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强站在房间中央,拳头还保持着砸门的姿势,指关节捏的‘咔咔’作响。
保安手里的应急灯在屋内扫了几圈。扭曲得像条垂死的蛇。
"你们确定要换啊……小李,确定房间状态。"
“好……”
另外一名保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浓重的困意和不满。
我站在门口,发现本应继续走到窗边的张强,一下停住。
这时,一些雨水从没关严的窗户渗进来,落在在米色地毯上,浸出一片深色痕迹。
那摊水在两保安应急灯的照射下泛着银光,水面微微颤动。
"强子?"
陈墨小声叫了一句。
张强没有回应。
此时,我注意到他的大腿开始发抖,牛仔裤布料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喂?你站在那干嘛?你不是……”
突然。
张强像触电般向旁边猛退了三步,后背"砰"地撞在电视柜上。
亚克力制的"请勿吸烟"牌子被震落在地!
"操!"
他低声咒骂道,随后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两个保安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
年轻些的那个立刻按住腰间的警棍。
"干什么你?"
张强的脸色在应急灯下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白。
他扯出一个僵硬的笑。
"没、没事,脚滑了一下。"
张强结结巴巴说道,看了一眼保安俩人,然后竟慢慢往门口走。
我顺着那滩水的一侧看去。
双人床离地约二十公分,床底黑洞洞的,应急灯的光线只能照进去一小截。
那里看起来什么也没有,但地毯上有几道新鲜的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拖拽过。
"看够了吧?"
保安不耐烦地晃了晃钥匙串。
"要换房明天去前台登记,到底还换不换!"
张强几乎是逃也似地冲出房门,站在走廊上。
"对不起啊两位大哥……"
张强突然换上谄媚的语气,脸上的肌肉却不自然地跳动着。
"我喝多了,喝多了……嘿嘿嘿……刚才都是胡说八道......"
他的手在裤缝处尴尬地拍打着,装作在赶虫子。
几分钟后。
我们总算把那两个满腹牢骚的保安打发走了。
那俩人走远后,走廊的声控灯一盏接一盏熄灭,最后只剩下515房门口那盏还亮着,投下一圈惨白的光晕。
回到房间,张强"砰"地关上门,反锁,又挂上防盗链。
张强背靠着门,双手撑着膝盖,长长深吸了一口气。
之后,他拖过椅子坐下,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回响。
"强子,你干嘛?"
我刚开口,就被他抬手制止。
张强看了我一眼,起身从冰箱里掏出两罐啤酒,拉环"啪"地弹开时,几滴泡沫溅在他颤抖的手上。
他仰头猛灌,喉结剧烈滚动,啤酒顺着嘴角流到下巴也顾不上擦。
两罐啤酒转眼见底,他打了个长长的酒嗝,脸色这才稍微恢复了些血色。
"那边房间的床底下......"
他的声音已经嘶哑得不像话。
"有个男人。"
听他说完,陈墨脖子一缩,不自觉地往我这边靠了靠。
“但是我就看到了一眼,一眼。然后就没了。那个人……穿着西装,"
张强继续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中的空啤酒罐。
"我看过去的时候,发现他就蹲在床底下,脸朝着门口。"
张强手中的酒罐上已经被他捏出一个凹痕,他顿了一下,继续说。
"我看向那摊水的时候,他……他也正抬头看我......"
我的后颈瞬间一阵发麻。
西装。
不就是昨晚出现在我床头的那个男人吗!
"然后呢?"
陈墨吞了一口口水,小声问了一句。
张强突然把啤酒罐捏扁了。
"不见了……然后他就不见了。就那么......"
他做了个消散的手势。
"跟烟一样没了。"
此时,他的目光也飘向房门,生怕什么东西从门缝钻进来。
我们谁都没再说话。
陈墨默默拿出扑克,手指发颤地洗牌时掉了几张在地上。
张强弯腰去捡,动作僵硬得像戴的假肢。
之后,我们便又继续开始玩起来。
但每一把牌局间隙,我们仨都会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而隔壁的笑声也没有再出现,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一直让我们坐卧不安。
天亮时,我们几人才终于支撑不住睡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看了眼手机。
下午三点十七分。
张强蜷缩在沙发上,眉头紧锁,嘴里不时发出含糊的呓语,而陈墨翻了一个身,继续睡去。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
"是我!"
电驴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敲门声将张强惊醒,他猛地坐起,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开门后,电驴子闪身进来,脸上带着罕见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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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
他压低声音。
"酸蜥蜴被关在西郊的仓库里。"
"你确定?"
我皱眉.
“你在哪探到的这个消息?"
电驴子点点头,从手机调出地图。
仓库位于城西工业区边缘,周围全是半废弃的厂房,最近的居民区也在两公里外。
卫星图上显示仓库主体结构还算完整,但屋顶有几处明显的塌陷。
"有几个人守着?"
张强问。
"至少八个人。"
电驴子舔了舔嘴唇。
"都有家伙。关键是这个——"
他放大图片,指着仓库侧面。
"只有一个入口,后门被焊死了。四周都是开阔地,靠近就会被发现。"
张强突然站起来,动作大得带倒了茶几上的水杯。
"那就今晚开搞,趁他们换班的时候,我就不信了。"
我注意到他说这话时,右手一直摸着后腰。
电驴子转过头,看了我一眼。
"哲哥,你觉得呢?"
我咽一下一口唾沫,不知不觉也开始兴奋起来。
"时间不多了,今晚就开始吧,把那个人逮回来。"
张强突然咧嘴笑了,脸上遮挡不住的激动。
"哈哈哈!哲哥果然好胆子啊!"
他的笑让我后背发凉,我白了他一眼。
"老子就不信了,那里的人难道还能比昨晚那个东西更可怕?"
说罢,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电驴子睁大眼睛,不停在我们几人脸上扫来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