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我不是小叶总,我姐姐才是小叶总。”
叶嘉盛抬手挡水杯口的动作,和薛宴辞抬手挡酒的姿势一模一样。路知行只看了一眼,就又想起薛宴辞了,明明两小时前刚和她拥抱过、亲吻过,但就是特别想。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叶嘉盛想了好一会儿,又将问题抛回去了,“你怎么称呼我二哥,就怎么称呼我呗。”
“你二哥嘉硕从来不进会议室,他每次来了都是在叶董办公室写作业。”
叶嘉盛吐槽一句,“你被我那书呆子二哥骗了,他都是趁我爸爸忙工作的时候,偷跑去且初玩乐器了。”
这事,路知行是知道的,也是默许的。
叶嘉硕虽然没有很高的音乐天赋,但也不差。而且叶嘉硕所有的音乐启蒙,无论是乐器、编曲,还是演奏,都是路知行手把手亲自教的。
尤其是小提琴,比薛家的薛航同、薛航谦强太多了,根本就不是一个水平量级的。
“阿姨先给你添些水可以吗?”
叶嘉盛这两周咳嗽得厉害,医生嘱咐过要多喝水,多喝温水。
可就这样,叶嘉盛还在不停地偷偷吃糖果,偷偷吃蛋糕。
这事,路知行是知道的,薛宴辞也是知道的。就是懒得揭穿儿子,想让他借此机会长点儿教训,别一天天的什么都敢往嘴里塞。
“爸爸,我想要个称呼。”
路知行想起冯志东了,他一直称呼叶嘉硕叶家二公子,叶家二少爷,称呼叶嘉盛叶家小公子,叶家小少爷。
但在公司这样叫,很是荒唐,也很是尴尬,但架不住儿子磨人,而且再有五分钟就要开会了,路知行还是随口答了一句,“你想要在姥爷家,被志东爷爷那样称呼吗?”
“叶家小少爷。”叶嘉盛嘀咕一句,又说,“志东爷爷的称呼太小气了,我不喜欢。”
“我的小少爷,这还小气?”路知行头也没抬的揶揄儿子一句,他忙得很。
生物骨科研发实验室提交上来的研发报告,写的跟一坨狗屎似的,真是可惜一个月前的立项报告会了。
完全就是两码事。
“小气,我再想想。”叶嘉盛这句话说得超大声,路知行真想把儿子拎起来带出会议室。
“称呼我「叶三爷」,我决定了,我以后就是「叶三爷」。”
路知行拿起桌上的手机,“儿子,爸爸给你找《火影忍者》看,可以吗?”
“「叶三爷」不好吗?”
“明安伯父,这个称呼不好吗?”
杨钰彤率先称呼一句,“叶三爷,给您添点热水,可以吗?”
“好,谢谢钰彤姐姐。”
叶嘉盛整个会议过程都乐呵呵地,一直特别乖巧的坐在路知行旁边。
既不像以前遇到感兴趣的内容时会举手提问,也不像之前听不懂的时候会一直发呆,会盯着爸爸叶知行看,会趴在桌上睡觉。
总之,特别地反常。
高高兴兴、快快乐乐地坐了整整一个半小时,就连杨钰彤倒给他的,满满两大杯的温水也全喝完了。
瞧着儿子这么听话,路知行一高兴就将自己的员工卡给了叶嘉盛,让他去消费。
整个港纳园区就是一个小型的社区工厂,不仅有食堂,还有超市和水果摊。
叶嘉盛是个贼小气的人,他的钱只有妈妈薛宴辞能骗走,别人都没机会。除了和姐姐、哥哥打赌,玩游戏时会输一点儿钱,给家里人买礼物时会花一点钱,其他时候比铁公鸡还铁公鸡。
一开始薛宴辞责怪路知行给儿子的零花钱不够,才导致儿子成了这样。
可后来无论怎么给叶嘉盛涨零花钱,他还是一样地小气。问其原因,叶嘉盛只说,我要攒钱开一家大公司,比爸爸的公司还要大。
“叶董,叶三爷爬在树上找您呢!”
路知行愣了三秒,“哪个叶三爷?”
“就是我们小嘉盛啊!”
整个港纳园区就没有不认识叶嘉盛的人,就没有不喜欢叶嘉盛的人。这儿子自小人缘就特别好,无论是谁,见了他都得说一句「我们小嘉盛」。
说起来,路知行也没少沾叶嘉盛的光。
每次路知行因为安全和消防这两件事和生产一线的老员工不对付,有矛盾的时候,都是带着叶嘉盛一起到现场去。
尤其是老一辈员工,看见叶嘉盛,都跟见了玩偶似的,除了不亲他,都是要上手抱一抱、聊两句的。
如果不是薛宴辞规定,只有父母可以亲孩子这件事,估计这些人都会亲亲叶嘉盛。毕竟这小子打小就长得好看,嘴还特别甜,还特别会说话,会办事。
“叶三爷,你怎么爬上去的,就怎么爬下来。”路知行顶着大太阳站在树下,只想看热闹。
“爸爸,快点接我,有虫子。”
路知行连忙爬上梯子,去抱儿子。
这小子除了和爸爸叶知行长得像,其他没一点像他的。这小子不仅继承了妈妈薛宴辞的天马行空,还遗传了她怕虫子的弱点。
叶家三个孩子,分别在不同年龄爬上这棵树,就为了摘桃子。
就为了摘个桃子带回家,给妈妈。
因为,妈妈最喜欢吃桃子了。
“媳妇儿,咱儿子今天又干了件大事儿。”
薛宴辞停下涂面霜的动作,“怎么了?除了爬树上下不来,被虫子吓哭了,还干出什么事了?”
“你猜猜。”路知行饶有兴趣。
“又把陆港集团的数显屏倒腾坏了?还是把王大爷的鱼给呛死了?还是把水洒且初文化的乐器上了?”
“都不是。”
叶嘉盛在通纳生物、且初文化、陆港集团那是没少干坏事。
从他三岁第一次,把一杯橙汁倒在路知行花四百万新买的钢琴上后,叶嘉盛调皮捣蛋的生涯就开始了。
在他手里毁掉的东西,数不胜数,赔掉的钱,也已经很可观了。
但这些,都还好,总归是有的赔。
但叶嘉盛五岁那年,路知行带着他去且初录音室看录音现场,想要给儿子在音乐这方面开开窍,启启蒙,但叶嘉盛一点儿都不愿意,只一个劲儿地闹。
路知行当天也是脑子不清楚,就非得劝儿子,一个劲儿地劝。
叶嘉盛一气之下,趁着爸爸叶知行不注意,将整个录音室的电全给断了,连备用电池的开关也都摁了。
路知行当时特别想揍叶嘉盛一顿,他也确实揍了叶嘉盛一顿。
可这小子,挨了打,嘴也特别硬,就是死不认错。
“怎么的,又在会议上举手发言,搞得很多人下不来台面了。”薛宴辞平淡地问一句。
这类事,叶嘉盛也没少干,连他爸爸叶知行的台,他也是没少拆,更别提其他人了。
“比这个还严重。”
薛宴辞叹口气,“算了,不猜了,该赔偿赔偿,该道歉道歉吧。”
“咱儿子自己给自己拟了个封号,上午十点拟的,下午三点,整个园区的人就都知道了。”
“叫啥?”
“叶三爷。”
“哈哈哈哈哈……”薛宴辞笑得前俯后仰,“叶三爷,这小子是什么封建余孽来的嘛,哈哈哈哈哈……”
“我当时在会议室都快尴尬死了。下午后勤打电话给我,说,叶三爷爬树上找我呢,我当时都懵了。”
路知行讲起这桩事,笑眯眯地,神色悠然。他最喜欢在睡前和薛宴辞聊聊自家这三个孩子的事,又有趣又温馨。
是很难得的家庭时光。
“路老师,叶嘉盛真的和你很像。”
“除了长得像,其他的,没一点儿像的。”路知行将薛宴辞刚拿到手的书抢走了,放在床头柜上,就想和她聊聊天。
薛宴辞顺势躺进路知行怀里,“叶三爷和你一样,都是封建余孽。”
“别胡扯。”
“咱俩第一次睡觉,第二天你就往我床上铺了大红四件套,餐桌上摆满了喜字。”
路知行想起来了,那天薛宴辞站在卧室门口确实问过他一句,路老师,你是什么封建余孽吗?
“唉……”路知行叹口气,酸溜溜地,“也不知道谁就偏偏喜欢我们这种封建余孽。”
“老公,我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
薛宴辞一开口,一说这些话,路知行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扯她的睡裙肩带,只想抱她坐在自己腰间。
“媳妇儿,我今天还看到咱儿子抬手挡水杯的动作,和你挡酒的动作一模一样。”
薛宴辞又调侃他一句,“就这么想我?”
“想到发疯。”
“老公,今天还没抽签呢!”薛宴辞娇滴滴地,永远都是趴在路知行心口,将下巴抵在那颗痣上,昂着头,满眼都是情意。
“不抽了,今天想被你睡。”
薛宴辞瞧瞧路知行,真是可爱。
都三个孩子了,叶嘉盛都十岁了,路知行还是如此的迷人,无论什么时候亲起来,都软软糯糯的、甜滋滋的。
“路老师,你是吃什么仙丹了吗?怎么还这么好看,还这么能干?”
“我的仙丹就是你。”
薛宴辞笑得直不起腰了,“那你就应该直接和明安说,还找我托什么话?”
明安拜托路知行,让薛宴辞和陈礼也讲讲怎么容光焕发的事,已经来来回回两年多了。薛宴辞是真不想开这口,毕竟讨论归讨论,但真的做教学,她是真说不出口。
“我说不出口。”路知行很坦诚。
“老公,我只有对你,才特别有感觉。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有心思去想这些事儿,别人,我是真提不起兴趣。”
“好姑娘,不说这些了,今天是安全期,我等不及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