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武判九局:我的选择能改命 >  第128章 武宗之门 · 心魔试炼

玄真观的断壁在晨雾里像具灰白骨架,方仁杰牵着青骓马穿过半人高的野蒿,马掌碾碎的露水溅在他鞋面上。

他摸了摸腰间铜钲——这祖传更夫的家伙什,此刻比任何兵器都让他安心。

沈管家说父亲曾在此突破,石桌下埋着东西,可他更需要的是个能避开耳目、安心突破武宗境的地方。

"就这儿。"他对着马臀轻拍两下,青骓马懂事地退到观外的老槐树下。

方仁杰弯腰钻进观门,满地碎瓦硌得脚底生疼。

那石桌倒还立着,桌角刻的"方"字被苔藓遮了半块,像道褪色的伤疤。

他解下铜钲,在石桌四周摆成四象阵形。

铜钲边沿的云纹擦过掌心,凉意顺着经脉直窜丹田——这是祖上传下的"镇心诀",铜钲共振能稳固心脉,防止突破时走火入魔。

前晚在右相府密室,幻象里父亲的血脸、玄甲军的喊杀声几乎要撕裂他的识海,此刻他掌心还留着月牙形的血痕,提醒他这一关躲不过去。

盘膝坐在石桌前,方仁杰闭目引气。

真气刚在丹田凝聚,识海突然炸开惊雷。

首先涌来的是铁锈味。

他睁不开眼,却看见父亲方天策的玄甲在火光里泛着暗红,三十七道刀伤从左肩划到右肋,像被恶鬼撕成了碎片。"仁杰!"那染血的手朝他伸来,指甲缝里还嵌着敌人的碎肉,"带《九判诀》走——"

"阿策!"母亲的声音混着哽咽撞进识海。

方仁杰想转头,却看见母亲跪在父亲尸身旁,怀里抱着襁褓中的自己。

她脖颈处插着半支弩箭,血沫子沾在嘴角:"奶娘...奶娘会带你去洛宁...记住,神判门的骨,不能折..."

"小少爷!"粗糙的手突然攥住他后领,是奶娘王妈。

她的蓝布衫浸透了血,后背插着三支羽箭,却仍像座山似的护着他往林子里跑。"别怕,咱走阴沟,走狗洞...等你长大,给爹娘报仇..."

方仁杰猛地睁开眼,额角的汗滴砸在石桌上,"啪"地惊起几只寒鸦。

他的手指深深抠进石缝,指节发白——这些画面他梦过百次,可从未如此清晰,像有人拿刻刀往他脑子里剜。

"叮——"系统提示音带着金属震颤,"检测到宿主突破武心关受阻,触发心魔试炼。

选项:1.强行压制心魔(消耗30%真气,可能留道心暗伤);2.顺其自然面对(幻象强度 50%,但可挖掘深层记忆);3.唤醒九判诀记忆(需默念口诀,成功率依赖判案逻辑)。"

方仁杰喉结动了动。

九判诀是神判门秘传,他只记得奶娘教过的三句:"判人心、断是非、明真假"。

前两次破奇案时,系统曾提示"九判诀熟练度 1",或许这就是破局关键。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轻声念道:"判人心,断是非,明真假。"

识海瞬间清明。

那些血与火的碎片重新凝聚,化作三个人影:左侧是十二岁的自己,破衣烂衫蹲在洛宁街头,手里攥着半块冷炊饼;中间是披玄甲的方天策,腰间悬着父亲从不离身的鱼鳞刀;右侧是黑袍人,面覆青铜鬼面,正是右相府密室里那道让他心悸的身影。

"方仁杰,你怕什么?"黑袍人率先开口,鬼面下的声音像刮过瓦砾的风,"怕玄甲军的刀?

怕右相的权?

怕你根本没资格替神判门复仇?"

方仁杰盯着他的袖口——右相平时穿云锦,袖口总绣着缠枝莲,可这黑袍人的袖口是素面,针脚歪歪扭扭。"右相养了二十年的暗卫,连衣裳都不会裁?"他冷笑一声,"你不是右相,是我心里的恐惧。"

黑袍人浑身一震,化作黑雾消散。

"逆子!"方天策的鱼鳞刀"嗡"地出鞘,刀尖抵着方仁杰咽喉,"我护着《九判诀》战死,你却当更夫混日子!

你对得起神判门的血吗?"

方仁杰望着他的眼睛——父亲的眼睛是琥珀色,可这双眼睛里翻涌的只有猩红。"当年你说,神判门要'以智破武,以理服人'。"他伸手按住刀背,"你若还活着,不会用刀指着我问这种蠢话。"

玄甲身影晃了晃,碎成漫天星芒。

最后只剩十二岁的小方仁杰,蹲在他面前。

那孩子抬起头,脸上还沾着洛宁街头的泥点:"你救过丢鸡的张婶,帮过被赖账的李屠户,可你救不了爹娘,护不住奶娘。

你凭什么觉得,现在能掀翻右相?"

方仁杰伸手去摸那孩子的头,掌心穿过虚影,触到自己脸上的泪。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替街坊断案:王二说赵三偷了他的羊,赵三说羊自己跑丢的。

他蹲在羊圈看了半刻,指着赵三的裤脚:"羊吃苜蓿,你裤脚沾的是狗尾草,昨夜根本没去后山。"

"因为我会查。"他对小自己说,"查每处破绽,每句谎话,每个藏在阴影里的真相。"

小方仁杰站了起来,身影渐渐与他重叠。

识海里的阴云散了大半,方仁杰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丹田炸开——是武心关破了?

他刚要运转真气,那重叠的身影突然开口,声音混着童声与成年后的沙哑:"若你知道这一切..."

话音戛然而止。

方仁杰猛地睁眼,发现石桌下的苔藓被震开,露出半截锈迹斑斑的铁盒。

晨雾不知何时散了,阳光透过断墙照在盒盖上,映出个熟悉的云纹——和他铜钲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方仁杰的指尖刚触到铁盒锈迹,丹田突然炸开轰鸣。

那声响不似寻常突破,倒像有座被封印的火山终于掀翻岩层——滚烫的真气顺着任督二脉窜遍全身,他分明看见识海里那团纠缠二十年的血色迷雾"轰"地散作星尘。

武心关破的刹那,他听见骨骼发出清脆的爆响,连带着指节上因常年握铜钲磨出的茧子都在发烫。

"这就是武宗境?"他低笑一声,掌心虚按石桌。

"咔嚓——"半人高的青石板竟被气劲震裂出蛛网纹。

方仁杰瞳孔微缩,忽然想起昨夜还在为右相府暗卫的刀伤发愁,如今不过一息间,连石桌都能徒手崩碎。

可这力量没让他狂喜,反而压得后颈发紧——父亲临终前说"以智破武",此刻他才真正明白,当武力能碾碎一切时,保持清醒的头脑有多珍贵。

铁盒在他掌心发出嗡鸣。

云纹与铜钲共振的频率,像极了奶娘教他的"镇心诀"起手式。

他用指甲挑开盒盖,霉味混着松脂香扑面而来——里面躺着半卷泛黄的绢帛,和一枚雕着"判"字的青铜印。

绢帛边角有焦痕,最末一行字却清晰如新:"九判诀大成者,可见破穹真意。"

"轰——"

识海突然剧痛。

方仁杰踉跄着扶住石桌,眼前浮现出陌生的画面:父亲方天策浑身浴血跪在焦土上,背后是燃烧的"神判门"匾额。

他手里攥着半块玉珏,对着虚空说:"九判诀封于子体内,右相不过棋子......真正的局,是九局大人......"

"非人力可敌?"方仁杰喃喃重复着识海里那个沙哑的男声,"唯有破穹方可改命?"

他猛地合上铁盒,绢帛上的字刺得他眼眶发酸。

原来二十年前的灭门案,远不是右相为夺秘籍那么简单;原来他追查的每桩悬案,都不过是九局大人布下的局中局。

指腹摩挲着青铜印,他忽然想起更夫铜钲内侧的刻痕——"判"字,和这枚印上的一模一样。

"方大哥。"

清越的女声从观外传来。

方仁杰迅速将铁盒塞进怀里,转身时已换上寻常更夫的笑模样。

柳姑娘站在断墙下,月白裙角沾着晨露,发间的木樨花却开得正好。

她手里捏着封信,见他出来便晃了晃:"晨时在老槐树下发现的,送信人说'方更夫破境那日,这信自然会到'。"

方仁杰接过信,指尖触到封皮上的火漆印——云纹里嵌着半枚"沈"字,和沈管家腰间玉佩的刻痕分毫不差。

他心底警铃大作,面上却只挑了挑眉:"柳姑娘这情报网,比六扇门的鹰犬还灵。"

"我可没盯着方更夫。"柳姑娘抿唇笑,眼尾微微上挑,"是有人特意托我转交,说'方小友若连观外的埋伏都察觉不到,也不配看这封信'。"

方仁杰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这才注意到,老槐树上三片叶子的位置不对劲——那是奶娘教他的"阴沟阵"标记,分明有人在暗处守了整夜。

他撕开封口的动作很慢,慢到能听见信纸摩擦的沙沙声。

展开的瞬间,血写的字迹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恭喜你突破,但真正的敌人,是那个一直站在你身边的人。"

"身边的人?"方仁杰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沈管家递来的玄真观地图,想起柳姑娘总能在他需要时送来关键线索,甚至想起昨夜右相密室里那道若有似无的脚步声——像极了某个总在他身后打更的老更夫。

晨风吹过断墙,吹得信纸哗哗作响。

方仁杰忽然将信揉成一团,指缝间溢出细碎的血沫。

柳姑娘刚要上前,却见他抬头冲她笑,眼底的冷意却比玄真观的断壁还凉:"劳烦柳姑娘跑这一趟,改日请你喝洛宁城最醇的桂花酿。"

他牵着青骓马从她身侧走过,马蹄声碾碎了满地碎瓦。

直到观外的老槐树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方仁杰才摸出怀里的青铜印,在掌心烙下一个红痕。

"站在我身边的人......"他低笑一声,声音混着风散在晨雾里,"那就让我看看,你藏在阴影里的尾巴,能有多长。"

青骓马的嘶鸣惊起一群寒鸦。

方仁杰望着远处洛宁城的飞檐,指尖悄悄按上铜钲——这更夫的家伙什里,除了短刃,还藏着他昨夜新淬的"判心毒"。

有些局,该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