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快穿之猫猫的治愈手册 >  第422章 昭昭山河8

“我会的。”齐昭反手用力回握,带着不舍叮嘱道:“你也是,清澜,留在京都……更要万分小心。”

她犹豫再三,还是压低声音,郑重道:“记住,若陛下深夜单独召你入宫,无紧急公文传递或朝野巨变之征兆,务必……寻个妥当的理由推拒,白日再议。”

魏清澜眸色幽深地望着她,对于她这未道破缘由的提醒,没有追问。十数年的相知相伴,青梅竹马的情谊让他深信不疑。阿昭如此郑重其事,定有她的道理。

魏清澜神色认真的应道:“我记下了。”

齐昭稍松了口气,继续补充:“还有,朝臣们若再催促选秀,或议论什么立嗣之事……你只道此乃陛下家事、宗室之责,你身为外臣,不宜置喙,一概避开便是。切莫……卷入其中。”

她尤其强调了“不宜置喙”四字,魏清澜并非天真之辈,深知后宫与储位乃帝王最为敏感处,平日本就不愿沾染,此刻听齐昭特意强调,更是慎重应诺:“你放心,我素知分寸,此等事端,唯恐避之不及。”

齐昭取下一直戴在颈间的一方小巧的碧玉平安扣,放入他掌心,那是她幼时父亲所赠。

魏清澜则解下了随身佩戴多年、一枚雕工精美的祥云纹羊脂玉佩,郑重系在齐昭腰间。

互换贴身之物,彼此指尖传递的温度,胜过千言万语的叮咛。

晨曦微露,出征的号角已在城外营地低沉呜咽。齐昭翻身上马,甲胄在朦胧天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微芒。她最后回望了一眼京都巍峨的城墙,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长亭旁那道清雅如竹的身影。

她的目光坚定如磐石,带着孤注一掷、非胜不可的决绝。

为了边陲稳固,更为了她与他能共有安宁的未来。

寒光在铁甲的鳞隙间流动,她的目光穿透飞扬的沙尘,如鹰隼锁定远方那片战云密布的土地。

这一去,南境烽火,她定要大胜而归!

赤水泽,是齐昭此战遭遇的第一个生死局,十万南蛮铁骑如黑潮淹没戈壁。

暴雨将至,空气黏腻不堪,斥候仓惶来报:“将军!南蛮主力突袭侧翼,粮道被截!”

齐昭立在粗糙的沙盘前,指尖划过代表山脉的泥丘:“备火油,缚干草于驼背。”

众将愕然:“将军,此地无山无水,驼队点火,岂不自燃营地?”

她勾起嘴角:“无水,便借风势;无山,便造烟海。战马惧火,南蛮铁蹄乱时,便是吾等破阵之机!”

烈火在驼背上骤然升腾,浓烟如墨龙翻滚,被狂烈的西风卷向敌阵。南蛮的战马嘶鸣惊厥,阵列瞬间溃散。

漫天烟尘中,大梁银甲突骑如利剑穿云而出,齐昭手中银枪化作一线寒芒,直取主将咽喉。

敌军溃退,她在被血浸透的黄土上摘下腰间皮囊,灌了口水,抬头回望北方,仿佛要越过千山万水,触及某人温暖的目光。

这一战,有惊无险,好在连风势都帮着她大梁,不然粮道被劫,一旦被围困住,此战怕是损失惨重。

御书房内熏香氤氲,却驱不散魏清澜心头的寒意。

“魏相,”萧彻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指尖轻轻掠过案上一碟用桂花蜜炒的糖栗子,正是魏清澜偏爱的滋味,“前线大捷,朕心甚慰……只是你这几日,看着似乎清减了?”

魏清澜躬身行礼,袖中指尖却掐入掌心:“蒙陛下垂询。军国繁务,臣不敢懈怠。”

“朕赐的紫貂大氅,缘何不见你穿?”萧彻的目光黏在他身上,像缠绕的蛛丝。

魏清澜尽力控制住情绪趋于平稳,深秋寒夜,内侍打着灯笼引他入宫,不答反问道:“陛下深夜召见,不知有何急务?”

他记着齐昭临行的嘱托,本是不愿来的,跟那内侍说了,夜深了他已准备休息,再急的事也可等白日再议,离着早朝也不过三四个时辰了。

但内侍咬定了陛下说有急务耽误不得,这都亥时了,魏清澜也没想到皇帝真如齐昭提醒的那般会这么晚了召他入宫,没有事先派人盯着宫门那边的动静是他的疏忽,此刻再派人去驿站打探是否有急务也来不及了。

魏清澜记挂着在南疆征战的齐昭,怕真错过急务,只能跟着内侍入宫。

萧彻并未即刻回答,只屏退左右,亲手斟了一杯温热的参茶递过来:“尝尝,云州新贡的雪峰芽。”

他的视线落在魏清澜沾了雨露的水袖上,又移至他因握笔而微微泛白的手指。

魏清澜恭敬接过,只沾了沾唇便放下:“谢陛下隆恩。若无事关紧急军情,臣不敢劳陛下……”

“朕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萧彻打断他,目光在他碰过的青玉杯沿停留了一瞬,忽然笑了,“罢了,魏相回去吧。”

烛火在萧彻眼中跳动,幽深难辨。

宫门在他身后沉重合拢。夜风中,魏清澜闭上眼,一股铁锈般的屈辱在胸中翻涌。

魏清澜不知,待他离去,萧彻缓步踱至案前,拿起他方才饮过的半盏残茶,就着他残留的唇印,慢条斯理地饮尽了杯中微凉的余液。

秋雨落下敲打着琉璃瓦,声音单调而漫长,带来深秋的寒意。

南疆的雨季仿佛永无尽头,潮湿又闷热的气息裹挟着泥土与青苔的味道,沉甸甸地压在朔风城头。

齐昭刚处理完一批被雨水泡烂的箭矢文书,甲胄下的里衣已被汗水浸透。她步出军帐透气,抬头,恰见远处山坡上一株野桂在雨雾中顽强绽放,细碎的金色花蕊在灰蒙的雨幕中异常醒目。

齐昭的心绪瞬间被勾走,越过千山万水,落到了远在京都的那座府邸。这个时节,后花园墙角那株老桂,也该是“金蕊缀霜,满园飘香”的时候了。

清澜的寄给她的上一封信中便提到京都桂花盛放,他让老厨子新蒸了桂花糖,特意封存了几罐,字里行间都是等她归家的缱绻。

那熟悉的甜香仿佛已顺着潮湿的风,若有似无地钻入鼻尖,冲淡了铁锈与泥泞的气息。

还有清澜听闻她染恙,那急切的笔锋写下的担心,字字句句满含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