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瑞生一惊:“你怎么知道?”

林淑珍笑笑:“我自然有我的途径。不仅如此,你小女儿和姓钟的当初根本就不是去的西泉市考试,而是明州市。我都怀疑,咱们当时那么惨,都是姓钟的在背后捣的鬼。

还有那匣子里的玩具枪……说不定,本来就是装黄金的,只不过被姓钟的调换了。我可记得,那匣子瞧着可是有些年头了。”

钱瑞生越听越气,一张脸沉成了黑炭。

他几乎咬牙切齿地道:“钟夏!太过分了!”

林淑珍叹了口气,安慰道:“如今都过去了,咱们也没有证据,就算再找她对质,她也不会承认的。最重要的还是得逼着她把那黄金吐出来。不然前面咱们不是白忙活了?”

说着,她又抚了抚自己平坦的小腹:“何况,咱们结婚以后,建军也要结婚生孩子,我这肚子里还有一个呢。这些,可都是要花钱的啊。我之前的钱,都被姓钟的抢走了。”

钱瑞生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可这东西,本来就不是我的……”

林淑珍幽幽地道:“瑞生哥,你就是这么善良。她嫁进你们钱家,那就是你们家的人。她的东西就是你的。现在她耍心眼,不愿意让你知道。那你想办法拿回自己的东西,有什么错?”

钱瑞生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林淑珍又继续游说:“更何况,她这段日子发疯,跟个泼妇似的,一直打你。你不知道,我有多心疼。这些,离婚前,总得从她身上收点儿利息吧?”

钱瑞生一听这话,拳头都硬了。

他重重点头:“嗯,这黄金不能让钟夏这个贱女人抢了去。只是,咱们现在怎么办?”

林淑珍笑眯眯地道:“你明着来肯定是不行的,之前哄着她她就得意得不行。瑞生哥,咱们还不如……悄悄的……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那东西拿了。

这两年虽然风声没那么紧了,可这东西,也不是能拿到台面上来的。不然总得和公家解释东西来路不是?钟夏敢让人知道他们家之前是大资本家吗?最后,这个暗亏,她吃了也就只能吃了。”

钱瑞生蹙眉:“你是让我去偷?”

他脸上浮起薄怒,这不是侮辱他吗?他好歹也是读了那么多年书,又是教了这么多年书的,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

林淑珍一边温柔地端水喂给钱瑞生喝,一边哄道:“瑞生哥,你啊,就是喜欢多想。这叫什么偷?只要你和钟夏没离,那你们就是一家人。那就是你自己家,东西也是你的东西。你拿自己家的东西,算什么偷?也不过就是悄悄地找。”

钱瑞生便笑了:“你说的也是。那等我回去了,就悄悄地找。”

想起钟夏那么不顾情面地将他赶出来,完全不顾及他的死活,他心里就窝火。

越发觉得林淑珍待他好,又拉着她黏糊了好一会儿,才松手。

*

同时,钟老太吃过午饭,又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后想了想,翻出家里前几天在镇上供销社买的一包一斤重的红糖,找了个篮子拎着,又在上面放了几把青菜,就出了门。

她直奔林家附近。

也没去林家,而是拐到了另一户姓张的人家。

张婆子刚刚打骂了儿媳一番,又使唤着怀孕五个月的儿媳去干活儿。她自己往院子里的躺椅上一躺,舒服地叹了口气,没几分钟,就发出了鼾声来。

钟老太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大着肚子的小媳妇儿吃力地拎着满满一桶猪食往后面挪动。

看见进了个陌生人,满脸惊讶,手里的猪食往前一倾,差点整个人都一头栽了下去。

钟老太看得心惊胆战,小跑着上前一把扶住了小媳妇:“小心些。”

猪食撒了。

还好,人没事儿。

小媳妇刚才发出了一声惊呼,将张婆子惊醒了。

她看着眼前一幕,也不管钟老太,跳起来就骂:“没用的东西,喂个猪都喂不好。拎桶猪食都能假装摔倒,是不是过后还要赖我老婆子身上啊?

呸!装模装样的贱人!哭什么!赶紧收拾好了去喂猪啊,我们老张家可没有吃白饭的。”

小媳妇儿丝毫不敢吭声,当即就小泣着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来。

只是她心神不稳,又一下绊倒了,差点摔在猪食桶上。这回,干脆哭得更大声了。

张婆子看见这一幕,直接跳起来,从手边拿起竹条就要往小媳妇身上抽。

钟老太吓了一跳,忙上前拦了拦:“张姐姐,你跟这些小年轻较什么真。来来来,咱们去说话,让她自个儿折腾去,别看得心烦。”

张婆子皱眉:“你谁啊?我都不认识你,你直接跑进人家家里礼貌吗?”

钟老太嘴角抽了抽,她刚才站在这里这么久,她都没想起来问一句,这会儿想起来了?

钟老太将手里的篮子往前递了递:“我这是给姐姐送菜来了呢。”

张婆子看着那几把青菜,撇了撇嘴,正想嘲讽,就见钟老太掀开了青菜,露出里面的红糖来。

张婆子眼一亮,一把夺过钟老太的篮子,满是褶皱的脸上也堆起了笑意:“哎哟哟,大妹子,你咋这么客气呢,还带菜过来,还有这红糖,我这就把东西放进去,咱们一会儿好好聊一聊啊……”

张婆子说完如旋风一样进了屋,没两分钟又拎着空篮子出来了,脸上的笑意不减,请钟老太坐了,这才问:“大妹子,你寻姐姐我可是有事儿?”

“其实就是找老姐姐打听些事儿,老姐姐要是能帮我,我自然是还有重谢。”

听了这话,张婆子一下子就精神起来了:“你说你说,只要是我知道的,自然是都告诉你。”

钟老太轻声问:“那林家,林淑珍,听说她前些年和人偷生了个奸生子,烂心肠地将自己儿子和人家正房老婆的孩子掉换了。老姐姐可是知道,那个被换过来的孩子去哪儿了?”

其实这事儿,之前钟老太就找人打听过。但基本都是不知道的。

后面还是遇上了个心软的,指点她,这张家的大儿媳和林淑珍走得近,说不定知道什么。这张婆子又是个见钱眼开的。

钟老太等前面的事了,这才匆匆地过来了。

张婆子眼珠子一转,笑眯眯地道:“这事儿啊?那你可问对人了,我可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