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武判九局:我的选择能改命 >  第140章 血书残卷 · 神判余音

西市茶棚的竹帘被晨雾浸得发沉。

方仁杰踩着青石板路过来时,鞋尖沾了露,凉意顺着袜底往上爬——他天没亮就出了门,怀里的铜钲压得心口发闷。

茶棚里已经坐了人。

孙大夫穿件洗得发白的月白长衫,正低头摩挲茶盏,指节在粗陶上刮出细碎声响。

听见脚步声,他猛地抬头,眼角的皱纹里还凝着隔夜的泪:"方兄弟,坐。"

方仁杰在竹凳上坐定,茶棚老板端来两碗粗茶,青瓷碗底磕在木桌发出脆响。

孙大夫的手突然抖了抖,茶盏里的水溅出来,在桌布上洇开个深色的圆。

"你父亲方正卿,是我师兄。"孙大夫的声音像生锈的门轴,"神判门最后一任门主。"

方仁杰的后颈瞬间绷紧。

他想起昨夜信笺上的"方正卿",想起地道里玄衣人说的"引他入局",想起父亲书房那把判魂刀的云纹——原来那些碎片,都是这八个字的注脚。

"当年幽冥教联手朝堂权贵围剿神判门......"孙大夫喉结滚动,"只因一门三诀。

九判诀可破人心,天音指能辨虚实,梦魂烟审魂如镜。

这些东西,动了太多人的忌讳。"

"叮——"

方仁杰耳中突然响起机械音,眼前浮起半透明的选项框。

他垂眸掩住眼底的波动——系统触发了。

【是否选择:追问家族往事/要求查看其他遗物/立刻挑战沈影】

茶棚外传来挑担卖炊饼的吆喝,方仁杰盯着"追问家族往事"的选项,指节在桌下攥得发白。

他想起奶娘临终前攥着他手腕说的"你爹是顶厉害的人物",想起二十年前血夜中母亲把他塞进地窖时颤抖的手。

"选第一个。"他在心里默念。

选项框闪过一道光,消失了。

孙大夫似乎没察觉方仁杰的异样,伸手入袖,摸出个油纸包。

纸包边缘泛着黄,边角磨得毛糙,显然被反复打开又包起。

他解开绳结时,方仁杰看见他虎口处有道旧疤——和自己后颈那道伤疤,形状竟有几分相似。

"这是你母亲临终前托我保管的。"孙大夫将一张泛黄纸片推过来,"她当时......咳,血浸透了半幅衣袖,就用指甲在布上划了这些字。"

方仁杰的指尖刚碰到纸片,就被粗粝的触感烫了一下。

纸页边缘打着卷,暗红的血迹已经发黑,字迹歪歪扭扭,像被风吹乱的草:"九判诀不可轻用,心乱则命断;天音指需悟其意,而非其形;梦魂烟非毒,是审讯之法。"

落款处的掌印模糊得几乎要看不清,却让方仁杰的呼吸陡然一滞。

他记得很小的时候,母亲总在他睡前用手掌覆住他眼睛,说"阿杰乖,睡吧"。

那掌心的温度,那道从拇指根延伸到手腕的淡粉色胎记,此刻正透过纸背,轻轻烙在他手背上。

"师娘......"孙大夫突然别过脸去,喉间发出压抑的呜咽,"她最后说,要等阿杰能自己握住判魂刀了,才能把这个给他。"

方仁杰的喉咙像塞了团浸水的棉絮。

他盯着血书上的字,眼前闪过零碎的画面:地窖里透进来的血色天光,母亲被拖走时踢翻的铜灯,奶娘捂住他嘴时指甲掐进他后颈的痛——原来那些他以为遗忘的片段,都藏在这张泛黄的纸片里。

"九局......"他轻声念出信笺上的名字,"和当年围剿神判门的,是同一拨人?"

孙大夫猛地转头,眼里的泪终于落下来:"方兄弟,有些事......"

茶棚外突然传来巡城卫的铜锣声。

方仁杰抬头,看见两个玄色官服的捕快从街角转过来,腰间的铁尺撞在刀鞘上,叮当作响。

孙大夫的手"啪"地覆住血书,指节泛白。

方仁杰摸出怀里的铜钲,在桌下敲了三下。

屋顶传来瓦片轻响——是暗卫的回应。

他低头看向血书,母亲的掌印在晨雾里若隐若现,像要从纸里伸出手,抚过他眼角的湿意。

"孙先生。"方仁杰将血书小心折好,收进贴胸的暗袋,"当年的事,我要知道全部。"

孙大夫望着他泛红的眼眶,突然笑了。

那笑容里有释然,有悲怆,还有几分当年神判门少年郎的影子:"明日子时,义庄后巷。

我把当年的案卷,和你父亲的判魂刀,都给你。"

晨雾渐渐散了。

方仁杰起身时,茶盏里的水已经凉透。

他望着孙大夫发白的鬓角,突然想起昨夜药箱里那把匕首的云纹——原来有些东西,从来就没真正离开过。

"九局。"他摸着暗袋里的血书,轻声重复这个名字。

风掀起茶棚的竹帘,卷来远处的更鼓声。

方仁杰摸出铜钲,对着天空敲了一记清响——这是给暗卫的新指令。

该收网了。

他转身走向晨雾中的长街,血书上母亲的字迹还在他心口发烫。

眼角的湿意被风一吹,凉丝丝的,却让他的眼神愈发清亮。

有些真相,该见光了。

方仁杰步出茶棚时,晨雾刚散了三分,檐角铜铃被风撞出细碎轻响。

他摸着心口暗袋里的血书,忽然顿住脚步——密室那幅蒙着灰的画像突然在脑海里清晰起来:月白裙裾垂落至地,眉峰如远山含黛,眼角一点朱砂痣像要滴进人心里。

"孙先生。"他转身折回茶棚,竹帘掀起时带起一阵风,吹得桌上茶盏晃了晃,"方才在城南破庙密室里,我见着幅女子画像......"

孙大夫正低头擦拭药箱铜锁,闻言指尖猛地一颤,铜锁"当啷"掉在木凳上。

他抬起眼时,眼底的光像被水浸过的烛火:"那是你姑母,方清雪。"

方仁杰的后颈瞬间绷成弦。

他想起密室梁上积灰里的半枚银簪,想起画像右下角模糊的"清雪生辰"四字——原来那不是陌生人的旧影,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她......"孙大夫喉结动了动,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沿,"当年幽冥教夜袭神判门,清雪为护你母亲突围,被乱箭射穿左肩。

他们抓了她去,逼问'梦魂烟'的解法......"他突然呛咳起来,指节扣住桌沿泛出青白,"最后是我去收的尸。

她左手攥着半块染血的香胰子,那是你母亲出嫁前送她的......"

机械音在耳畔炸响时,方仁杰正盯着孙大夫发颤的手背。

半透明选项框浮现在两人中间,蓝底白字刺得他瞳孔微缩:

【是否选择:请求学习血书法门/询问武学突破之法/请孙大夫协助探查地道】

他的指尖在裤缝上轻轻叩了三下——这是从前帮街坊断案时养成的习惯,越是紧要关头,越要理清楚利弊。

探查地道能找新线索,但母亲血书里提的"九判诀"才是神判门根基;突破武学需要积累,可残卷里的法门说不定能解眼前困局。

"选第一个。"他在心底咬着牙。

选项框闪过幽蓝的光,消失前在视网膜上投下淡影。

孙大夫似乎没察觉系统波动,只当方仁杰是在消化消息。

他伸手入怀,摸出个用粗麻裹着的物什,麻布里渗出淡淡药香:"这是我拼了十年的《神判九判录》残卷。

当年抄本被烧了七卷,我从各大门派典籍、江湖散修手记里......"他的声音突然哽住,"清雪最后那封血书里提过,三判诀要配合'判心印'练。"

方仁杰接过残卷时,指尖触到麻布上几处补丁——针脚歪歪扭扭,像是深夜里借着月光缝的。

他揭开麻布里层,泛黄的纸页上有墨笔、朱砂、甚至炭灰写的批注,有些字被茶水晕开,却仍能辨出"师哥指正"的小字。

"啪。"

残卷封面在掌心摊开的瞬间,一股温热的气流顺着指尖窜进经脉。

方仁杰猛地睁大眼睛——那温度像极了小时候母亲抱他时,怀里暖炉的余温;又像奶娘临终前,用最后力气按在他后颈伤疤上的手。

他翻开第一页,墨迹未干的小楷跳入眼帘:"判一:察言观色,辨伪存真。

与人对谈时,看其喉结是否上下,听其尾音是否发颤,摸其掌心是否有汗——此三者,伪也。"

第二页边缘粘着半片干枯的梅花:"判二:循声辨位,知其所藏。

敲瓷听裂,击木闻空,夜探时以指节叩墙,声闷则有夹层,声脆则通地道。"

第三页右下角有个孩童歪歪扭扭的"杰"字:"判三:设局诱敌,反客为主。

若遇顽凶,可诈称已得人证,或伪露破绽引其自辩——切记,判案如弈棋,执子者要做那落子的手,而非被拨弄的棋。"

方仁杰的睫毛剧烈颤动着。

他认出第三页的字迹——和血书上母亲的笔锋如出一辙,那个"杰"字的钩画,和他幼时在墙上乱涂的痕迹分毫不差。

"这是......"他哑着嗓子,指尖轻轻抚过那个"杰"字。

"你母亲教清雪识字时,你总趴桌上画小老虎玩。"孙大夫突然笑了,眼角的泪却落得更急,"有回你抢了清雪的笔,在她抄的《九判录》上画了只歪尾巴猫,你母亲便在旁边补了个'杰'字......"

窗外突然传来青石板被踩碎的轻响。

孙大夫的笑戛然而止。

他猛地起身,带得木凳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方仁杰耳力本就比常人敏锐,此刻清晰听见三缕极轻的呼吸——两缕在茶棚东侧柴堆后,一缕在西侧老槐树上,连那人腰间玉佩碰撞的脆响都钻进了耳朵。

"熄灯!"孙大夫踉跄着扑向烛台,火折子掉在地上滚了两滚。

茶棚里的光瞬间暗下去,只余晨雾透进来的朦胧灰白。

方仁杰反手将残卷塞进暗袋,同时摸出藏在铜钲里的短刃——刀刃出鞘时带起破空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有人来了......"孙大夫贴在他耳边压低声音,温热的吐息扫过耳垂,"是冲着你来的。"

方仁杰屏住呼吸。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能听见窗外那道脚步声正贴着墙根移动,能听见东边柴堆后传来衣襟摩擦的沙沙声——对方显然没料到茶棚会突然熄灯,脚步顿了顿,接着加快了速度。

茶棚的竹帘被风掀起一角,漏进一线天光。

方仁杰借着那点光,看见孙大夫的手正按在药箱暗格里——那里藏着他昨夜见过的云纹匕首。

而他自己的短刃已经出鞘三寸,寒芒在暗处泛着幽蓝。

窗外的脚步声更近了。

屋内一片漆黑,方仁杰屏息聆听窗外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