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欢回到绥阳白氏,一家人见面百感交集。
“卿卿,要不你回来吧。你一个人在长安,我日日提心吊胆的。”
白孟氏拉着白欢不撒手。
“阿姊,阳阳也想姊姊回家。”
白晨阳也抱住白欢的胳膊。
白欢摸摸弟弟的脑袋:“阳阳,姊姊不在家,你要保护阿耶阿娘啊。”
白晨阳用力点头:“阳阳那日救火救阿娘来着。”
白欢看他被烧伤刚结痂的手臂,鼻尖一热:“好阳阳,将来一定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她看向母亲,柔声道:“阿娘,我这不好好的?我得留在长安,将害人之人揪出来,否则,我们全家在哪都不安全。”
“你不过一个女娘,你如何能做那些事啊。”
白孟氏哭了,“想到你一次又一次遇险,娘这颗心都要碎了。”
白欢抱住她,“娘,您女儿可厉害了,宫里贵妃、长公主、还有豪门贵女可都是女娘的后盾,谁也不敢欺负您女儿。”
一直没做声的白崇易忽然开口:“你与香药使是何关系?”
白欢被阿耶忽然的话问得一懵:“我和他有啥关系?”
白崇易深看她一眼:“药香使可是圣上的宠臣,他父母去世后,他被接到宫里住了好些年,后来跟着长公主也住了好多年。虽不是宗亲,但身份贵重如宗亲。”
白欢见阿耶认真,她也坐直了身子。
“以前,他虽任药香使,暗中掌管工部和户部采买监察,但从来不真的亲自露面。外人只知道他每日逍遥,吃喝玩乐,不问世事。这样的人,怎会与你一起?”
白欢明白了。
她阿耶并非只知道制香,其实他门清。
“阿耶。那您可知董奕的身世?”
“嗯,我有耳闻。毕竟他掌管药香使,阿耶不喜贿赂,但也得知人知己。”
白欢惊讶。
果然执掌白家成为香业第一大家的阿耶不简单。
“您知道他的身世,就知道他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人,与阿耶一样,见不得那些腌臜事。而我,要保护白家,势必要与那些恶势力对抗。我们两是互相帮助。”
白崇易颔首:“那卿卿,你回长安后就与顾远怀和离吧。”
“阿耶?”
白欢没想到阿耶会忽然提起这事。
“若你想继续在长安做香生意,可嫁与药香使,若想回来,回家后你娘再给你寻门好亲事。”
“不行。”
白欢还没反应过来,白孟氏立刻反对:“不能嫁给药香使。”
白欢奇怪:“为何?”
虽然她没想过再嫁人,但也奇怪阿娘为何不喜董奕。
“你就选个正常人家的孩子不好吗?他父母双亡,而且,董家是被人灭门的,不知道还有没有仇家。”
白孟氏红着眼圈,拉着白欢:“卿卿,娘不想你再出一点点事儿,娘受不了的。”
白欢心疼地抱住她:“娘,您放心,女儿现在厉害着呢。”
“我说不许就不许!”
白孟氏头一次这么强硬,白崇易也不敢吱声。
白欢乐了:“我没说要嫁给他啊,他那样的人,宫里一定会赐婚的,就算我想嫁,也轮不到我嫁。娘,您放一百个心。”
白孟氏瞪着她:“你说真的?”
“真的。”白欢将脑袋靠在母亲肩膀上撒娇:“我不嫁人,我就一直陪着阿耶阿娘。”
“胡说。”白孟氏心疼:“怎能不嫁人?”
白欢撒娇:“我自个人挺好的,嫁人还要服侍人家,娘想女儿受苦啊?”
白孟氏嗔:“哎,你、你看娘受苦了吗?”
“所以啊,若有阿耶对阿娘这么好的儿郎,女儿才嫁,若不是,女儿不嫁。”
“好了,你女儿,自幼就有主见。”
一家人欢欢喜喜的说了好长时间话,白欢看看外面的日头,看着爹娘与弟弟的欢颜,依依不舍。
“阿耶,阿娘,我要赶回长安。”
白孟氏急了:“啊,不住几天吗?”
“阿娘,有些事等不了,待我做完了,我回来陪着阿耶阿娘住上一阵子。”
白崇易拉住白孟氏:“好啦,再不走天黑了。”
白欢红肿着眼睛,被爹娘左右护着走出来。
一抬头就看到玉树临风的男子含笑看着他们,手里挽着一件镶嵌红色狐狸毛的大红色披风。
白欢一愣:“董大人,您一直在这?”
董奕笑吟吟的走过来,展开披风将她裹住,在白欢惊愕的目光中,再恭敬的作揖行礼。
他柔声道:“天冷了,你刚从屋里出来容易冻着。”
白欢一脸懵:“你……”
董奕转向白崇易夫妇:“董奕见过白家主,见过白夫人。”
白崇易和白孟氏一脸震惊,见状赶紧回礼:“大人如此大礼,不敢当。”
“在二老面前,我不是大人,就是晚辈。”
白欢赶紧道:“阿耶,阿娘,女儿先走了。”
白孟氏担忧:“回长安要走好几天呢,千万当心些。”
白欢还没开口,董奕抢道:“夫人请放心,马车上我特意放了两床褥子,保证颠不到欢儿。欢儿喜欢的吃食,也准备就好了,保证一路饿不着她。”
欢儿?
白欢惊惧得张大嘴。
白孟氏着急想说话,白崇易忙道:“那赶紧上车吗。路还远着呢。”
“好。”董奕一把拉起白欢的手:“告辞。”
白欢一脸懵的被他拉到马车边,朱华琼露出脑袋,看到她走近,忙跳下马车,将她扶上马车,与拂冬她们四人一起飞身上马。
董奕随后上了马车。
看着一众人离开,白孟氏才反应过来。
急道:“这……这是什么意思啊?他怎可与卿卿同坐马车呢?”
白崇易拉住她往回走:“董大人乃文官,自然不便骑马,也方便照顾卿卿嘛。”
“可卿卿的名声就被毁了啊!”
白崇易拥住她的肩膀,哄着:“你没看出来吗?董大人对卿卿极好,卿卿与他也很熟悉。你就别操心了,待卿卿和离后,咱们再给他们举办盛大的婚礼。”
“啊?卿卿……”
“他们互相喜欢就好,喜欢才会对对方好,就像我对你一样?”
白欢裹着披风,呆呆的看着董奕。
他拨弄着炭炉,看她一眼:“可以脱掉爬披风,车里热。”
白欢才反应过来,脱掉披风,没好气地问道:“你是何意?”
董奕放下火钳,盖上铜盖,将铜壶放上去。
“为了让你阿耶阿娘放心啊。你一个人独闯长安,他们二老会担心的。若有我护着你,他们就安心多了。”
白欢无语:“你……怎么可以这样?无缘无故献殷勤,欲意何为?”
“我怎样?”
董奕笑看她,“不过给你一件披风,安排了舒服的马车。你我要合作的,可不能你到了长安就病倒了。”
白欢想说什么,可又觉得不知说什么。
对啊,人家不过给了一条披风,铺了几张褥子罢了。
是自己过于敏感了。
董奕看她有些气恼,便岔开话题:“我说下长安的情况吧,你好有些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