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这头蠢驴! 他心中疯狂咆哮。
他刚才还在绞尽脑汁,思考如何虚与委蛇,试探沈澈的底牌深浅。
结果这个猪队友因为对那桩隐秘税务丑闻毫不知情,自认清白,竟直接掀了桌子!彻底堵死了任何回旋交涉的可能!
李建国气得指尖都在发抖,肠子都悔青了。
那桩要命的税务勾当,他正是出于精密多疑的本性和自保的本能,才死死瞒住了李万。
万万没想到,恰恰因为李万对此一无所知,才会如此“理直气壮”地跳出来叫嚣,反而亲手斩断了他唯一可能斡旋的生路!
沈澈听到李万那副理直气壮、仿佛真受了天大冤枉的模样,眉峰不禁微微一挑,眼中掠过一丝意外。
有意思...
他原以为这兄弟二人早已沆瀣一气,共担秘密。
没想到看李万这反应,倒像是完全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好,”沈澈从善如流地点点头,脸上不见丝毫被冒犯的愠怒,反而带着一种“如你所愿”的平静,
“既然李总这么说了,那就请各位...亲眼看看我的证据吧。”
既然对方要证据,那他奉上便是。
他不慌不忙地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个黑色的U盘。
在众人目光聚焦下,他从容起身,径直走向会议室前方的放映设备。
而设备旁,正站着神色清冷的李清影。
沈澈走到李清影身边,两人目光短暂交汇。
无需言语,沈澈便将手中的U盘递给了她,示意由她来操作放映。
李清影接过那枚微凉的U盘,指尖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几天前沈澈确实向她透露过一些计划,但这枚突然出现的U盘,以及其中未知的内容,却在她意料之外。
一丝好奇与更深的审视悄然升起——沈澈,你究竟还握着多少底牌?
李建国眼睁睁看着沈澈拿出U盘,又看着它被递到李清影手中,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攥紧!
实话说,就在刚才李万那个蠢货弟弟跳出来“义正言辞”地反击沈澈时,李建国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立刻、马上逃离这个会议室!逃离这即将爆开的雷!
但残存的理智死死拉住了他——此时仓皇逃跑,无异于不打自招,坐实了沈澈的指控,只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只能死死钉在椅子上,强迫自己维持表面的镇定。
此刻,看着李清影将那枚小小的U盘插入接口,李建国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衬衫。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般将他淹没,心中只剩下一个疯狂咆哮的念头:
他怎么可能有证据?!那件事...那件事明明处理得天衣无缝!难道...难道我的心腹里真的出了叛徒?!
U盘在李清影素白的手指间轻轻一旋,便接入接口。
屏幕上很快弹出一个醒目的视频文件夹。
李清影眸光微动,掠过一丝诧异。
新证据?
沈澈之前确实告知了她大伯偷税漏税之事,但具体数额和关键账本始终如迷雾般无从触及。
这突如其来的视频资料,竟让她这位见惯风浪的公司总裁也感到了意外。
会议室内,原本抱着看戏心态的股东们,此刻目光也被牢牢吸附在屏幕上,好奇与疑虑交织。
毕竟在他们印象中,董事李建国素来以稳重守法示人,怎会与偷税漏税扯上关系?
李清影指尖轻点,打开了视频文件。
瞬间,画面充斥了整个会议室的大屏幕!
视频开始播放: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令人窒息的场景。
一个头发稀疏、面容憔悴的中年男人,被牢牢铐在一张冰冷的金属椅上。
背景是单调压抑的灰色墙壁,刺目的灯光从头顶打下——这分明是一间审讯室!
男人约莫四十岁,秃顶的边缘渗着黏腻的汗水,浸透了他廉价的衬衫。
他的双手被手铐紧紧固定在椅子扶手上,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眼神涣散而充满恐惧。
“唰!”
视频画面出现的刹那,李建国如遭雷击!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瞳孔因极致的惊骇而骤然放大,死死盯着屏幕上那张熟悉又狼狈的脸!
不可能!李寻?!他怎么会落到沈澈手里?!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噬咬着他的心脏。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巨大的恐慌压倒了一切理智!李建国猛地从椅子上弹起,只有一个念头——逃!必须立刻逃离这里!
然而,他身体刚离座,一只沉稳有力的大手已经重重按在了他的肩膀上,那力量不容抗拒,硬生生将他按回座位。
李建国惊惶抬头,正撞上沈澈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沈澈没有言语,只是用眼神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那眼神平静得可怕,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坐下,看完。
李建国浑身僵硬,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最终颓然地瘫坐回去,绝望地看着屏幕。
视频继续:
画面中,那个叫李寻的中年秃顶男,在极度的恐惧下终于崩溃。
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地求饶:
“别…别别!我说!我说!我全说!求求你……求求你别……”
他眼神疯狂地闪躲,仿佛下一秒就要遭受酷刑,迫不及待地想要吐出一切来换取解脱。
视频画面外,一个冷硬、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响起:
“行。姓名,职位,所犯何事,以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一字不漏,交代清楚。”
李寻听到这声音,身体又是一颤,脸色惨白如纸。
他嘴唇哆嗦着,似乎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和犹豫。
但当他眼角的余光瞥向镜头外那个审问者的方向时,残存的抵抗意志瞬间被更深的恐惧碾碎。
他认命般垂下头,声音嘶哑地开始供述:
“我…我叫李寻,是…是李氏集团财务部的总监……”
“十几年前,我就进了李氏,一直在财务部,表面…表面上我是公司的员工…”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
“但实际上…我是李建国董事的远房表弟,更是…更是他安插在财务部的心腹,这些年,我一直只听他一个人的命令做事…”
“也正是因为这个,李建国他既要重用我…又不敢让我升得太高引人注目…所以,所以我这个总监的位置…一坐就是十几年…再没动过…”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悔恨和恐惧,但最终还是说出了最关键的部分:
“直到大约五年前,李建国…他,他突然找到我,扔给我一堆处理过的账单,要我处理干净’…”
“当时我还不明白他的意思,后来才知道,他是要我帮他洗钱!把那些见不得光的钱…通过…通过虚增成本、伪造海外交易、设立空壳公司…分批…分批洗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