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城的春天来得悄无声息。
陈安子站在果园基地新建的了望塔上，晨风拂过他额前的碎发。
从这十五米高的塔顶望去，曾经被丧尸占据的街道如今已恢复了难得的平静。
远处，几个普通人组成的巡逻队正沿着城墙外围巡视，他们手中的步枪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安子哥！"李大亮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夏姐找你呢，说是有情况。"
陈安子展开双臂，液态金属瞬间在背后形成一对银灰色的翅膀。
他轻轻一跃，从塔顶滑翔而下，稳稳落在李大亮面前。
"什么情况？"陈安子收起翅膀，液态金属重新融入体内。
李大亮擦了擦额头的汗，他刚完成晨跑，身上的背心已经湿透："东面巡逻队传回消息，说烟城方向有异常动静。"
陈安子眉头一皱："走，去指挥室。"
果园基地的指挥室是由原来的果品加工厂办公室改造而成。
墙上挂满了蓬城及周边地区的地图，一张大桌子上摆放着简陋的沙盘。
夏可可正和几个核心成员围在沙盘前讨论，见陈安子进来，她紫色的眼眸闪过一丝担忧。
"巡逻队在距离烟城十公里的地方发现了这个。"夏可可推过来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巨大的脚印，足有普通丧尸的三倍大，深深陷入泥土中。
"三阶丧尸没有如此巨大的脚印，王级丧尸？"陈安子接过照片，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很可能。"老吴走上前，指着沙盘上的烟城位置，"根据侦察，这只丧尸似乎有组织其他丧尸的能力。过去一周，烟城周边的丧尸活动明显变得有规律了。"
室内一时陷入沉默。
一年前与新秩序军团的战斗还历历在目，如今新的威胁又出现了。
"我们需要更多情报。"陈安子最终开口，"组织一支侦察小队，我亲自带队。"
"太危险了。"陈妈忍不住出声，"王级丧尸不是闹着玩的。"
陈爸拍拍妻子的肩膀："孩子有分寸。"他转向儿子，"带上可可和大亮，还有阿青的音波探测能力可能会有用。"
夏可可已经拿起通讯器开始安排："我让周明准备无人机和监控设备。"
陈安子点点头，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一年时间，果园基地从几十人发展到五百多人，这些伙伴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明天一早出发。今天先做好准备。"他顿了顿，"另外，加强基地防御，尤其是东面。如果烟城的丧尸真有组织性，我们得防着它们主动进攻。"
会议结束后，陈安子独自一人走向基地北面的小山坡。
那里有一片新开辟的墓地，埋葬着在与新秩序战斗中牺牲的同伴。
他在一块简单的石碑前停下，上面刻着"战友刘勇之墓"。
一年前的战斗中，刚刚加入果园基地的刘勇为掩护平民撤退，独自挡住了三名新秩序进化者的进攻。
"老刘，烟城出现王级丧尸了。"陈安子轻声说，"基地现在很好，大家都很努力。你女儿月月跟着老杨学种植，长得比去年高了一头..."
身后传来脚步声，夏可可无声地走到他身边，手里拿着两罐自制的啤酒。
"喝一杯？"她拉开拉环，递给陈安子一罐。
陈安子接过，将啤酒缓缓倒在墓前："老刘最爱喝这个。"
夏可可也倒了一半在自己罐里，轻轻碰了碰墓碑："敬勇士。"
两人沉默地喝完剩下的啤酒。
夕阳西下，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你在担心什么？"夏可可突然问。
陈安子看着远处逐渐亮起的基地灯火："高阶丧尸的出现意味着什么，你我都清楚。如果丧尸能进化到王级，那么王级以上呢？人类内部还在争斗不休..."
夏可可握住他的手："但我们比一年前强大了。基地有五百多人，进化者数量增加，武器充足。而且——"
她眼中紫光流转，"我们有你。"
陈安子回握她的手，液态金属在皮肤下微微流动。
一年前与液态金属意识的对话后，他对这种外星物质有了更深的理解和控制力。
"明天你留在基地。"他突然说。
夏可可皱眉："不行！侦察任务太危险，我的远程支援——"
"正因为危险，我才需要最信任的人守住大本营。"陈安子打断她，"爸妈年纪大了，李大亮虽然可靠但经验不足。基地需要你，可可。"
夏可可张了张嘴，最终叹了口气："你总是这样，把最重的担子往自己肩上扛。"
她靠进陈安子怀里，"答应我，一定要回来。"
陈安子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我答应你。"
夜幕完全降临，基地的灯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温暖。
食堂方向传来喧闹声，那是普通人在结束一天工作后难得的放松时光。
"走吧，去看看今天的晚餐。"陈安子拉起夏可可。
食堂里人头攒动，长条桌上摆着简单的食物：杂粮馒头、野菜汤和少量的腌肉。
老杨带着几个年轻人在分发食物，见到陈安子，他擦了擦手走过来。
"陈队长，今天试验田里的土豆长势不错，下个月应该能收获第一批。"老杨脸上带着农民特有的质朴笑容。
陈安子拍拍他的肩："辛苦了。基地能自给自足，全靠你们种植组。"
"哪里的话。"老杨摆摆手，"要不是你们这些进化者保护，我们这些普通人早就..."
他的话被一阵骚动打断。
食堂门口，张胖子扛着一头野猪大步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狩猎队的成员。
"加餐啦！"张胖子高声宣布，引起一片欢呼。
李志和张小雨上前帮忙处理猎物，李志用土墙围出一个临时处理区，张小雨则控制水流冲洗野猪。
这对情侣配合默契，很快就把野猪肉分成了适合烹饪的大小。
陈安子看着这一幕，嘴角不自觉上扬。这就是他们拼死保护的生活——简单、艰难，但充满希望。
"安子！"周明匆匆走进食堂，眼镜后的眼睛闪着兴奋的光，"无人机调试好了，还加装了热成像仪。"
陈安子点点头："辛苦了，明天一早出发前再做最后检查。"
晚餐后，陈安子召集了明天参与侦察的小队成员做最后 准备。
除了李大亮和阿青，还有老吴和七号。
七号的空间移动能力在侦察中极为有用，而老吴的军事经验则是无价之宝。
"我们的目标是确认王级丧尸的存在和它的活动规律，尽量避免正面冲突。"陈安子指着地图，"从这里进入烟城外围，利用无人机侦察。如果情况允许，尝试获取一些样本。"
李大亮磨着匕首："终于有机会试试新招式了。"
阿青把玩着骨笛，轻声道："音波探测可以覆盖五百米范围，但王级丧尸的精神波动可能会干扰我的能力。"
"所以我们需要备用方案。"老吴沉稳地说，"七号的空间移动最远距离是多少？"
"带人的话，五十米。"七号展示了一下手臂上的黑色纹身，"连续使用三次需要休息。"
会议持续到深夜，当其他人离开后，陈安子独自留在指挥室，再次审视着烟城的地图。
液态金属在他体内微微发热，似乎在提醒着什么。
"你也感觉到了吗？"陈安子低声自语。
镜子中，他的倒影突然变得模糊，一个不属于他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那个方向...有危险...但也是机会...」
陈安子已经习惯了液态金属意识偶尔的突然出现："什么机会？"
「进化...不只是丧尸在进化...人类也可以...」
陈安子皱眉："什么意思？"
但液态金属意识已经沉寂下去，镜子中的倒影恢复了正常。
陈安子摇摇头，收拾好地图，准备回去休息。
明天将是一场硬仗，他需要保存体力。
走出指挥室，夜风微凉。
基地大部分区域已经陷入黑暗，只有几处岗哨还亮着灯。
陈安子抬头望向星空，群星依旧，仿佛末世的灾难从未发生。
但地面上，人类的文明已经支离破碎。而新的威胁，正在东方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