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棺中的青铜"吴邪"睁开眼睛的刹那，球形空间突然断电。黑暗持续了不到两秒，应急光源亮起时，解雨臣的投影已经消失，四周墙壁的监控画面全部变成雪花噪点。
"跑！"张起灵拽着我冲向最近的气闸门。王胖子紧跟在后，手里还攥着那块1984年的青铜表。表盘上的时间正以每秒一年的速度倒流，此刻已经显示"1975"。
气闸门自动滑开，露出后面错综复杂的青铜管道系统。我们钻进去的瞬间，背后传来水晶棺破裂的脆响。我没敢回头，但清晰听见金属摩擦声中夹杂着自己的声音——是那个青铜"吴邪"在说话！
"别听！"张起灵捂住我的耳朵，"是认知污染。"
管道内壁上覆盖着类似青铜树皮的纹路，摸上去温热如活物。爬行了约十分钟，前方出现微光。我们钻出管道，发现自己站在一处悬崖平台上，下方是正在金属化的西藏山谷。
"这是哪？"王胖子喘着粗气，"不是我们进来的地方。"
张起灵指向远处——青铜门依然矗立在雪山上，但门前多了个熟悉的身影：是另一个王胖子！他正被四个半机械化的士兵按在地上，胸口嵌着γ种子，发出痛苦的嚎叫。
"我操..."身边的王胖子瞪大眼睛，"那是...我？"
我猛地扭头看他："你是从镜面世界跟我出来的那个？"
"当然是啊！"他拍着胸脯，"咱们一起跳的裂缝！"
张起灵突然用黑金古刀抵住他咽喉："证明。"
"啥？"王胖子脸色煞白，"小哥你疯了？"
"证明你是真的。"张起灵的语气冷得像冰。
王胖子额头渗出冷汗："行！天真八岁那年，我们俩偷看霍秀秀洗澡被三叔逮住，罚抄《道德经》一百遍！去年在雨村，你半夜偷偷把小哥的裤子全换成女式..."
"这些记忆可以复制。"张起灵刀锋向前半寸，"说我不知道的事。"
"你他妈..."王胖子眼珠乱转，突然压低声音，"青铜门里那十年，你其实醒过一次。2015年8月17日，你看见吴邪在门前哭成狗，就用刀在门内刻了个'等'字..."
张起灵瞳孔骤缩，缓缓收刀。这个细节连我都不知道。
下方突然传来爆炸声。被按在地上的"王胖子"挣脱束缚，抢过士兵的武器反杀。他的动作比真正的王胖子敏捷十倍，几乎像专业杀手。解决掉士兵后，他抬头精准地看向我们藏身的位置，做了个"下来"的手势。
"不对劲..."我右臂的青铜纹路开始发烫，"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没等我们做出反应，那个"王胖子"已经攀着岩壁飞速上来。近距离看，他的皮肤下有细微的青铜色脉络，眼睛在特定角度会闪过机械般的冷光。
"没时间解释了！"他拽住我的胳膊，"解雨臣启动了自毁程序，整个山谷十分钟内会塌陷！"
我甩开他的手："你到底是谁？"
"我是王胖子啊！"他急得跺脚，"你十五岁那年，咱们在潘家园..."
"停！"我打断他，"你们俩..."指着两个王胖子，"同时回答：我爷爷留下的第一件古董是什么？"
"战国青铜爵！"悬崖上来的王胖子立刻说。
"放屁！"管道里出来的王胖子怒吼，"是那串西周玛瑙珠！吴老头死前亲手交给天真的！"
我后退两步，心跳如鼓。只有真正的王胖子知道这个细节——爷爷确实在临终前偷偷给了我那串珠子，连三叔都不知道。
"他是假的！"悬崖上来的王胖子突然掏枪指向另一个自己，"我亲眼看见他从镜面世界出来时带着青铜枝！"
张起灵动作更快，黑金古刀架在他脖子上："青铜枝在哪？"
"什么青铜枝？我不知..."
刀锋划过，割开他衣领——内侧口袋里赫然藏着截三十公分长的青铜树枝！与我们之前见过的那段一模一样，只是表面纹路更加密集。
管道里出来的王胖子突然扑上去："那是老痒的东西！"
两人扭打在一起，动作完全同步，连出拳的套路都一模一样。张起灵从怀中取出青铜罗盘，滴了滴血在上面。指针疯狂旋转后指向悬崖上来的王胖子。
"复制体。"张起灵冷声道，"但含有老痒的基因记忆。"
被识破的"王胖子"突然停止挣扎，露出诡异的微笑："聪明。但你们搞错了一件事。"他的声音突然变成电子合成音，"我不是不完美的复制品...我是升级版。"
他猛地将青铜枝插入自己胸口！树枝像活物般蠕动，迅速分生出无数细枝包裹住他全身。我们眼睁睁看着他的体型膨胀变形，皮肤完全青铜化，最后定格在两米高的金属巨人形态——躯干是王胖子，右臂却是老痒的特征，左腿明显带着解雨臣的机械构造。
"感谢你们的配合。"合成音从金属胸腔里传出，"现在三套基因序列终于融合完毕。"
张起灵挥刀斩去，却被轻易格挡。变异体抓住γ种子嵌入自己额头，转身跳下悬崖。我们追到边缘时，只见他像蜘蛛一样顺着岩壁飞速下降，直奔青铜门。
"追！"我正要找路下去，右臂突然剧痛——青铜纹路像被点燃般发亮，皮肤开始透明化！
张起灵按住我的肩膀："别用能力。他在故意激怒你。"
"可γ种子和青铜枝都被..."
"不重要。"张起灵指向青铜门，"看。"
门前的雪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十几个全副武装的人影。即使隔着这么远，我也认出为首的是霍秀秀——她居然还活着！虽然左腿换成机械义肢，但行动依然敏捷。她的小队正在青铜门前架设某种设备。
"霍家的量子干扰器。"张起灵说，"能暂时阻断信号传输。"
王胖子揉着淤青的下巴："所以咱们的计划是？"
张起灵从怀中取出个小布袋，倒出三颗药丸："吃下去。会暂时屏蔽你们的记忆检索功能，让系统无法预测我们的行动。"
"等等，"我盯着药丸，"如果屏蔽记忆，我们怎么..."
"信任。"张起灵直视我的眼睛，"就像当年在云顶天宫。"
我吞下药丸，味道像锈铁。几乎立刻，右臂的灼烧感减轻了，但随之而来的是种奇怪的虚无感——好像有人从我大脑里抽走了整段记忆，却留下知道"有东西被抽走"的认知。
王胖子服药后表情更加痛苦："我操...我突然想不起我妈长啥样了！"
张起灵已经沿着岩壁开始下降。我们跟着他艰难攀爬，药效让动作变得笨拙。下到半途，整座山谷突然震动！青铜门方向爆发出刺目青光，变异体的咆哮响彻云霄。
"干扰器起效了！"霍秀秀的声音通过某种传声装置放大，"但只能维持三分钟！"
我们终于落地，向青铜门狂奔。雪地里到处都是金属化的动物尸体，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霍秀秀的小队正在与变异体交战，常规武器对他几乎无效。
"吴邪！"霍秀秀扔给我个金属盒，"用这个！"
盒子里是把刻满符文的青铜短剑——正是霍老太的"断缘刃"！我握住剑柄的瞬间，右臂纹路全部转移到剑身上，形成完美的能量回路。
变异体突然停止攻击，转向我："你确定要这么做？"他的声音现在完全是老痒的语调，"杀了我，老痒最后的存在证据就..."
我挥剑斩去，他轻松闪避，却故意让剑锋擦过左臂。被斩断的机械部件落地后竟变成条青铜小蛇，迅速游向青铜门！
"天真！别上当！"王胖子举枪射击小蛇，"他在分散注意力！"
变异体趁机扑向霍秀秀。千钧一发之际，张起灵从侧面突袭，黑金古刀精准刺入他胸口的γ种子。变异体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啸，全身青铜枝桠疯狂舞动。
"现在！"张起灵大喊。
我将断缘刃全力掷出。短剑在空中划出青色轨迹，穿透变异体额头的γ种子，余势不减地钉在青铜门上！
世界仿佛按下暂停键。变异体僵在原地，青铜枝桠寸寸断裂。最后时刻，他转向我，金属面容竟流露出一丝释然：
"谢谢...终于...可以休息了..."
爆炸的冲击波将我们全部掀飞。等我爬起来时，青铜门前只剩一堆青铜碎片和两颗失去光泽的γ种子。第三颗不知所踪。
霍秀秀一瘸一拐地走来："我们成功了？"
张起灵摇头，指向青铜门——断缘刃击中的位置出现裂缝，门缝中渗出青铜色液体。更可怕的是，那些液体落地后迅速凝结成人形，轮廓酷似...
"老痒？"王胖子声音发抖。
人影没有五官，但头部位置慢慢浮现出一行西王母文字。我的青铜纹路自动翻译：
「第1847次轮回终章——观测者必须做出选择」
霍秀秀的通讯器突然响起警报。她听了几句，脸色惨白："全球所有青铜遗迹同时激活！古潼京、长白山、巴乃...它们正在形成某种网络！"
张起灵捡起地上的γ种子："没有时间了。"他将种子按在我右臂的铜钱印记上，"最后一步必须你来完成。"
"什么最后..."
青铜门突然完全敞开。里面不是黑暗，也不是发射器，而是一片星空——但与现实世界的星座完全相反。门框上浮现出巨大的倒计时：
00:10:00...
"镜像世界在崩塌。"张起灵说，"两个世界只能留一个。"
王胖子突然指着天空："我操...那是什么？"
云层中，黑洞边缘开始降下无数青铜色光柱。每道光柱里都有个人形轮廓缓缓下降。最近的几道光柱落在山谷周围，我们清楚看见里面包裹的是——
"阴兵？"霍秀秀倒吸冷气。
不，比阴兵更可怕。这些"人"全身覆盖着与青铜树相同材质的铠甲，但行动更加协调流畅，明显拥有高级智能。为首的头盔滑开，露出张起灵的脸！
"守护者军团。"张起灵握紧黑金古刀，"系统最后的防御程序。"
倒计时跳到00:09:59。
霍秀秀的小队迅速组成防御阵型："我们挡着，你们进门！"
"不行！"我抓住她的手臂，"这根本是送死！"
她笑了笑，突然用机械义眼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是霍老太临终前的画面：
"秀秀，记住...当终极开启时，必须有人留在外面...这是契约..."
影像消失，霍秀秀已经泪流满面："快走！这是九门的宿命！"
张起灵拽着我和王胖子冲向青铜门。身后响起激烈的交火声，夹杂着霍秀秀用古语吟唱的葬歌。我们踏入门内的瞬间，世界仿佛被按下静音键。
星空在脚下旋转，青铜门在身后关闭。前方漂浮着三块发光的平台，每块上面都有个熟悉的物品：
左边是老痒的日记...
右边是蛇沼铜鱼...
而中央平台上是...我的童年照片？
倒计时在虚空中继续跳动：00:0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