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玄桢记 >  第925章 冤哉!冤哉!京城今日若沸垓!

卷首语

《大吴通鉴?忠良传?谢渊传》载:“部会审谢渊谋逆一案,诏狱署提督徐靖以‘迎立外藩’为由弹劾谢渊,消息旋即传出宫外,京城百姓群情激愤,哗然一片:市井间,茶馆酒肆成议论之所,百姓争相痛斥奸佞构陷忠良;刑部衙门外,民众自发聚集请愿,高举‘还忠良清白’木牌,声浪震彻街巷;城中乡绅联袂署名,草拟请愿书直呈宫门;更有军民同唱昔年谢渊守边时流传的歌谣,字字泣血,皆为谢渊鸣冤辩白。

民心汹涌之状传入朝堂,顿时引发连锁震动:镇刑司副提督石崇所属党羽惶惶不可终日,深恐民愤牵连自身,暗中谋划压制舆论;中立派官员或缄默观望,或暗自调整立场,不敢再轻易依附石党;以兵部侍郎杨武、刑部侍郎刘景为代表的忠直之臣,则顺势借民心之势,加紧收集石崇、徐靖勾结的实证,力促朝廷重启核查,推动翻案进程。

史评曰:此番‘街谈巷议’,非寻常市井之言,实为天下民心对忠奸的直接裁决。百姓之呼声,绝非单纯情绪之宣泄,而是对朝堂公正的强力倒逼,更化作撬动局势的关键力量 —— 既瓦解了石党赖以支撑的权势威慑,又为忠良派提供了坚实的舆论后盾,却未及扭转谢渊身陷绝境之困。谢渊自始至终被动受制,无半分还手之力,步步被逼至死亡边缘,成为大吴朝堂忠奸对决中,民心难敌强权的沉重注脚。”

童歌

冤哉!冤哉!京城今日若沸垓!

谢公蒙屈遭弹劾,“迎立外藩” 罪岂该!

茶馆间,击案台,痛斥奸佞心狠豺!

守边关,拯黎孩,如此忠臣怎叛侪?

信矣!信矣!街头巷尾人如蚁!

举木牌,呼声起,“还我忠良清白” 彻楼邸!

乡绅众,联名纸,字字沥血陈冤史!

守边谣,共歌旨,大同关外英名永不弛!

民心聚,泰山移,奸佞奸谋焉可欺!

盼陛下,明察晰,早将真相来勘稽!

谢公勿忧且宽意,百姓为君坚盾倚!

正义存,邪难立,清明江山定可期!

事也!事也!朝堂汹汹风浪惹!

石党惶,中立懦,民心所归谁敢左!

忠臣奋,抓时果,收集罪证勿怠惰!

玄夜卫,暗侦逻,奸佞行藏怎可躲!

民心聚,泰山移,奸佞奸谋焉可欺!

盼陛下,明察晰,早将真相来勘稽!

谢公勿忧且宽意,百姓为君坚盾倚!

正义存,邪难立,清明江山定可期!

信兮!冤兮!正义佳音速扬兮!

奸佞覆,忠良起,大吴江山万载砥!万载砥!

大吴中枢录?街谈巷议:民心如潮撼朝堂

京城西市的 “清风茶馆” 刚卸下晨门的门板,带着寒意的空气里便涌进大批茶客,往日里慢悠悠的品茗氛围瞬间被焦灼取代。几张八仙桌被抢占一空,茶博士刚续满的茶水还冒着热气,穿青布长衫的青州书生便猛地一拍桌面,瓷杯震颤,茶水溅出大半,引得满座侧目。

“简直是荒谬绝伦!” 书生声音因激动而发颤,指尖死死按住桌面,“谢大人当年变卖祖宅,千里奔波赎回太上皇,此等忠君之举,朝野皆知!守大同卫时,他身中两箭仍死守城楼,硬生生将北元铁骑挡在关外,麾下将士无不为之动容。如今竟被扣上‘迎立外藩’的罪名,这不是污蔑忠良,是什么?”

邻桌的白发老者放下茶盏,捋着胡须缓缓开口,声音虽低却字字清晰:“这位公子所言极是。老夫是青州人,去年瘟疫横行,死者枕藉,是谢大人连夜调拨药材、开仓放粮,又请御医亲赴疫区诊治,才救了满城百姓的性命。我那三岁的小孙子,便是靠着谢大人派发的汤药才活下来的。他心里装的全是百姓,怎会谋逆?定是石崇与徐靖怕他查出私通北元的罪证,才急于杀人灭口!”

话音刚落,角落里一名退伍的边军老兵猛地站起身,他断了一条左臂,是当年大同卫之战的伤残将士,此刻眼中满是怒火:“谢大人待我们如手足,从不克扣军饷,冬日里还将自己的棉袍分给冻得发抖的新兵。说他谋逆,便是在打我们这些边军将士的脸!若不是他,我们早已成了北元的刀下亡魂,这京城也未必能安稳至今!”

茶馆内的议论声愈发激烈,茶客们纷纷细数谢渊的功绩,痛斥石崇与徐靖的卑劣。而邻座一名身着灰布衫的男子,看似悠闲品茶,实则将众人的言论一一记在心中 —— 他是石崇安插在市井的密探,专门收集不利于石党的舆论,以便及时应对。此时的谢渊,尚被关押在刑部偏殿,对宫外的声援一无所知,更不知石崇已因这汹涌民声,下定了对他斩草除根的决心。

茶馆的议论很快蔓延到街头巷尾。挑担的货郎放下肩头的担子,站在街角高声疾呼,引来大批路人围观:“大伙儿评评理!谢大人执掌兵部时,狠狠整治了那些克扣军饷的贪官污吏,边军将士才有饱饭吃、暖衣穿。这样的忠臣,却被污蔑谋逆,这世道还有公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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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郎的呼喊点燃了百姓的情绪,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有人回家取出纸笔,写下 “还谢大人清白” 的木牌;有人自发组织起来,举着木牌向刑部方向走去。队伍越走越长,沿途不断有百姓加入,到了刑部衙门外时,已是人山人海。

一名中年妇人抱着孩子,含泪高声唱起了当年谢渊守边时流传的歌谣:“大同关外雪纷纷,谢郎挥戈退敌尘。不求功名不求利,只愿江山万年春。” 歌声凄切动人,引得众人纷纷附和,声浪此起彼伏,几乎要掀翻刑部的屋顶。

人群中,几名乡绅模样的人正低声商议着什么。为首的是京城有名的乡绅张老爷,他早年曾受谢渊恩惠,如今见谢渊蒙冤,便主动联络城中乡绅,联名撰写请愿书。“谢大人是国之柱石,我们不能坐视他被奸佞陷害。” 张老爷沉声道,“这封请愿书,我们要亲自送到宫门之外,恳请陛下明察秋毫,还谢大人一个清白。”

其他乡绅纷纷点头,在请愿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他们深知,此举可能会得罪石崇,但在民心与良知面前,他们选择了坚守正义。可他们不知道,这份饱含民意的请愿书,不仅救不了谢渊,反而会加速石崇的加害 —— 此时的谢渊,正隔着偏殿的窗棂,隐约听到宫外的呼声,心中刚升起一丝暖意,便被沉重的铁镣拖拽声拉回冰冷的现实,他连走到窗边看清人群的自由都没有,只能被动等待命运的宣判。

石崇安插在市井的密探将百姓请愿的消息迅速传回石府。石崇正坐在书房中与徐靖商议如何加快审讯进度,听闻消息后,猛地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瓷片四溅:“一群无知草民,也敢干预朝政!看来温和的手段已经没用了,必须尽快解决谢渊,绝不能让他有翻案的机会!”

徐靖脸色惨白,眼神中满是惶恐:“石大人,百姓群情激愤,陛下那边恐怕会有所察觉,此时强行定罪,会不会引来非议?” 他心中早已乱作一团,百姓的呼声像一把重锤,不断敲击着他的神经,而石崇的狠辣更让他不寒而栗。

“非议?等谢渊死了,再把这些闹事的百姓抓几个典型严惩,看谁还敢多言!” 石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你立刻回去,连夜炮制一份‘谢渊认罪’的供词,明日一早便昭告天下。同时,传令秦云,让他提前调动京营第三营,做好兵变的准备 —— 若陛下敢阻拦,便直接兵谏,掌控朝政!”

徐靖闻言,浑身一颤,连忙劝阻:“石大人,兵变乃是谋逆大罪,一旦失败,便是万劫不复啊!”

“失败?” 石崇冷笑一声,“如今京营第三营在秦云手中,镇刑司旧部也已集结完毕,玄夜卫中有我的人内应,胜算极大!只要掌控了陛下和京城防务,谢渊的案子便成了定局,天下人也只能认了!”

徐靖看着石崇决绝的眼神,知道再劝无益,只能躬身领命。他走出书房,心中满是绝望,深知自己已被拖上一条无法回头的绝路。而此刻的谢渊,还在偏殿中梳理着自证清白的线索,他以为只要拿出确凿证据,便能洗刷冤屈,却不知死亡的阴影已悄然笼罩 —— 他没有兵权,没有外援,甚至连与外界传递消息的渠道都被切断,只能被动承受石崇布下的天罗地网。

石党的密探混入请愿人群,开始散布谣言:“大家别被谢渊骗了!他表面上忠君爱国,实际上早已私通外藩,准备谋反篡位。徐大人掌握了确凿证据,才将他逮捕审讯的!”

起初,有些不明真相的百姓被谣言误导,面露犹豫之色。但很快,便有清醒的百姓站出来反驳:“你胡说!谢大人的功绩有目共睹,怎么可能谋反?你是不是石崇派来的奸细,故意混淆视听?”

一名曾参与大同卫之战的老兵上前一步,怒视着散布谣言的密探:“我看你就是奸细!当年谢渊在大同卫浴血奋战,我亲眼所见,他若想谋反,何必拼上性命守护边关?你再敢造谣,我们就将你扭送官府!”

人群顿时沸腾起来,大家纷纷围拢过来,指责那名密探。密探见势不妙,想要趁机溜走,却被愤怒的百姓当场抓住。经过一番盘问,密探承认了自己是石崇派来的,目的是散布谣言、破坏请愿。

真相大白后,百姓们的愤怒愈发强烈,请愿的呼声也更高了。大家纷纷表示,一定要坚持到底,直到谢渊沉冤得雪。张老爷等乡绅更是坚定了信念,带着请愿书,毅然向宫门方向走去。可他们不知道,石崇的屠刀,已经悄然举起。而被寄予厚望的谢渊,此刻正遭受着徐靖派来的狱卒的暗中刁难 —— 饭菜被克扣,伤口得不到医治,连基本的休息都成了奢望。他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伤口的剧痛让他几乎晕厥,却只能咬着牙强忍,他连反抗这些小刁难的能力都没有,更遑论对抗手握大权的石崇。

张老爷等人带着请愿书来到宫门前,却被守门的禁军拦住。“没有陛下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入宫!” 禁军统领面无表情地说道,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为难 —— 他早已收到石崇的密令,不准任何人替谢渊递呈请愿书。

“我们有要事求见陛下,为谢大人鸣冤,请统领通融!” 张老爷恳切地说道,将请愿书递了过去。

禁军统领接过请愿书,草草扫了一眼,便扔了回来,冷声道:“谢大人的案子正在审讯中,陛下自有决断,你们不必在此请愿。再不退去,休怪我们不客气!”

“统领大人,谢大人是被冤枉的,百姓们都知道!” 一名乡绅激动地说道,“这封请愿书上有数千百姓的签名,恳请陛下务必过目!”

双方僵持不下之际,内阁首辅刘玄恰好路过宫门。他看到宫门前的人群,便上前询问情况。张老爷连忙将请愿书递给刘玄,详细说明了百姓的诉求。

刘玄接过请愿书,仔细翻阅着,脸色愈发凝重。他深知谢渊的为人,也早已察觉到此案背后的蹊跷。“你们放心,这封请愿书,老夫会亲自呈给陛下。” 刘玄沉声道,心中却清楚,石崇权势滔天,这份请愿书能否送到陛下手中,还是未知数。

张老爷等人闻言,连忙向刘玄道谢,随后带领百姓散去。他们满怀希望,却不知一场更大的危机即将来临。此时的谢渊,尚不知宫外的百姓为他付出的努力,他只知道,徐靖的审讯越来越严苛,那些莫须有的罪名被一遍遍强加在他身上,他的辩解被当成狡辩,他的证据被刻意忽略。他像一只被困在蛛网上的飞蛾,无论如何挣扎,都逃不出石崇布下的陷阱,只能被动等待那致命的一击。

百姓请愿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朝堂,引发了巨大的震动。中立派官员们纷纷私下议论,对案件的态度愈发摇摆。

吏部侍郎张文在官署中与亲信交谈,神色惶恐:“谢渊能得如此民心,绝非偶然。可石崇已暗中调动兵力,看样子是要孤注一掷了。我们若是此时站队谢渊,恐怕会招来杀身之祸。”

亲信点头道:“大人所言极是。石崇连兵变都敢策划,还有什么做不出来?不如暂时沉默,等局势明朗后再做决断,免得引火烧身。”

户部侍郎陈忠也有同样的顾虑。他在户部处理公务时,心思却早已飘到了宫外。“谢大人确实冤屈,可石党势力太大,我们这些人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陈忠喃喃自语,最终还是选择了缄默 —— 他不敢拿自己的家族和前程冒险。

中立派官员的退缩,让石党更加肆无忌惮。户部主事王坤是石崇的亲信,他得知中立派的态度后,连忙向石崇禀报:“石大人,中立派都怕了,不敢再插手此事。我们可以放心动手了!”

石崇满意地点了点头,冷笑道:“一群贪生怕死之辈,成不了大器。传令下去,今夜三更,准时发动兵变!”

此时的谢渊,终于从一名同情他的狱卒口中得知了石崇要发动兵变的消息。他心中大惊,想要通知外界,却发现偏殿早已被重兵把守,门窗都被钉死,他连一丝消息都传递不出去。他只能焦急地在狭小的空间里踱步,伤口因剧烈活动而再次撕裂,鲜血浸透了单薄的赭衣。他知道,兵变一旦成功,自己必死无疑,可他却毫无办法,只能被动等待,将所有希望寄托在那些可能前来救援的忠臣身上。

与中立派的退缩不同,以兵部侍郎杨武、刑部侍郎刘景为代表的忠直之臣,仍在试图挽救危局。

杨武在兵部召集亲信官员,秘密商议:“石崇已有兵变之意,我们必须尽快营救谢大人。我计划今夜率领兵部亲信,突袭刑部,将谢大人转移到安全之地,再联合岳谦的京营第一、二营,对抗石崇的叛军。”

“大人所言极是。” 一名亲信官员道,“我们这就去准备,确保万无一失。”

杨武却不知,他的计划早已被石崇安插在兵部的奸细得知。奸细连夜将消息传回石府,石崇当即调整部署:“很好,既然他们自投罗网,便将计就计。传令秦云,提前在刑部周围设伏,将杨武等人一网打尽!”

与此同时,刑部侍郎刘景找到刑部尚书周铁,恳切地说道:“周大人,石崇即将兵变,谢大人危在旦夕。我们必须尽快打开牢门,放谢大人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周铁脸色凝重,摇了摇头:“刘侍郎,并非老夫不愿,只是徐靖早已在刑部布下重兵,我们根本无法靠近谢大人。如今只能寄希望于杨武的救援,但愿他能成功。”

刘景心中一沉,他知道,若是杨武的计划失败,谢大人便真的在劫难逃了。而此刻的谢渊,正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听着殿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中充满了绝望。他能感受到,那些脚步声不是救援的信号,而是死亡的前奏。他握紧了拳头,却只能无力地垂下 —— 他连武器都没有,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快耗尽了,只能被动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得知石崇即将兵变的消息后,立刻召集玄夜卫的核心成员,召开紧急会议:“石崇今夜三更发动兵变,目标是控制陛下和铲除谢大人。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前往奉天殿保护陛下,另一路驰援刑部,务必确保谢大人的安全!”

“大人,我们已经查到,石崇的亲信近期频繁与北元密使接触,似乎还得到了北元的暗中支持。” 一名玄夜卫成员汇报道,“而且,玄夜卫内部也有石党的奸细,我们的行动可能已经泄露。”

秦飞心中一紧,沉声道:“无论如何,都必须执行任务!就算只剩一人,也要守住奉天殿,护住谢大人!”

三更时分,兵变如期爆发。秦飞率领玄夜卫缇骑前往奉天殿,刚行至半路,便遭遇了石党伏兵的袭击。双方展开激烈厮杀,玄夜卫虽奋勇抵抗,但因寡不敌众,渐渐陷入重围。秦飞拼尽全力,却始终无法突破防线,只能眼睁睁看着奉天殿的方向火光冲天。

而前往刑部驰援的玄夜卫小队,也遭遇了同样的命运,被石党的军队死死牵制,根本无法靠近刑部半步。此时的谢渊,已经能清晰地听到殿外的厮杀声和惨叫声。他知道,这是救援他的人来了,可他却只能隔着厚厚的门板,听着希望一点点破灭。一名石党士兵一脚踹开殿门,锋利的长刀直指他的咽喉,他下意识地侧身躲闪,却因身体虚弱而摔倒在地,只能狼狈地蜷缩着,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石崇亲自率领镇刑司旧部围攻刑部,徐靖则带着伪造的 “圣旨”,闯入刑部大堂,命令守卫打开关押谢渊的偏殿大门。

“谢渊,你勾结外藩,谋逆作乱,罪证确凿,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徐靖手持长剑,眼神复杂地看着谢渊 —— 他既想完成石崇的命令,又对谢渊心存愧疚。

谢渊身着赭衣,脊背却依旧试图挺直,可身体的剧痛让他忍不住颤抖。他冷冷地看着徐靖:“徐靖,你助纣为虐,构陷忠良,迟早会遭天谴!石崇发动兵变,谋逆篡位,你以为跟着他,能有好下场吗?”

“事到如今,说这些已无意义!” 徐靖咬了咬牙,挥剑向谢渊刺去。

就在此时,杨武率领兵部亲信赶到,大喊道:“徐靖,休伤谢大人!” 杨武挥剑格挡,与徐靖战在一处。可他刚一动手,便发现周围涌出大批石党伏兵,自己早已陷入包围。

“杨大人,你不该来的。” 谢渊看着被围困的杨武,眼中满是痛心 —— 他知道,杨武的救援,不仅没能救得了自己,反而把他也拖入了绝境。此刻的他,连站起来帮助杨武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趴在地上,眼睁睁看着杨武被石党士兵围攻,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激战中,杨武身中数刀,鲜血染红了官袍,最终力竭被俘。徐靖走到谢渊面前,手中的剑再次举起:“谢渊,你的救兵已经败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谢渊闭上双眼,心中满是绝望。他想到了大同卫的风雪,想到了青州百姓的笑脸,想到了大吴的江山社稷,如今却只能束手待毙。他的身体早已被酷刑和饥饿掏空,精神也在无尽的折磨中濒临崩溃,死亡的气息已经清晰地笼罩在他的鼻尖。

与此同时,秦云率领京营第三营突袭奉天殿。岳谦率领京营第一、二营拼死抵抗,却因准备不足,渐渐不敌。秦云的军队突破皇城防线,冲入奉天殿,将陛下团团围住。

“陛下,谢渊谋逆,勾结外藩,臣等为了大吴江山,不得不兵谏!” 秦云高声道,语气中却满是胁迫之意。

陛下脸色苍白,怒视着秦云:“你等以下犯上,才是真正的谋逆!谢渊是忠良,朕不信他会谋反!”

“陛下,事到如今,您信不信都无所谓了。” 石崇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他缓步走入奉天殿,目光桀骜,“从今日起,朝政由臣代为打理,陛下只需安心静养即可。”

陛下看着石崇嚣张的模样,又看了看周围手持利刃的士兵,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实权。他长叹一声,闭上双眼,心中满是悔恨 —— 若不是自己纵容石崇,也不会酿成今日之祸。

石崇掌控宫城后,立刻下旨:“谢渊谋逆罪成立,即刻处斩;杨武勾结逆党,一并斩首;凡为谢渊鸣冤者,以同党论处!”

这道旨意很快传遍京城,百姓们得知后,无不悲愤交加,却又无能为力。石党的军队遍布街头,谁敢反抗,便会遭到残酷镇压。而谢渊,被两名石党士兵像拖死狗一样拖出偏殿,扔在刑部大堂的地上。他浑身是伤,意识模糊,只能隐约听到石崇的狞笑和士兵们的吆喝声,他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被动等待那最终的一刀。

刑部衙门外,百姓们得知谢渊即将被处斩的消息,纷纷跪地痛哭,却不敢靠近 —— 石党的士兵手持利刃,严密戒备,任何人都无法靠近刑部半步。

“谢大人是冤枉的!” 一名老妇人哭喊着,想要冲过去,却被士兵推倒在地。

“放开她!” 一名年轻书生怒吼着,试图反抗,却被士兵一剑刺倒,鲜血染红了地面。

看到这一幕,百姓们更加悲愤,却也更加恐惧。他们知道,自己的呼声在绝对的强权面前,是如此的苍白无力。有人默默流泪,有人低声啜泣,有人唱起了那首守边歌谣,歌声凄切,却再也无法撼动石党的铁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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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爷等乡绅看着眼前的惨状,心中满是绝望。他们手中的请愿书,如今已成了一张废纸。他们想要反抗,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忠良即将赴死。而被押在刑场上的谢渊,听到了百姓的哭声,他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那些为他请愿的百姓,心中满是愧疚 —— 他没能守护好他们,反而让他们因自己而遭受牵连。他想对百姓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最终无力地垂下了头。

徐靖奉命监斩谢渊,他看着跪在刑场上的谢渊,心中的愧疚愈发强烈。谢渊的头发凌乱地贴在满是血污的脸上,身上的赭衣早已被伤口的鲜血浸透,原本挺直的脊背此刻也无力地佝偻着,整个人散发着濒死的气息。徐靖想起了当年谢渊在宣府卫的救命之恩,想起了谢渊的忠良与正直,如今却要亲手将他送上断头台。

“谢大人,对不起。” 徐靖走到谢渊面前,声音哽咽,“我也是身不由己,我的妻儿还在石崇手中。”

谢渊艰难地抬起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徐靖,你若还有一丝良知,便该知道,石崇残暴不仁,迟早会自取灭亡。你今日助纣为虐,他日必遭报应。” 他的声音微弱却坚定,每说一个字,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嘴角不断有鲜血溢出。

徐靖心中一震,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从开口。他知道谢渊说得对,可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他猛地转过身,对刽子手道:“时辰到,行刑!”

刽子手举起屠刀,阳光洒在刀身上,反射出冰冷的光芒。谢渊闭上双眼,心中默念:“陛下,臣尽力了;百姓,臣对不起你们……” 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意识渐渐模糊,死亡的阴影彻底将他笼罩。

就在屠刀即将落下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原来是秦飞率领残余的玄夜卫缇骑,突破重围,赶来救援。

“住手!” 秦飞高声喊道,挥剑斩杀了几名石党士兵。

徐靖见状,心中一惊,连忙下令:“快,行刑!阻止他们!”

刽子手再次举起屠刀,谢渊却猛地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希望。可就在此时,石崇率领大批军队赶来,将秦飞的玄夜卫团团围住。

“秦飞,你真是自不量力!” 石崇冷笑道,“今日,便让你们这些忠良之臣,一同为谢渊陪葬!”

秦飞与玄夜卫缇骑奋勇杀敌,却因寡不敌众,渐渐力竭。秦飞身中数箭,仍死死护住谢渊,最终倒在血泊之中。

谢渊看着倒在身边的秦飞,心中满是悲痛。他知道,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石党的士兵再次将他围住,拳脚如雨点般落在他的身上。他再也支撑不住,彻底昏死过去,像一滩烂泥一样倒在地上。此时的他,呼吸微弱,脉搏几乎停止,若不是石崇突然改变主意,他早已死在了乱拳之下。

石崇看着奄奄一息的谢渊,突然改变了主意:“慢着,暂时不要杀他。”

徐靖不解地看着石崇:“石大人,为何?”

“谢渊在百姓心中威望极高,若是杀了他,恐会引发更大的民怨。” 石崇沉吟道,“不如将他关押在诏狱,严刑拷打,逼他写下认罪书,再昭告天下,这样才能彻底堵住悠悠之口。同时,也可以用他来要挟那些仍在反抗的忠良。”

徐靖点了点头,命人将谢渊抬起来,押回诏狱。谢渊像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一样,被士兵们随意拖拽着,伤口再次受到重创,鲜血一路滴落,在地面上留下长长的血痕。他在半昏半醒间,被扔进了诏狱最深处的牢房。这里阴暗潮湿,弥漫着腐臭的气息,比刑部偏殿更加恐怖。

接下来的日子里,酷刑成了谢渊的家常便饭。鞭笞、烙铁、水牢,石崇用尽了各种残忍的手段,逼他写下认罪书。谢渊被打得遍体鳞伤,多处骨头被打断,连正常的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可他始终咬紧牙关,不肯写下一个字。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每一次酷刑都在加速他的死亡,可他宁愿被折磨致死,也绝不向奸佞低头。他被动地承受着这一切,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只能在心中默默坚守着最后的尊严。

石崇掌控京城后,开始大肆清洗忠良,凡是不依附于他的官员,都被罗织罪名,投入诏狱。朝堂之上,一片乌烟瘴气,人人自危。

谢渊被关押在诏狱的最深处,每日遭受酷刑,身体越来越虚弱。他的意识时常陷入模糊,只有在剧痛袭来时,才能勉强清醒片刻。他躺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伤口已经化脓溃烂,散发着恶臭,成群的蚊虫在他身边飞舞,叮咬着他早已没有知觉的皮肤。他连抬手驱赶蚊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它们肆虐。

他知道,自己已经离死亡越来越近了。或许是明天,或许是后天,他就会在某次酷刑中彻底倒下,再也醒不过来。他想起了自己的家人,想起了那些并肩作战的将士,想起了京城百姓的期盼,心中满是遗憾。他没能完成自己的使命,没能守护好大吴的江山,只能以这样屈辱的方式,等待死亡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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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外,百姓们虽然不敢再公开请愿,却在暗中传递着谢渊的事迹,期盼着能有英雄出现,推翻石崇的统治。中立派官员们看着石崇的残暴行径,心中满是悔恨,却依旧不敢发声。玄夜卫的残余势力转入地下,继续收集石崇的罪证,等待着反击的时机。

夜色深沉,京城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谢渊艰难地睁开眼睛,望着窗外那一小片被铁窗分割的夜空,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却始终相信,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只是,他恐怕再也等不到那一天了。这场由奸佞主导的风暴,还远远没有结束,而他,早已成了这场风暴中随时可能被吞噬的牺牲品,被动地等待着生命的终结。

片尾

谢渊被关押在诏狱之中,日复一日地承受着酷刑的折磨,身体早已被摧残得不成人形,气息微弱,随时都可能死去,却始终不肯屈服,坚守着忠君报国的初心;石崇掌控朝政后,大肆打压异己,朝堂之上一片黑暗,百姓们敢怒不敢言,只能在暗中为谢渊祈祷;杨武、秦飞等忠臣壮烈牺牲,他们的家人被石崇流放边疆,受尽苦难;中立派官员们在悔恨与恐惧中度过每一天,无人敢再提及谢渊的冤案;玄夜卫的残余势力转入地下,继续收集石崇的罪证,却因力量薄弱,短期内无法对石崇构成威胁,更无法营救谢渊。

大吴的天空被乌云笼罩,忠良身陷绝境,奸佞横行霸道,谢渊的生命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一场更加艰难的抗争,才刚刚拉开序幕,而忠良的命运,依旧悬在刀尖之上。

卷尾语

这场由民心汹涌引发的朝堂风波,最终以奸佞的暂时胜利而告终。石崇凭借铁腕与兵变,掌控了京城的控制权,将忠良逼入绝境,彰显了强权在特定时刻的残酷与霸道。百姓的呼声虽烈,却终究未能冲破暴力的桎梏;忠臣的抗争虽勇,却因力量悬殊与计划泄露,未能挽救危局。

谢渊自始至终都处于被动地位,他没有兵权,没有外援,甚至连基本的人身自由都被剥夺。从被诬陷下狱,到被围困于刑部偏殿,再到被投入诏狱遭受酷刑,他始终在被动承受,没有任何主动反击的机会。他的吃亏,在于他的忠直与坦荡,在于他对朝堂公正的过分信任,更在于他低估了奸佞的残忍与卑劣。他一步步被石崇逼至死亡边缘,沦为待宰的羔羊,成为乱世之中忠良难存的沉重写照。

石崇的暂时得逞,并非民心的背离,而是强权对正义的暂时压制。他凭借阴谋与武力掌控朝政,却无法掩盖其私通北元、构陷忠良的滔天罪行,更无法磨灭百姓心中对谢渊的敬仰与对正义的渴求。中立派的退缩,虽为自保,却也间接助长了奸佞的气焰,成为这场悲剧中不可忽视的注脚。

这场风波留给后世的,不仅是忠良蒙冤的悲痛,更是关于民心与强权的深刻思考:民心是立国之本,却需要强大的力量作为支撑,否则便只能沦为无力的呐喊;正义或许终将胜利,却往往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对于大吴而言,这段黑暗的岁月,既是对江山社稷的严峻考验,也是对人心的深刻淬炼。

如今,谢渊仍在诏狱之中苟延残喘,他的生命早已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玄夜卫的残余势力仍在暗中抗争,百姓的心中仍燃烧着希望的火种。这场忠奸对决的战争,远未结束。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当正义的力量重新集结,当民心再次凝聚成磅礴之势,便能冲破黑暗,迎来清明的曙光。而这段历史,也将永远警示着后人:强权可以逞一时之凶,却终究无法阻挡正义的脚步;奸佞可以得意于一时,却终将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遗臭万年。而谢渊这位被动承受苦难的忠良,他的坚守与不屈,也将永远被铭记在史册之中,成为后世为官者的精神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