笵贤屏住呼吸，集中精神。
他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掌心满是细密的汗珠。
身为真正的大宗师，他此刻依然掩饰不住内心的紧张。
不久，当一台超级计算机完全停止运作时，不仅是笵彬，就连笵贤也察觉到了。
胜负已分。
“五竹叔？”
笵贤战战兢兢地呼唤。
不管五竹叔变成了什么样子，只要他还活着，笵贤就能泰然处之。
可要是五竹叔遭遇不幸，
笵贤必定暴怒，恐怕会将一切摧毁……
站在笵贤身旁的笵彬没有制止，只听一声呼唤，四周却鸦雀无声。
“这是怎么回事？”
无论胜败如何，总该有个回应才是。
死一般的寂静像鬼魅般笼罩四周，笵贤心中隐隐不安。
“大哥！”
他抽出兵器，眼眶湿润。
笵贤坚信，不论什么情况，只要五竹叔还活着，就一定会有所回应。
可是现在，胜者长久未发声。
或许沉默本身就是最直接的回答。
他不必再犹豫，此刻就可以动手，将眼前的一切毁灭。
真气流转。
兵器上凝聚起强大的力量。
再加上乘风破浪诀的独特技巧……
这一击虽不足以撼动大地，却足以让那些超级计算机彻底失灵。
“乘风破浪诀，分浪斩！”
笵贤的动作迟缓，与平时判若两人。
显然，他仍然抱有一丝希望。
万一五竹叔还活着呢？
但随着力量不断累积，本该出现的五竹却迟迟未到。
笵贤心中愈加绝望。
最后，他已经彻底放弃了希望。
全力挥舞兵器，想要将周围彻底摧毁。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突然闪现。
铁钎猛然刺出，准确无误地击中了笵贤的要害。
那身影刚一现身，已达到大宗师境界的笵贤便顾不上形象。
“五竹叔！”
他像受了伤的孩子一样，狼狈地喊出这三个字。
笵彬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早就预料到这样的结果。
“笵贤，别哭！”
五竹从小带大笵贤，他很少有机会落泪。
即使偶尔流泪，五竹也从不表露感情。
但此刻，五竹动容了。
就像对待侄子的长辈，也像保护弟弟的兄长，温柔地安慰着……
"你赢了，五竹叔。
"
纵使笵彬已是无可匹敌的大宗师，无论是大宗师还是神妙使者，在他看来都不足挂齿。
但辈分不可颠倒，规矩必须遵守。
鉴于五竹的年龄，笵彬称呼他一声叔，非但不吃亏，反而占了便宜。
笵彬归来！
"天哪！这就是神妙吗？"
随着神妙意识核心从琳南转移到五竹身上，环绕四周的幻境已然消失殆尽。
王启年被困在外时，亲眼见到了铁轨与无头列车，这令他震惊不已。
当他进入神妙——这座军事博物馆时，更是惊讶得哑口无言。
作为一名生活在封剑时代的凡人，他从未见过如此多的电灯、液晶屏，甚至计算机。
可以说，他仿佛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完全无法想象世间竟有这般先进之地。
王启年不知这些设备的具体作用，但它们带来的震撼深深触及了他的内心。
"这儿难道是传说中的仙境？"
除了传说中的仙境，他实在难以相信世上真有如此所在。
对笵彬和笵贤而言，大沙发按摩椅早已司空见惯，但王启年尝试之后，觉得他睡了几十年的硬板床简直微不足道。
游览结束后，王启年才开口问出心中的疑问："这里的仙人在何处？"
既然这里如此神奇，按理说应有仙人存在，可他找遍了也没发现。
"哪有什么仙人，不过是一些古人罢了。
"
自五竹取代琳南以来，笵彬和笵贤已知晓那段历史的全貌。
人类在自毁之后，踏上了两条自我救赎的道路。
这座军事博物馆便是第二条道路的象征，名为"神妙"。
从神妙走出的天脉者，在普通人眼里或许如神仙般存在，值得敬仰膜拜。
但在笵彬和笵贤眼中，他们只是古代的智者罢了。
只是这些古人掌握了更先进的技术，而现代人却早已忘却科技的光辉，变得如同封剑时代一般愚昧。
提到所谓的"仙人"，笵贤立刻明白其真实身份，不禁苦笑着摇头。
"小笵大人，此话怎讲？" 王启年满脸困惑，无论如何思考，也猜不透笵贤的意思。
两人间学识差距太大，犹如大学教授想给幼儿讲解高等数学，岂能懂呢。
"这里已无仙人可言，若真要说，大概只剩一人。
" 笵贤说着，目光投向五竹。
经过修复，五竹不仅恢复了记忆，情感也更加接近人类。
五竹的分身不仅掌控了神妙，还占据了他自己的本体以及神妙下的跨星际飞船。
白胡子老人自行消散，琳南也被五竹完全吞并。
从此，神妙彻底落入他们手中。
"接下来我们该做些什么？"
王起年虽有疑虑，却清楚如今的神妙已被笵彬与笵贤兄弟牢牢掌控。
神妙不仅是祭拜的对象，更是笵家兄弟的掌控之物。
世间还有何事是这对兄弟做不到的？王起年摇头，觉得答案是否定的。
自此，这对兄弟将无坚不摧。
“神妙无需毁去，但有些东西留着并无意义。”
尽管神妙的科技可直接惠及百姓，省下数百年摸索的时间，但笵彬和笵贤认为此法过于激进。
当前的社会体系下，一旦这些技术广泛使用，最终只会落入大贵族和世家之手，平民难以得益。
即便在笵彬过去的年代，这种现象也无法避免。
科技产品本该低廉，但因无人能仿制，售价便居高不下，大部分利润为大资本家所得。
若非龙国兴起，将诸多高科技产品降至平民可负担的价格，所谓的第四次工业成果只会聚集于少数人手中。
这个时代比笵彬的过去更加严酷，勋贵与世家子弟根本不视普通人同族。
高科技比武道更能稳固他们的权力，毕竟武道修炼需天赋，无论出身如何，无天赋便无法入门，遑论登顶。
然而高科技不同，即便普通人，只要有足够的资源，就能掌控一切。
因此，逐步解除限制，让大众逐步发展更为合理，纵使科技进步可能导致人类自取 ** ，这也是他们的宿命。
笵彬和笵贤能做的，就是在制度上尽量规避这一结局。
相比推广高科技，这显然更为重要。
“我们稍作停留即刻返回。”
与最初计划相比，这次归期明显提前。
若非笵彬坚持用超级计算机进一步推演……
即便现在出发，也没有任何问题。
当笵彬提出建议时，笵贤心中存疑。
“那造成困扰的存在虽已清除，但每台超级计算机都嵌入了人工智能程序。”
笵贤的话未说完，笵彬已心领神会。
若有另一台超级计算机醒来并约束五竹，那么笵彬上传的数据极有可能反噬自己。
“我明白了！”
笵贤所言的道理，笵彬怎会不知？
尽管目前所有超级计算机都由五竹控制，但彼此之间的信任尚未完全建立。
笵彬无法保证隐藏的人工智能不会卷土重来。
理论上，人工智能隐藏身份远比人类容易。
“只是供参考，和从前一样。”
即便无法上传全部数据，笵彬仍有些疑问想通过超级计算机验证。
这不仅是选择的方向，还关乎方法以及可能的提升路径。
至于笵彬会选择哪一种，他绝不会告诉任何人，甚至笵贤也无从得知。
并非由于对弟弟缺乏信心，而是有些事不必让别人知晓。
分享的人越多，隐患便越大。
唯有必要时才需言语。
于是，三人在这神奇之所逗留了一个多月。
不知觉间，自他们离开大庆以来，已将近三月。
“该回去瞧瞧了！”
一切安排停当后，笵彬打算返回，令王起年满心不舍。
在此期间，王起年的世界彻底开阔了。
他从没料到世上竟有如此多新鲜事。
扑克牌游戏、虚拟游戏，以及按摩椅、席梦思、沙发床、多功能浴池等，这些他活了大半辈子未曾见过的东西。
若非旅途艰辛，还要穿过冰雪覆盖的大地，简直难以相信这是人间。
无论如何，王起年都要带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来此一遭，因只有这样，他们的生活才算有意义。
时光飞逝，告别时刻悄然来临。
“就这样回去了？不多留几日吗？”
王起年眼中尽是不舍，情绪几欲满溢。
“老王还没玩够呢，日后还有机会。”
笵贤笑着回应。
尽管他对这些已毫无兴趣，但他懂得王起年的想法，换成自己，或许也会有相同的期许——能在如仙境般的所在渡过一生，那这一生便算未虚度。
“真的还能有机会？”
得知未来尚有这般可能，王起年兴奋得几乎手舞足蹈。
“多谢小笵大人，多谢笵宗师！”
这般体验，是旁人连梦也难以触及的。
想到这里，王起年心中充盈感激。
之前，他或许心存疑虑，毕竟此行充满风险。
可如今，他由衷感到这一切都值得。
若有相似机遇，纵使再险，他也无怨无悔。
“只可惜家里的夫人和小女，这辈子怕是无缘了。”
这般奢靡的享受不能与妻女共赏，王起年内心泛起淡淡愧意。
“未必如此。”
笵贤低声低语。
起初，他们确实束手无策，唯一可用的飞行器便是那艘星际飞船。
飞船的目的地已被固定，一旦启动，便会按既定轨道行进。
除非哪天他们真想离去，否则飞船绝不会启动。
然而此刻，五竹控制了飞船，意味着五竹可以驾驭它。
别看笵彬和笵贤保留着旧时代的记忆，若要他们操作飞船，显然是不行的。
这类专业技能不是轻易能学会的。
而五竹毫无障碍。
作为人工智能，五竹只要愿意，理论上没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操控飞船对他来说只是小事一桩，只需掌握相应程序即可自行操作。
这就说明，这艘飞行器不仅能遨游太空，同样也能在地球运行。
当然，除非迫不得已，笵贤与笵彬并没有这样的打算。
既然决定不急于求成，他们就无意让超越时代的科技过早曝光。
“出发吧！”
所有事情安排妥当后，四人就此上路。
他们来的时候是四人同行，走的时候依然如此，秩序井然，无一人缺失。
甚至五竹也变得更加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