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27年,秦国已经统一了大半个中原。此前,秦军先后攻破韩国都城新郑、赵国都城邯郸,韩王被俘,赵王迁投降,而北方的燕国,也面临着灭国的危机。
这一日,太子丹来到荆轲的住处。荆轲是卫国人,武艺高强,因躲避战祸来到燕国,太子丹以上宾之礼相待。
“荆卿,”太子丹走到案前,“秦师已过易水,距蓟城不足百里,燕国危在旦夕。如今之计,只有刺杀之策,可秦王身边戒备森严,他侍卫也都武艺高强,风险也是很大呀!”
荆轲沉声道,“太子带荆轲不薄,荆轲不惜此身,只是刺杀秦王需周密准备,不可贸然行事。”
太子丹见荆轲答应,喜出望外,当即承诺:“凡荆卿所需,燕国上下必全力配合。”随后,太子丹便开始为刺杀做准备。他先是派人四处寻访锋利兵器,最终找到赵人徐夫人铸造的匕首,这把匕首在当时声名远扬,吹毛断发,锋利无匹,太子丹还让人在匕首上涂了剧毒,只要划破皮肤,就能见血封喉。
荆轲对太子丹说:“现在刺杀的兵器有了,可是要想接近秦王,还需两样东西。秦王一来最恨叛将樊於期,二是渴望得到燕国的督亢之地。若能献上樊於期的头颅和督亢地图,必能获得接近秦王的机会。”
太子丹听到“樊於期”的名字,面露难色:“樊将军因全家被秦王杀害,才逃到燕国,我若杀他,岂不是失信于天下?”荆轲知道太子丹重情义,便主动提出去见樊於期。
樊於期听到荆轲的计划,说道:“秦王杀我父母、屠我宗族,此仇不共戴天!我虽有报仇之心,却无报仇之力,若能以我头颅换秦王性命,尽管拿去!”说完,樊於期便拔出腰间长剑,朝着脖颈一挥,鲜血喷涌而出,当场气绝。
太子丹又为荆轲选了个助手,名叫秦舞阳。秦舞阳是燕国名将秦开的孙子,从小勇猛好斗,十三岁时就因与人争执杀了人,相貌凶狠,燕人见了他都不敢正视,太子丹便认为他适合协助荆轲完成刺杀。
一切准备就绪,荆轲决定动身前往秦国。出发当天,太子丹穿着白衣、戴着白帽,来到易水岸边为荆轲送行。荆轲开口唱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荆轲唱完,转身登上马车。马车夫扬鞭催马,朝着秦国的方向驶去。
半个月以后,荆轲和秦舞阳抵达了秦国都城咸阳。荆轲知道,要见秦王,必须先打通关节,便找到秦王的宠臣蒙嘉。蒙嘉这个人很贪财,荆轲将五十镒黄金、十匹绸缎送给蒙嘉,又打开锦盒,露出樊於期的头颅,还展开督亢地图,对蒙嘉说:“燕国畏惧秦国威严,愿献上督亢之地和叛将樊於期的头颅,只求秦王能放过燕国。现在燕太子特意派我前来,还望大人能为我引荐。”
蒙嘉收了重金,又看到樊於期的头颅和督亢地图,答应帮忙。他入宫面见秦王,禀报道:“燕王畏惧大王神威,不敢抵抗秦军,愿将燕国最肥沃的督亢之地献给秦国,还斩了大王的仇人樊於期,派使者将头颅送来,如今使者已在宫外等候,恳请大王召见。”
秦王嬴政听到燕国主动投降,还献上樊於期的头颅,顿时大喜,当即下令:“明日在咸阳宫召见燕国使者。”
第二日,荆轲捧着装有樊於期头颅的锦盒,秦舞阳捧着装有督亢地图的卷轴,跟在宫廷侍从身后,一步步走上咸阳宫的白玉阶。白玉阶旁立着两排手持长戟的侍卫,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两人身上。秦舞阳从未见过如此场面,越走越紧张,脸色渐渐变得惨白,双手也开始发抖,连捧着地图的手都在颤动。
秦王坐在殿上的宝座上,目光如炬,很快就注意到了秦舞阳的异常,皱着眉头问道:“你身旁之人为何发抖?”荆轲笑着回答:“大王息怒,他是北方蛮夷的小臣,从未见过天子的威严,一时紧张才会如此,还望大王宽恕。”
秦王听了,没有多想,指着秦舞阳手中的地图说:“将督亢地图呈上来,让寡人看看。”荆轲接过秦舞阳手中的卷轴,缓步走到秦王面前,慢慢展开地图。地图是用绢布绘制的,上面用朱砂标注着督亢的河道、城邑和平原,荆轲一边展开地图,一边向秦王介绍,秦王的目光完全被地图吸引,渐渐放松了警惕。当地图展开到最后一寸时,藏在地图最里面的匕首突然露了出来,寒光一闪。就在这一瞬间,荆轲左手猛地抓住秦王的衣袖,右手迅速握住匕首,朝着秦王的胸膛刺去。秦王大惊失色,下意识地想要后退,猛地起身,只听“嗤”的一声,衣袖被硬生生扯断。
秦王挣脱后,转身就向殿中的立柱跑去,荆轲手持匕首紧随其后,两人围着立柱奔跑起来。秦王腰间佩着一把长剑,剑身长达三尺,平时需要侍从帮忙才能拔出,此刻情况紧急,他几次抬手去拔剑,都因为慌乱而没能将剑从鞘中抽出。殿内的大臣们不知所措,因为按照秦国的法律,大臣上殿时不能携带兵器。就在这危急关头,秦王的侍医夏无且突然反应过来,他站在殿侧,手中还拿着装满草药的药囊,见状立刻将药囊朝着荆轲扔了过去。荆轲正全神贯注地追赶秦王,听到身后有风袭来,下意识地侧身抬手挡开药囊,药囊掉在地上,里面的草药撒了一地。荆轲这一挡,给了秦王反击的机会。
秦王趁机稳住脚步,反手握住剑柄,猛地将长剑从鞘中拔出,转身朝着荆轲砍去。长剑锋利,一剑就砍中了荆轲的左腿,荆轲“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他挣扎着抬起右手,将手中的匕首朝着秦王掷了过去。匕首带着风声飞过,却只擦过秦王的衣袖,“铛”的一声钉在了旁边的柱子上。
秦王见荆轲没了武器,又上前朝着荆轲砍了几剑,荆轲浑身是血,靠在柱子上,这时,秦王下令:“侍卫何在?将刺客拿下!”殿外的侍卫们听到命令,立刻手持兵器冲了进来,乱剑刺向荆轲。片刻之后,荆轲便没了气息。
秦王当即召来大将王翦,命他率十万大军北上攻打燕国。秦军势如破竹,不到三个月就逼近燕都蓟城。燕王喜将太子丹杀死,把他的首级装在木盒里,派使者送到秦国求和。可秦王并未因此停下灭燕的脚步,公元前222年,秦军攻破辽东,俘虏了燕王喜,燕国彻底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