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的记忆莲花在封印裂痕处绽放第七日,混沌之眼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灰色漩涡中涌出的不再是粘液,而是无数扭曲的时空碎片——有三百年前玄族与混沌初战时的断壁残垣,也有各族尚未结盟时的厮杀场景。林风挥剑斩断一块飞射而来的时空碎片,却在碎片中看到了惊悚的一幕:楚墨正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的,竟是他自己的斩渊剑。
“这不是真的!”林风怒吼着将碎片劈成齑粉,但更多碎片如暴雨般落下。苏瑶用记忆之力撑起的光幕已布满蛛网裂痕,那些碎片中蕴含的时空乱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瓦解记忆莲花的根基。李明抱着一个青铜罗盘从气脉阵深处冲出,罗盘盘面刻满与混沌之眼同源的纹路,指针却死死钉在“过去”的刻度上。
“这是从初代盟主墓室里挖出来的!”李明的声音带着哭腔,罗盘边缘的齿痕证明他曾用牙咬开加固的锁链,“玄族古籍说,混沌罗盘能逆转时空,但代价是……”他话未说完,罗盘突然剧烈震颤,盘面浮现出楚墨的虚影——正是碎片中那个濒死的身影。
楚墨的虚影抬手按住罗盘,声音断断续续:“三百年前,初代盟主就是用它……定住了混沌扩张的脚步……但每次逆转,都会抽走使用者的……时间……”虚影的手臂开始透明,“现在只有它能修复封印……林风,还记得我们在同心坛说的话吗?”
林风当然记得。那时楚墨笑着说,若有一天他不在了,就让斩渊剑继承他的阵眼位置。此刻他突然明白,碎片中的画面不是幻象,而是若不阻止时空乱流,必将发生的未来。他抓住苏瑶的手按在罗盘上,自己则将斩渊剑插入阵眼:“用我们的时间换。”
苏瑶的指尖刚触到罗盘,就感到一股巨力在拉扯她的神魂。记忆莲花突然剧烈摇晃,花瓣上的画面开始倒退——她看到自己变回初入灵渊的模样,看到林风在瘴气林里第一次对她露出笑容。这些倒退的记忆正被罗盘抽走,化作修补封印的光丝。
“李明,守住气脉节点!”林风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他看着苏瑶眼角浮现的细纹,突然笑了,“这样也好,我们总算能一起……变老了。”苏瑶却摇着头落泪,泪水落在罗盘上,竟让盘面多出一道新的纹路——那是她用本命灵力刻下的守护符文,能分担时空抽离的痛苦。
混沌之眼似乎感受到了威胁,灰色漩涡中伸出无数触须,每一根都缠着不同时空的怨念。李明突然扑到罗盘前,将自己的血洒在指针上:“还有我!”他的身影在血光中迅速佝偻,原本清亮的眼眸变得浑浊如老妪,“我早就想……为大家做点什么了……”
当三人的灵力与罗盘完全共鸣时,时空突然陷入凝滞。林风看见混沌之眼的核心露出一道细小的封印裂痕——那正是三百年前初代盟主未能彻底封死的缺口。他拼尽最后力气催动罗盘,斩渊剑的光芒与记忆莲花的金光交织成桥,横跨在现实与过去之间。
楚墨的虚影纵身跃过桥,手中握着从过去带回的封印石。当石块嵌入缺口的刹那,混沌之眼发出不甘的嘶吼,灰色漩涡开始收缩。林风感到身体正在变得轻盈,他转头看向苏瑶,发现她的白发间竟生出几缕青丝——是罗盘在返还他们未用完的时间。
封印裂痕彻底闭合时,混沌罗盘化作光点消散。林风扶住几乎虚脱的苏瑶,发现她眼角的细纹已淡去,李明也重新挺直了腰杆。唯有楚墨的虚影还留在阵眼旁,他笑着挥手,身影最终融入气脉图谱的符文里。远处传来各族修士的欢呼,林风望着重新变得清澈的天空,突然明白:所谓逆转时空,从来不是为了改变过去,而是为了守护那些值得珍视的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