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见新挂断和杨婷婷的电话之后，自己也愣了一下。
他明明已经计划在浦东再拿地盖小区了，相比起来，直接买别墅的性价比肯定更低一些。
他皱起眉头，分析着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给杨婷婷下了这个命令。
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在找补损失。
他潜意识认为现在手里的这套别墅可能会失去，为了弥补在未来别墅增值中产生的隐性损失，他下意识就想买几套同样的别墅来弥补。
但为什么潜意识会觉得这套别墅会失去？
想到这个问题时，沈见新的表情变得烦躁。
“妈了个巴子！你要敢当圣母，老子抽你丫的！”
开车的王伟懵了，快速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老板是看着车窗外，那应该不是在骂他。但问题是，老板这好端端的突然发火，骂谁呢？
打死王伟也想不到，沈老板发癫，自己骂自己玩。
跑到商会打了个盹的沈老板，下班后先是去市局接上了李凌，然后再回到别墅。
小孩哥现在算是别墅的半个管家，除了他之外，别墅里还招了一个做饭的厨子，以及两位阿姨。
这两位都是托人另外找的，这中间书隐巷的街坊有几个想来别墅做工，都被沈见新拒绝了。
这里面有一定复杂的原因，首先别墅里做工的，基本上可以算是佣人了，从这个角度就不太适合用以前的街坊。
真要是让街坊来了，哪怕是开同样的钱，有很多事沈见新估计心里不舒服也不好说什么，这就可能导致花钱找罪受。
不过街坊邻居真想找个工作啥的，他也会帮忙。到现在他已经介绍很多人去商会其他老板那里做工。
至于极个别嫌这嫌那的，沈见新也只是笑笑。他的原则是，不管是谁，只要以前认识的来找他帮忙，在合理范围之内，他会帮一次。如果得到的反馈不好，他不会再帮第二次。
当然，他并不是什么烂好人，他更是知道怎么做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之所以圈层不同了，他还愿意帮，只不过是性格底色使然。
硬要给这种想法找一个原因的话，或许是上辈子郁郁不得志的时候，他也曾希望有人能拉他一把。
做穷人的时候想着遇贵人，如果现在富则独善其身，还为这种行为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合理理由。不能说有什么问题，只能说少了点人味。
不过沈见新还是不建议别人学他，因为他能把握的住分寸，其他人做好事，往往最后伤心的是自己。
这里面最大的区别在于，沈见新的帮就是想好了送，不求回报，不管后面发展成什么一地鸡毛，都在他接受的范围之内，所以他不会因此伤心。
这就像借钱一样，好兄弟借钱不还的事，不知道伤了多少好人的心。但倘若你只借出你愿意送给这个朋友的钱，你借的时候就当这个钱没了，你还会伤心吗？
这就是分寸。把握不住，就别当烂好人。
当你深刻领悟人性之凉薄，当你可以预估和承受所有的不利结果，你才可以行善举。
善良，是有代价的。
善良的代价，从来都是昂贵的。
所以，我们应该珍惜善良这种可贵的品质。
画面回到沈见新的别墅餐厅，在沈见新的介绍下，李凌和沈凝裳相互认识。
李凌稍微谈了下案子的进展，这几天他见了不少案子的相关人员，还是有所收获的。
“这案子最关键的地方就在于那三千万的炒股资金，钢贸公司内部管理层是否提前商量过，并且同意。另外一点，沈宏博的那个秘书也很关键。他是举报人和直接证人，他的口供非常关键。”
沈凝裳皱着眉头，刚刚听李凌讲了案情，她才知道父亲是被出卖的。不过父亲是否挪用公款，她还真不知道。
一来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念书，二来沈宏博也很少跟她聊工作的事。
沈见新开口道：“那个秘书现在在哪？”
“还在钢贸公司，现在是销售部部长了。”
沈见新眉毛一扬：“这个B是沈宏博的秘书，沈宏博进去了，他一点事没有，还特么高升了？”
李凌会心一笑：“他既然敢跳出来背刺，那背后肯定是被人许了好处的。”
沈见新皱眉道：“现在钢贸公司被那帮人把控瓜分利益，这要让他们翻供，恐怕有点难吧？”
李凌点头道：“确实是这样，不过我了解到的情况，还是有不少人支持并同情沈宏博的，只不过之前的风向压力太大，替沈宏博说话的，要么被警告，要么就直接抓进去审查一番，这种情况下，谁还敢再说话。我这次私下调查，至少被明升暗降的原销售部长，现在的一位副总，原来是沈宏博的嫡系。因为被抓进去审查了好几天，才不敢说话的。”
沈见新追问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有明确的风向，重新调查此案，很多人会改口？”
李凌保守道：“很多倒不至于，但几个肯定是有的。另外，如果允许动用一些手段的话。那批搞沈宏博的人，也未必扛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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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见新一愣，这么简单粗暴？
但好像，很管用的样子。
其实客观讲，如果先设立一个结果，简单粗暴的过程是最有用的。否则历史上也不会层出不穷的一直都有简单粗暴的过程。
李凌说完就耐心等待沈见新的态度，他几乎已经明示了，这案子怎么办，就看你沈见新想怎么办了。并且需要沈见新去协调上下关系，李凌只想当一个听话的执行者。
毕竟这件事的起因是要搞钟永辉，而要搞钟永辉，则是当初在陆长明办公室里，沈见新要的交代。
结果是你要的，李凌也是按照你要的在努力，所以你总得出出力吧？
沈见新想了想，还是觉得这样搞不太好。因为他两世为人，都很不喜欢这种方式。
哪怕是这件事是他要的结果，他也不希望用自己讨厌的过程。
他不想因为想要达到一个目的，就让自己变成自己曾经讨厌的人。
所以，他最后开口道：“我觉得办案还是在法律的框架范畴内，要不然像钟永辉那样搞，我们岂不是成了他那种人了？我的建议还是证据为先，实打实的把案子办得挑不出毛病，要不然可能会落人话柄。”
李凌有些失望，他是想早点把事情办了，漂漂亮亮的翻案，然后把钟永辉搞下来，这样也算圆满完成领导交代的任务。
不过既然沈见新这个态度，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表示自己会再努力努力，争取从别的角度取得突破。
接着，他转头对沈凝裳说道：“沈小姐，明天我跟你一起见你父亲。你也劝劝你父亲，如果他有什么后手的话，让他尽早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