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汉尼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刘小谦的眸子上。
当“演员”两个字说出口的一瞬间，刘小谦的眸子，动了一下。
这一瞬间的变化，很细微。
但依然被汉尼拔捕捉到了。
“当然，在我讲这个故事之前，我需要声明一下……”
汉尼拔微微一笑。
“这个故事是虚构的，如有相似，纯属——巧合。”
说罢。
汉尼拔伸手。
从旁边的餐车上，端起了一杯泡着橄榄的马提尼。
他抿了一口后，开口：
“以前，我认识一个人。
“他是个演员。
“他的演技很好，好到什么程度呢…
“这么说吧。
“如果要让他扮演一个角色，他宁愿把自己逼疯为止。
“也要，博得观众们的认可。
“无论出演什么角色，他都能把自己掏空，和角色融为一体。
“但很可惜。
“他的演绎事业并不顺利。
“他磕磕绊绊，到处寻找展示自己的舞台。
“都不能如愿。
“这个世界，好像对他关上了大门。
“最终，他找到了一份差事。
“在一部小制作的电影里，扮演一个——小丑。”
汉尼拔将酒杯端到刘小谦面前。
“像你一样的小丑。
“他那一次走进片场，是我第一次见到他。
“从他的眼睛里，我能看出来，他很兴奋。
“他整个人都很投入，似乎为了这一刻，他已经等了无数个夜晚了。
“他的那双眼睛很有感染力。
“能让片场的每个人，都跟着他的情绪，感到很兴奋。
“唯独我没有。
“我感觉不到一丝的兴奋。
“能感到的，只有心酸。
“因为，透过他脸上刺鼻的油漆，从他的眼里，我看到了疲惫。
“无尽的疲惫。
“我能想象得到，在此之前的无数个夜晚里，他反复失望过多少次。
“为了等一个机会，对着镜子，重复了多少个僵硬的表情。
“吃不完的泡面，抽不完的廉价香烟…”
说到这，汉尼拔停顿了一下。
他发现，刘小谦已经开始听得入神。
“皇天不负有心人。
“他得到了这次展现自己的机会。
“虽然安排的角色却似乎不尽人意，是个反派，是个疯子。
“但我看得出来，他表演的很用心。
“小到一举一动，大到行为计划，都很符合他表演的角色。
“只不过，对于这个角色，他无论多么努力，都达不到完美的程度……”
此时，刘小谦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什么？？”
“因为——他的骨子里，是一个好人。”
听到汉尼拔的这句话，刘小谦怔了一下。
汉尼拔继续说道：
“他在戏里，做了很多疯狂的事情。
“但是这些事情针对的，都是一些‘罪有应得’的人。
“他对自己，始终有约束。
“关于这一点，我发现了太多次了。
“他会在引爆炸弹之前，把无辜的人给吓出去。
“也会在炸掉一栋建筑之后，将路边哭泣的小孩送到警察手中。
“他甚至，会因为把别人的家弄没了而感到愧疚。
“把一个女孩一直带在身边。
“尽管这个女孩的威胁性，比监狱里最恶毒的罪犯还要大……”
汉尼拔微微摇头。
“这是天性。
“是改变不了的天性。
“无论他多么努力，他都没有办法改变。
“这也导致了他的这个角色的表演，永远也没有办法完美。
“不过我认为，这样也就足够了。
“在我的认知里，一个人，需要的并不一定是完美。
“只要做到尽力而为，就足够了。
“当然，这只是我的看法。
“那个家伙，他自己，可能还是不感到满意。
“有好几次，我都想对他说——
“没关系。
“你已经表现的很好了。
“不要这么为难自己。
“你的生活，已经很不容易了。”
汉尼拔盯着刘小谦的眸子。
“要学会，和自己和解。”
此话一出。
立刻，刘小谦的眸子就黯淡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直播大厅里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他们很明显地察觉到了刘小谦神态的变化。
但，他们却不知道为什么。
就连莫里亚蒂教授，此时也一言不发，直勾勾地盯着大屏幕，生怕错过什么细节。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泳哥拿着话筒，喃喃道。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直播大厅内响了起来。
“催眠了。刘小谦他，被催眠了。”
众人闻声望去，发现是达伦，从节目组的后台走了出来。
他被淘汰之后，由于经历了巨大的精神刺激，一直在后台休息而没有离开。
看到了直播的内容后，他忍不住走了出来。
“催眠？？汉尼拔刚刚在催眠刘小谦？”泳哥问道，“但是，他好像什么都没做啊，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
“他做了，而且做了很多。”
达伦望向屏幕，继续说道：
“别看只是几句话。
“这几句话，包含了所有深度催眠所需要的步骤。
“从他的那个‘声明’开始，他就展开催眠了。
“而且以目前的观察来看，他进行的非常顺利。
“下一步。
“只要他愿意开口。
“别说让小丑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就算他让小丑拿枪打穿自己的太阳穴。
“对方也会照做的……”
听到这番话，现场哗然。
“意思就是，现在只要汉尼拔开口，事情就结束了？”泳哥问道。
“结束不结束，就要看汉尼拔具体想怎么样玩了。”达伦叹了一口气。
……
画面中，汉尼拔并没有接着把这个故事往下说。
而是看着刘小谦，问道：
“小丑。
“面具下的你。
“现实中的生活，是不是，很糟糕？”
只见。
刘小谦，微微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