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元子与红云驾云离开混沌,朝着洪荒大地五庄观方向疾驰。

归途之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

行至洪荒与混沌边缘,杀机骤然降临!

虚空无声裂开,数道裹挟着滔天杀意与贪婪的身影骤然浮现,堵死了所有去路!

他们气息晦涩而强大,面目或模糊不清,或狰狞扭曲,显然都非无名之辈。

此刻却甘为幕后黑手之刃!

“红云道友,鸿蒙紫气,德者居之,还请留下机缘!”

“交出紫气,饶你不死!”

冰冷的喝声此起彼伏,带着毫不掩饰的掠夺之意。

“接引!准提!尔等竟行此卑劣之事!”

镇元子须发皆张,目眦欲裂!

他瞬间洞悉了幕后黑手!

若非西方二位暗中推演天机,泄露行踪,甚至可能以因果之术挑动、许诺。

岂能引得如此多隐世或凶戾的大能甘冒奇险,布下这绝杀之局!

“镇元老友,走!”

红云脸上再无往日的洒脱,眼神中透出决绝的明悟。

他猛地将镇元子推向后方。

“红云!不可!”

镇元子心神剧震,悲吼出声!

“哈哈哈!诸位道友既如此‘厚爱’红云,那便…都留下做个见证吧!”

红云仰天长啸,笑声中充满了对洪荒贪婪本相的控诉与悲凉!

他体内那缕鸿蒙紫气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随即——轰!!!

一股纯粹到极致、带着红云毕生道行与本源精气的毁灭性能量,轰然炸开!

焚天之火瞬间席卷亿万里虚空,空间如同脆弱的镜面般寸寸崩碎!

恐怖的冲击波将冲在最前方的数名顶尖大能都狠狠掀飞,弱一些的更是瞬间化为齑粉!

“噗!”

镇元子被地书护着,也被这股自爆的伟力震得口喷鲜血,远远抛飞。

他眼睁睁看着挚友的身影在无尽的光与火中彻底消散,只留下灵魂深处一声无声的悲鸣。

更令所有幸存者疯狂的是。

那缕完整的鸿蒙紫气,在红云自爆的核心处,竟被这股毁灭性的力量硬生生撕裂,断成了三截!

三截紫气如同受惊的游龙,在虚空中剧烈挣扎、闪烁,散发出令人窒息的诱惑气息!

“鸿蒙紫气!”

“抢啊!”

幸存的大能们顾不得伤势,眼中贪婪如同实质,再次疯狂地扑向那三截断紫气!

然而,就在无数道蕴含恐怖法力的手掌即将触及紫气的刹那——

嗡!嗡!嗡!

三截断开的鸿蒙紫气,仿佛受到此界规则的力量牵引,猛地一颤。

随即化作三道细不可查的流光,瞬间没入剧烈震荡的虚空乱流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

不甘的怒吼响彻破碎的虚空。

镇元子心如刀绞,双眼赤红如血,几乎要滴出血泪!

无边的杀意几乎要吞噬他的理智,与敌同归于尽的念头疯狂滋长!

但残存的理智和红云最后的推离,让他死死压住了冲动。

一个名字,一个在西方地脉修复时给予的承诺,如同黑暗中的唯一灯塔——江笛!

“啊——!”

镇元子发出一声泣血般的悲啸。

不顾一切地催动地书,化作一道撕裂空间、饱含无尽悲愤的流光,朝着不周山巫族祖地的方向,亡命般遁去!

“帝江——!你出来——!!!”

如同孤狼泣血般的凄厉咆哮,裹挟着滔天的悲恸与绝望,轰然炸响在巫族祖地上空!

此刻的镇元子,道袍褴褛染血,须发散乱如狂,双目赤红欲裂,浑身气息狂暴不稳。

昔日地仙之祖的从容气度荡然无存,状若疯魔!

江笛分身缓步走出,身后是其余十一位祖巫以及元凤等人。

他抬头,深邃的目光穿透了层层天幕,扫了一眼那冥冥中运转的天道轨迹,神态依旧是从容不迫。

甚至带着一丝早已料定的淡然。

“别嚎了...他还没死。”

江笛分身的声音平静响起,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如同定魂神音,瞬间将镇元子从疯狂的边缘拉了回来!

他猛地看向江笛,赤红的双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希冀光芒。

嘴唇剧烈颤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这时,站在江笛分身身侧的后土祖巫,眉心那道象征着大地祖巫至高权柄的玄奥神纹骤然爆发出璀璨的土黄色神光!

光芒如同涟漪般扩散,瞬间与整个巫族祖地、乃至脚下无边无际的洪荒大地产生了深沉无比的共鸣!

“魂兮…归位…”

后土的声音庄严而慈悲,如同大地之母的呼唤。

在镇元子紧张到几乎停止呼吸的目光注视下。

祖地中央的大地之上,一团无比柔和、散发着熟悉亲切气息的土黄色光芒缓缓升起。

光芒核心,一个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却无比坚韧清晰的灵魂光点正静静沉浮,正是红云的真灵!

那土黄色的光芒如同最坚韧温暖的道纹之茧,温柔地包裹、守护着它。

江笛分身这才看向失魂落魄的镇元子,缓缓解释道:

“昔日西方,我让后土妹妹以祖巫神权,敕封你为‘万灵道尊’,敕封红云为‘红尘渡世仙’。”

“此敕令非虚名,乃是以我巫族神权为引,烙印于尔等命格本源。”

“受敕者,其魂…归我巫族大地庇护!”

“只要祖巫意志尚存,后土神权未消,此魂便有一线生机寄托于大地祖巫权柄之内。”

看着光茧中那熟悉而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灵魂气息。

镇元子紧绷到极致的心弦终于松弛,一口浊气伴随着无尽的疲惫与庆幸缓缓吐出,身体都微微晃了晃。

就在这时,那光茧中的红云真灵,似乎感知到了挚友的到来,竟然微微闪烁了一下。

一个极其微弱、带着红云惯有洒脱、甚至有点不合时宜的意念传递了出来:

‘镇元老友…别…别一副哭丧样…你看…这不还剩个…火种么…就是…咳咳…有点虚…’

镇元子:“……”

满腔的悲愤和杀意,竟被这“死”后依旧不改本性的挚友弄得一滞,沉重的心情莫名地松了一丝。

只剩下哭笑不得的无奈。

“帝江道友…”

镇元子深吸一口气,压下复杂心绪,看向江笛分身。

眼神带着深切的期盼:

“红云他…可还有重见天日之时?!”

江笛分身目光悠远,仿佛望穿了时空长河,落在某个既定的未来节点。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时机…还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