块。
“记忆篡改者最擅长放大遗憾。”玄族使者的声音突然穿透迷雾,她举着玉磬站在三方交汇的巨石上,面纱已被记忆碎片割得褴褛,“他们以混沌之气为墨,以气脉为笔,重写你们的记忆!”玉磬声突然拔高,林风手腕上的警示结爆发出强光,演武台的幻象如玻璃般碎裂。
林风翻身跃上巨石,看见黑雾中浮现出无数根银色丝线,每根线都连接着一个记忆场景。而丝线尽头,站着个通体由记忆碎片组成的怪人,手中握着半截气脉图谱残片——竟是楚墨净化混沌时不慎遗落的那一块。
“原来是你在捣鬼。”林风挥剑斩断连接苏瑶的丝线,却见那怪人随手一扬,无数记忆碎片如蜂群般袭来。他突然想起玄族使者的话,猛地闭上眼,任由斩渊剑顺着气脉本能挥动。剑刃切开的不是碎片,而是一团团灰黑色的混沌之气。
“不可能!”怪人尖叫起来,“你的记忆明明有破绽!”
“破绽也是我自己的。”林风睁眼时,剑峰已抵在对方咽喉。怪人身上的记忆碎片突然剧烈闪烁,露出楚墨净化时残留的灵力印记——原来这篡改者,竟是混沌之气吞噬了无数修士的记忆后,形成的畸形意识体。
苏瑶此时已挣脱幻象,圣莲灵力在她掌心凝成莲花:“李明说过,记忆会骗人,但气脉不会。”她将莲花抛向空中,金红色的光芒如潮水般漫过迷雾,那些被篡改的场景开始剥落,露出底下真实的气脉纹路。
李明抱着修好的罗盘赶来,盘面上浮现出楚墨的虚影:“用万族玺的灵力锁住它的核心!”众人同时注入灵力,怪人身上的记忆碎片纷纷剥离,露出一颗跳动的混沌核心。当林风一剑刺穿核心时,整个迷雾突然剧烈震颤,无数被囚禁的记忆化作流萤,飞向灵渊各处——那是被混沌吞噬的修士们最后的念想。
迷雾散去时,楚墨的声音在风中回荡:“记忆是气脉的影子,守住本心,影子就不会迷路。”林风望着手中重新凝聚的斩渊剑,突然明白这场对决从来不是摧毁记忆,而是学会与那些遗憾并肩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