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玄桢记 >  第923章 纵有相思千万缕, 不如归共泛轻舟。

卷首语

《大吴通鉴?忠良传?谢渊传》载:“谢渊四辨伪证、力驳谋逆指控后,徐靖理屈词穷,竟强令衙役押其返诏狱,欲强压真相。谢渊奋力挣脱桎梏,当庭怒发冲冠,厉声诘责徐靖:斥其负君恩、忘民本,甘为镇刑司副提督石崇鹰犬,助纣为虐;历数南宋秦桧以‘莫须有’害岳飞、本朝石亨构陷于谦之千古逆案,警示其奸佞末路;更直指其私通北元、泄露边防机密、毒杀忠臣于科之实罪。其言泣血,掷地有声,堂下百姓激愤喧哗,中立派官员侧目动容,徐靖则词穷色变,惶然无措。

刑部尚书周铁察舆情、循法理,当即改命,将谢渊暂安置于偏殿,严令缇骑善待,不得稍有怠慢。史评:此‘刑堂怒诘’,乃忠良郁愤之总爆发,亦是公论对奸佞的公开审判。谢渊以血泣之语戳穿奸佞伪装,以历史镜鉴唤醒朝堂残存之良知,既为后续多部门证据核查筑牢舆论根基,更为三司会审的推进增添关键砝码,实为扳倒石党集团、澄清朝堂吏治的重要推手,其义声震动京畿,载入青史而不朽。”

《藤台忆》

藤绕故垒锁素秋,台畔残晖映白头。

旧梦依稀同剪烛,新愁次第独登楼。

锦书欲寄云迷径,玉佩空怀月满眸。

纵有相思千万缕,不如归共泛轻舟。

卿卿如晤:自相别后,倏忽三秋。每念卿颜,辗转难寐。今修此书,聊表寸心。

忆曩昔新婚之际,于藤台之下,共赏明月。卿着素裳,笑靥若花,宛如藤间娇蕊,明艳动人。吾与卿携手徐行,曾许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之盟誓。奈何世事无常,今吾已两鬓斑白,卿亦容颜渐改,唯藤台如旧,见证吾辈情长。

《藤台别》

藤缠高台岁月悠,与卿执手话离忧。

昔年共剪西窗烛,今日独临古渡头。

鸿雁未传云外信,鱼书空付水中流。

相思恰似藤缠树,日夜萦心无尽休。

吾今羁旅异乡,每值夜深人静,便念卿于藤台之畔,茕茕守望。卿之深情,吾岂不知?然为生计所驱,不得不背井离乡,漂泊天涯。每思及此,痛心疾首!

《寄内》

藤台一去几经秋,两地相思两处愁。

红豆生时卿可见,绿杨深处我独游。

云边雁断无音信,水上萍浮任去留。

唯有梦中常晤面,觉来依旧泪盈眸。

卿于家中,务必保重玉体。吾在外诸事皆安,卿勿挂念。待吾功成名遂,定当早日旋归,与卿再赏藤台明月,重续前缘。

《藤台寄》

藤台依旧水长流,不见当年携手俦。

唯有相思无尽处,一生一世为卿留。

《思归》

藤台极目路漫漫,何日方能把家还?

纵使千山兼万水,难隔相思一寸丹。

春去秋来花易谢,月圆月缺梦难全。

愿卿莫负良辰景,静待吾归共举筵。

临书涕零,不知所云。望卿珍摄,勿以为念。

刑部大堂的空气凝滞得几乎让人窒息,金砖地面上,铁链拖拽赭色囚服的声响格外刺耳,像是在撕扯着每个人的神经。两名衙役架着谢渊的双臂,力道刚猛,显然是奉了徐靖的死命令,欲将他强行带离大堂,终结这场让石党颜面尽失的审讯。

谢渊的双肩被衙役攥得生疼,可他的脊背依旧挺直如松。他能感受到背后徐靖那得意而阴狠的目光,能听到石党成员低低的窃笑,更能察觉到满堂文武中,中立派官员的犹豫与无奈。一股积郁已久的悲愤与怒火,在他胸中轰然爆发。

“松手!” 谢渊低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凛然正气,震得两名衙役下意识地松了手。他猛地转身,挣脱了束缚,踉跄一步后稳稳站定,胸膛因激动而剧烈起伏。他的目光如淬了冰的利刃,死死钉在徐靖的脸上,那眼神里的蔑视与愤慨,像是要将眼前的奸佞洞穿。

徐靖猝不及防,被谢渊的气势震慑,下意识地后退半步,随即强装镇定,厉声呵斥:“谢渊!你敢抗命?简直无法无天!来人,再将他拿下!”

“谁敢!” 谢渊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殿内烛火乱颤,“刑堂之上,尚未定案,便要强押嫌疑人,徐大人,你这是要掩盖真相,还是怕我再说出更多你们的罪行?”

堂下的百姓们早已按捺不住,见状纷纷高喊:“不能押走谢大人!”“让谢大人把话说完!” 中立派官员们也纷纷交换眼神,面露不满 —— 徐靖的做法,已然逾越了《大吴刑律?审讯规制》的底线,是对司法公正的公然践踏。

两名衙役僵在原地,看看怒目而视的谢渊,又看看脸色铁青的徐靖,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们深知,此刻动手,无疑会激起更大的民愤,甚至可能引火烧身。

谢渊向前迈出一步,铁链碰撞的脆响在寂静的大堂中回荡,像是催命的鼓点。他死死盯着徐靖,声音嘶哑却带着千钧之力:“徐靖!你且扪心自问,陛下信任你,擢升你为诏狱署提督,执掌刑狱大权,是盼你能明察秋毫、肃清奸佞,还朝堂一个清明,还百姓一个公道!可你呢?你甘做石崇的鹰犬,助纣为虐,构陷忠良,你对得起陛下的知遇之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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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满堂文武,语气中满是悲愤:“你拿着朝廷的俸禄,吃着百姓的粮食,却不为国分忧,不为民请命,反倒为了一己私欲,与石崇勾结,私通北元,泄露边军布防机密,导致大同卫三名将领战死,数千边军士卒埋骨沙场!你手上沾满了忠良与百姓的鲜血,你睡得安稳吗?”

徐靖的脸色由青转白,嘴唇哆嗦着,想要反驳,却被谢渊的气势压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的眼神躲闪,不敢与谢渊对视,只能下意识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你执掌诏狱,本应是维护正义的最后一道防线,可你却将诏狱变成了迫害忠良的工具!” 谢渊继续怒斥,“多少与你政见不合、不愿依附石党的官员,被你罗织罪名,投入诏狱,受尽酷刑,含冤而死!于科大人忠直敢言,只因弹劾石崇私藏火药,便被你毒杀于狱中,还伪造了自缢的假象,你以为这件事能永远掩盖下去吗?”

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早已怀疑于科之死另有隐情,只是一直没有确凿证据,谢渊的这番话,无疑为他提供了重要的线索。他当即示意身旁的亲信,暗中记录下谢渊的每一句话,以备后续核查。

“昔年南宋秦桧,以‘莫须有’之罪构陷岳飞,风波亭下忠魂泣血,致使中原半壁沦陷,百姓流离失所,万里江山蒙尘!秦桧夫妇铸像跪于岳墓,千载以来受万人唾骂,永钉历史耻辱柱,遗臭万年!” 谢渊的声音带着泣血的悲愤,如惊雷般回荡在刑部大堂,震得殿内烛火乱颤,“更有唐时李林甫,口有蜜而腹有剑,罗织罪名诬陷张九龄、裴耀卿等忠良,罢黜贤才、专任奸佞,致使朝政**,纲纪废弛,最终酿成安史之乱,大唐盛世一去不返!李林甫死后遭剖棺戮尸,家产抄没,子孙流放,落得个身败名裂、万劫不复的下场!徐靖,你今日仗势欺人、伪造证据构陷忠良,所作所为,与秦桧、李林甫之流何异?!”

他猛地转向满堂官员,目光如炬,扫过每一张脸庞,高声道:“诸位大人!历史的教训历历在目,殷鉴不远!奸佞当道,则忠良蒙冤;忠良尽丧,则国本动摇;国本一失,则江山危矣!难道你们要眼睁睁看着秦桧、李林甫的悲剧在我大吴重演吗?难道你们要为了一己之私明哲保身,便纵容奸佞横行无忌,玷污朝堂的清明,辜负陛下的信任,背弃天下苍生的期盼吗?!”

前礼部尚书王瑾再也按捺不住,猛地站起身,花白的胡须因激动而颤抖,声音哽咽道:“谢大人所言极是!秦桧害岳飞,使南宋偏安一隅;李林甫乱唐政,致盛世崩塌。此等前车之鉴,我们岂能忘怀?石党今日能构陷谢大人,明日便能构陷我等任何一人!若任由他们如此猖獗,我大吴的江山社稷,危在旦夕啊!”

中立派御史李廉也随之起身,朗声道:“谢大人的话振聋发聩,如警钟长鸣!身为朝廷命官,食君之禄,当担君之忧,岂能因畏惧权势而失却本心?我等当以史为鉴,坚守正义,绝不能让奸佞得逞,玷污我大吴刑堂的公正!”

官员们的情绪被彻底点燃,吏部侍郎张文、户部侍郎陈忠等纷纷起身附和,谴责徐靖与石党的恶行,朝堂之上响起一片声讨之声。堂下的百姓们更是群情激愤,“诛杀奸佞!还忠良清白!”“以史为鉴,严惩徐靖!” 的口号声此起彼伏,如怒涛般汹涌,震得大堂的梁柱都在微微颤抖,连殿外的落叶都被这声浪卷起,盘旋飞舞。

徐靖看着眼前这众志成城的局面,心中的恐惧与绝望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他没想到谢渊会搬出秦桧、李林甫这等千古奸佞来类比自己,更没想到这一番话竟能引发如此巨大的公愤。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额头渗出豆大的冷汗,沿着脸颊滑落,浸湿了官袍的前襟。他颤抖着抬手,想要再次下令让衙役动手,却被刑部尚书周铁厉声制止:“徐大人,休得放肆!”

周铁的声音威严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谢大人所言,关乎朝堂安危、江山社稷,理当让他畅所欲言!你若再敢肆意妄为,便是藐视朝廷刑律,藐视满堂文武,藐视天下苍生!本部绝不姑息!”

徐靖的手臂僵在半空,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陷入了绝境,这场精心策划的构陷,终究在历史的镜鉴与天下的公论面前,土崩瓦解。

“你以为靠着石崇的权势,便能一手遮天吗?你以为堵住我的嘴,便能掩盖你们私通北元、意图谋反的罪行吗?” 谢渊的目光如炬,直刺徐靖的内心,“告诉你,公道自在人心!天下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分得清谁是忠良,谁是奸佞!你今日在刑堂之上的所作所为,早已被百姓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你的罪行,必将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让你成为人人唾弃的千古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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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举起被铁链锁住的双手,高声道:“我谢渊今日身陷囹圄,并非因为我有罪,而是因为我挡了你们谋反的道路!我虽被铁链锁住,却锁住不了我一颗忠君报国的心!而你徐靖,虽身着官袍,手握大权,却早已沦为权势的奴隶,人心的叛徒,你的灵魂,早已被贪婪与邪恶吞噬!”

一名来自青州的百姓激动地喊道:“谢大人说得对!我们青州百姓永远记得你的恩情,你绝不是谋逆的奸臣!徐靖,你快认罪吧!”

“认罪!认罪!” 百姓们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形成一股强大的舆论压力,压得徐靖喘不过气来。

谢渊继续道:“历史自有公论!史官的笔,会忠实地记录下今天发生的一切,会记录下你徐靖的卑劣行径,会记录下石党的谋反罪行,也会记录下我谢渊的冤屈与抗争!你今日欠下的血债,他日必当百倍偿还!你今日种下的恶果,终将由你自己品尝!”

徐靖的精神已近崩溃,他瘫坐在案后,眼神涣散,口中喃喃着:“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他的辩解苍白无力,在谢渊的怒诘与百姓的声讨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石党核心成员赵达见徐靖已无还手之力,连忙站起身,试图转移视线:“谢渊!你休得妖言惑众!你勾结外藩,谋逆作乱,证据确凿,岂能凭几句花言巧语便洗刷罪名?徐大人,不必与他多言,速速将他押回诏狱,以免他继续煽动人心!”

另一名石党成员、理刑院判官孙平也附和道:“赵大人所言极是!谢渊的话全是狡辩,意在拖延时间,等待同党救援!我们不能中了他的圈套!”

谢渊冷笑一声:“妖言惑众?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迹可循,有据可查!你们私通北元的密信,毒杀于科大人的证据,囤积火药的仓库,难道这些都是我编造出来的吗?赵大人,孙大人,你们身为石党的爪牙,手上也沾满了鲜血,今日我既然敢说出来,便早已做好了万全准备,你们的末日,也不远了!”

秦飞当即道:“启禀主审大人,谢大人所言的密信、毒药、火药仓库等线索,玄夜卫早已有所察觉,只是一直缺乏确凿证据。臣恳请大人下令,即刻彻查这些线索,抓捕相关人证,查明真相!”

周铁点头道:“准奏!秦大人,此事便交由你负责,务必尽快查明线索,不得有误!”

“臣遵旨!” 秦飞躬身领旨,随即命人前往核查线索。

赵达与孙平见状,心中一沉,知道再继续阻挠已是徒劳。他们只能悻悻地坐下,眼睁睁地看着局势向不利于石党的方向发展。石党成员们面面相觑,眼神中满是恐慌与不安,他们知道,谢渊的这番怒诘,已经彻底点燃了公愤,想要再强行定谢渊的罪,已是难如登天。

谢渊的怒诘,不仅点燃了百姓的怒火,更唤醒了中立派官员心中的良知。他们纷纷站起身,谴责徐靖与石党的恶行,支持谢渊的诉求。

吏部侍郎张文道:“启禀三位主审大人,徐大人强押谢大人,违背《大吴刑律》,实属不当。谢大人所言的线索,关乎国家安危,理应彻查。臣恳请大人,暂缓押回谢大人,待线索查明后,再行定夺!”

户部侍郎陈忠也附和道:“臣附议!石党私通北元、毒杀忠良,罪行累累,若不彻查,恐会动摇国本。谢大人虽身陷囹圄,却心系社稷,其忠直之心,令人敬佩!”

刑部侍郎刘景道:“按《大吴刑律?审讯规制》,审讯期间,嫌疑人有权为自己辩护,不得随意终止。徐大人的做法,已然违反律例,臣恳请大人予以纠正!”

中立派官员的集体发声,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压力,让徐靖与石党成员再也无法辩驳。周铁看着眼前的局面,心中愈发坚定了自己的决断 —— 他不能再纵容石党的恶行,必须坚守司法公正,给谢渊一个清白,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前内阁首辅刘玄站起身,沉声道:“周大人,秦大人,副御史大夫大人,谢渊乃国之柱石,若被冤杀,必寒天下忠良之心。今日之事,绝非简单的谋逆案,而是石党为夺权而策划的阴谋。我们必须彻查到底,将石党一网打尽,还朝堂一个清明!”

刘玄德高望重,他的话极具分量,让在场的官员们纷纷点头附和。徐靖看着中立派官员们的转变,心中充满了绝望,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翻盘的机会。

周铁拿起案上的惊堂木,狠狠敲了三下,堂内顿时安静下来。他的目光扫过全场,神色凝重而坚定:“肃静!今日之事,已然明了。徐大人强押谢大人,违背《大吴刑律》,本部不予准许!”

他顿了顿,宣布道:“谢大人虽身陷囹圄,却心系社稷,所言线索关乎国家安危,理应彻查。本部决定,暂缓将谢大人押回诏狱,即刻将其安置在刑部偏殿,派专人看守,务必确保其安全,不得有任何闪失!”

周铁转向徐靖,语气严厉:“徐大人,你身为诏狱署提督,知法犯法,理应严惩!念及此案尚未审结,暂不追究你的罪责,限你三日之内,将所有涉案线索如实上报,不得有任何隐瞒或篡改,否则,本部必将严惩不贷!”

徐靖的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却不敢反驳。他知道,周铁的决断,已经意味着石党的构陷计划彻底失败。他只能不甘心地低下头,接受这个结果。

谢渊对着周铁躬身行礼:“多谢周大人明察秋毫,谢渊感激不尽。无论前方有多么艰难,我都会配合大人,彻查石党的罪行,还大吴一个清明的朝堂!”

周铁点了点头,道:“谢大人不必多礼,维护司法公正是本部的职责。你且安心在偏殿等候,待线索查明,本部定会还你一个清白。”

随后,两名缇骑护送着谢渊,向偏殿走去。堂下的百姓们见状,纷纷鼓掌欢呼,中立派官员们也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徐靖瘫坐在案后,冷汗浸透了官袍,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他看着谢渊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谢渊那声泣血的质问,仿佛还在耳边回荡:“你对得起天地良心吗?你对得起这身官袍吗?!”

他知道,谢渊的话已经深深扎进了每个人的心里,自己精心策划的审讯,不仅没能扳倒谢渊,反而让自己成了天下人的笑柄。更可怕的是,谢渊揭露的线索,一旦被玄夜卫查实,自己和整个石党都将万劫不复。

赵达走到徐靖身边,低声道:“徐大人,事到如今,我们该怎么办?谢渊的话已经引起了公愤,玄夜卫又开始彻查线索,再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暴露!”

徐靖抬起头,眼神中满是绝望:“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石大人让我务必在今日定谢渊的罪,可现在…… 现在一切都完了!”

他猛地站起身,在堂中来回踱步,像一头困在笼子里的野兽:“不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尽快通知石大人,让他想办法阻挠玄夜卫查案,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找到确凿证据!”

赵达点了点头,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去通知石大人。徐大人,你留在这里稳住局面,尽量拖延时间,争取让石大人有足够的时间部署。”

徐靖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可心中的恐惧却如潮水般涌来,让他难以平静。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和石党的存亡紧紧捆绑在了一起,接下来的证据核查,将是决定生死的关键。

谢渊被安置在刑部偏殿,这里虽算不上奢华,却也干净整洁。缇骑们恭敬地退到殿外守卫,确保他的安全。谢渊坐在殿中的椅子上,并没有丝毫放松,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石崇绝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的证据核查阶段,必然会遭遇重重阻挠。

他闭上眼睛,在脑海中梳理着今日的怒诘,回忆着徐靖与石党成员的每一个反应。他知道,自己揭露的线索,是扳倒石党的关键,必须确保玄夜卫能够顺利查明这些线索,找到确凿的证据。

“秦飞大人行事谨慎,应该能够顺利完成任务。” 谢渊心中暗忖,“但石崇必然会派人阻挠,甚至杀人灭口,必须提醒秦飞大人加强防范,尤其是保护好可能的证人与关键证据。”

他起身走到殿门口,对守卫的缇骑道:“烦请你转告秦飞大人,石崇很可能会派人阻挠线索核查,尤其是私通北元的密信、毒杀于科大人的人证以及囤积火药的仓库,这些都是关键证据。请他务必加强对这些线索的保护,密切监视石党成员的动向,防止他们销毁证据或杀人灭口。”

缇骑不敢耽搁,连忙点头道:“属下这就去禀报秦大人。”

谢渊回到殿中,继续思考着应对之策。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上面记录着自己梳理的石党罪行线索,每一条都标注了可能的证据来源与证人信息。他仔细核对着,确保没有遗漏任何关键信息,同时在心中盘算着,若石党销毁了部分证据,该如何寻找替代线索,形成完整的证据链。

殿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名狱卒送来简单的饭菜。谢渊随意吃了几口,便又开始思考对策。他知道,自己肩负着天下百姓的期望,绝不能让石党的阴谋得逞。他必须坚守到底,直到将所有奸佞绳之以法,还大吴一个清明的朝堂。

秦飞在接到谢渊的提醒后,不敢有丝毫懈怠。他立刻召集玄夜卫北司的核心成员,召开紧急会议,部署线索核查工作。

“谢大人提供的线索至关重要,每一条都关乎石党的核心罪行,我们必须尽快查明,找到确凿证据。” 秦飞的声音严肃而坚定,“我命令,第一队即刻前往于科大人的旧宅,重新勘验现场,寻找毒杀的证据;第二队前往大同卫,核查边军布防机密泄露的情况,抓捕相关人证;第三队前往西山,寻找石崇囤积火药的仓库;第四队严密监视石崇府邸及党羽住处的动向,一旦发现异常,立刻采取行动,防止他们销毁证据或杀人灭口。”

“是!” 玄夜卫成员齐声领命,随即迅速行动起来。

第一队玄夜卫来到于科大人的旧宅,这里早已被封存。他们仔细勘验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终于,在卧室的床底,他们发现了一个隐藏的小盒子,里面装有少量残留的毒药粉末,与于科大人尸检报告中提到的毒药成分一致。同时,他们还在盒子底部发现了一枚诏狱署的印章痕迹,显然是徐靖的人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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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队玄夜卫抵达大同卫后,迅速展开调查。通过询问边军将领和士兵,他们得知,当年边军布防机密泄露前,曾有诏狱署的密探以 “核查军纪” 为由,进入过中军帐,接触过布防图。他们找到了当时负责接待密探的士兵,士兵辨认出,那名密探正是徐靖的亲信。

第三队玄夜卫在西山展开搜查,根据谢渊提供的线索,他们在一处废弃的矿洞内,找到了石崇囤积的大量火药,数量足以炸毁半个京城。矿洞外,还有几名石党的守卫,被玄夜卫当场抓获。

第四队玄夜卫则密切监视着石崇府邸的动向,发现石崇的亲信频繁出入府邸,神色慌张,显然是在策划着什么。他们立刻将这些情况上报给秦飞。

秦飞看着各队传来的消息,心中愈发坚定了自己的判断。他知道,石党的罪行已经逐渐浮出水面,只要将这些证据整理成册,形成完整的证据链,便能在后续的审讯中,将石党一网打尽。他当即下令,将所有证据妥善保管,并安排专人看守抓获的石党守卫,连夜进行审讯,争取获取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与此同时,徐靖在刑部大堂勉强稳住局面,却如坐针毡。他不断派人打探玄夜卫的核查进度,每一次得到的消息,都让他的心沉一分。他知道,一旦这些证据被呈到公堂之上,自己和石党都将无力回天。他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石崇能尽快想出办法,阻止证据的进一步曝光。

偏殿中,谢渊得知玄夜卫已经找到部分关键证据的消息后,心中稍感欣慰。但他也清楚,这只是第一步,石党必然会做最后的挣扎。他再次拿出那张线索清单,仔细研究着,思考着如何应对石党可能的反扑,确保后续的审讯能够顺利进行,让所有奸佞都受到应有的惩罚。

夜色渐深,刑部内外依旧灯火通明。一场围绕着证据与真相的博弈,仍在悄然进行。谢渊知道,真正的决战,才刚刚开始。他望着窗外的夜空,心中充满了坚定的信念 ——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片尾

玄夜卫连夜提审抓获的石党守卫,却屡屡陷入僵局 —— 这些守卫早已受过严苛训练,要么缄口不语,要么故意提供混淆视听的假供词,将火药来源嫁祸给边境流民,把私通北元的线索引向早已病逝的前镇刑司小吏,试图干扰核查方向。秦飞虽察觉供词破绽,却因缺乏直接佐证,一时难以突破僵局,只能下令将守卫单独关押,另寻突破口。

徐靖与石崇的联络愈发隐蔽,他们摒弃常规密信,改用暗号传递消息 —— 通过茶楼伙计传递特制茶盏,盏底刻有细微暗号,暗示销毁藏于理刑院密室的剩余罪证。玄夜卫虽监视到双方频繁接触,却一时未能破解暗号含义,只能紧盯相关人员行踪,错失了即时拦截的时机,让石崇的亲信得以悄悄潜入理刑院,虽未完全销毁证据,却篡改了部分关键记录,给后续核查增加了极大难度。

谢渊在偏殿梳理线索时,敏锐发现新的疑点:玄夜卫找到的火药包装上,印有工部火器局的印记,而负责火器调度的正是石崇的姻亲 —— 工部主事赵安。但深入追查后却发现,赵安早已被石崇架空,实际控制权落在一名匿名的 “影子主事” 手中,此人身份成谜,线索就此中断。谢渊连夜写下《石党罪证补充纲要》,不仅罗列已知罪证,更详细标注了这些待解的疑点,通过缇骑传递给周铁,同时建议暗中提审赵安,寻找 “影子主事” 的蛛丝马迹。

中立派官员内部出现分歧:以吏部尚书李嵩为首的一派,主张尽快推进续审,借助现有证据先将徐靖控制;而以户部尚书刘焕为首的一派,则担心证据存在漏洞,仓促审讯会给石党反扑的机会,建议暂缓审讯,待查清所有疑点再行定夺。双方争执不下,上书朝廷的奏折观点相悖,让朝堂之上的决策陷入停滞。

刑部外的局面更为复杂:自发聚集的百姓中,混入了石党暗中派遣的奸细,这些人故意散布 “谢渊证据造假” 的谣言,试图煽动民心,制造混乱。起初有部分百姓被误导,与坚持支持谢渊的民众发生口角,场面一度失控。好在玄夜卫及时察觉,抓获了几名奸细,当众揭穿其身份与阴谋,才勉强稳住局面,但百姓中的疑虑仍未完全消散,彻夜守候的人群中,既有期盼正义的目光,也有暗藏的不安与观望。

这场看似即将明朗的审讯,实则被层层迷雾包裹:假供词、密暗号、被篡改的记录、神秘的 “影子主事”,以及朝堂内外的多方角力,让真相的揭露之路布满荆棘。明日的续审,不再是简单的罪证罗列,而是一场需要抽丝剥茧、破解重重诡计的硬仗,忠奸命运的走向,依旧悬而未决。

卷尾语

刑堂怒诘之役,实为大吴朝堂忠奸对决的关键转折,亦是公论良知与奸佞权术的深层角力。谢渊身陷囹圄而忠魂不折,以泣血之语戳穿石党私通北元、毒杀忠良、囤积火药之罪,既唤醒朝堂残存之正气,亦点燃百姓公愤之薪火,尽显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的社稷之臣风范;徐靖与石党困兽犹斗,不复公然强压之态,转而以密暗号传讯、假供词惑众、篡改记录阻查,更遣奸细混入百姓间散布谣言,妄图以阴私权术遮蔽真相,其行径之诡诈,更见奸佞穷途之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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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役之核心,在于 “人心向背” 与 “权术诡计” 的持久博弈。谢渊的怒诘非止于情绪喷发,更在后续冷静梳理疑点,直指工部火器调度的隐秘关联,献策提审关键人证,为破局埋下伏笔;秦飞率玄夜卫顶住假供词干扰,紧盯石党联络轨迹,即便遭遇证据篡改仍未轻言放弃;中立派虽有分歧,却无一人倒向奸佞,其争执本质是对司法严谨的坚守;百姓虽曾被谣言误导,但在奸细败露后更坚定支持正义,可见公论之基从未动摇。石党的权术或许能制造一时迷雾,却终究无法消解人心对公道的渴求,其每一步诡计,都不过是在为自身覆灭累积更多罪证。

史载元兴帝萧珏曾言 “人心者,邦之根本也;正义者,国之纲纪也。根本固则邦宁,纲纪明则国兴”,此役恰印证此言。谢渊的坚守、秦飞的执着、中立派的底线、百姓的清醒,共同构筑起抵御奸佞的防线。这场博弈留给后世的警示,不止于 “奸佞难逆人心”,更在于 “正义需经磨砺”—— 奸佞可凭诡计制造迷雾,可借权术干扰核查,却终难掩盖铁证的痕迹;忠良虽陷困境,虽遇阻碍,只要坚守本心、细查端倪,便能在层层伪装中寻得真相的线索。

当前局势虽陷迷雾:假供词尚未戳破,暗号深意待解,“影子主事” 身份成谜,中立派分歧未消,然公论之潮已不可逆转,核查之步亦未停歇。此役非终点,而是正义破局的序幕。愿后世为官者皆以此为鉴,以谢渊为楷模,既怀忠君报国之心,亦具明辨诡计之智,在强权面前不折腰,在迷雾之中不迷向,坚守公正廉明之职,严惩奸邪狡诈之徒。唯有如此,方能护朝堂之清明,保江山之永固,不负苍生所望,不负列祖列宗之托,使大吴纲纪永续,国祚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