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纽带绝，易中海成寡人
易中海不知道怎么离开了何家，又失魂落魄的走到后院，进了老太太屋里。
这是易中海自一大妈死后一个多月，第一次来看聋老太太。
只是一个月没来了，一大爷觉得这个屋内更加的灰暗，甚至还有淡淡的屎尿臭味。
想来也是，毕竟老太太年纪大了，晚上起夜就多。大孙子何雨柱想起来就给她倒尿盆，想不起来，就得她自己慢慢悠悠提着尿桶往何雨柱家走去。
何雨柱家新修的厕所，最方便的就是老太太。老太太也一直拿着何家房子钥匙。
何雨柱这一个月也一直关照着老太太，但最多也就只能照顾吃喝，可没办法和娄晓娥、吴巧芹在四合院时的照顾力度。
毕竟，何雨柱他自己卫生习惯都不咋好。又怎么能把老太太照顾的有多好。
聋老太婆屋里，两个老绝户面对面坐着。好半晌没有人说话。
“你后悔不让柱子和娄晓娥结婚了么？”“你后悔吴巧芹的死了么？”两人一开口，就是同样的问题。
屋里又一阵沉默。
老太太率先开口：“中海，这么晚了，还来找我这个老婆子，有什么事，你先说吧。”
易中海哆哆嗦嗦把自己做高级工件手抖的事说了，同时也说了轧钢厂马上要对他加工能力重新考核的事说了。
聋老太太一阵哀叹:
“以前我和轧钢厂小杨关系确实不错。如果小杨还在位，哪怕你现在你手抖的只能做低级工件，我求他把你调到闲置，调你过去做技术指导，不让你干活，你熬一熬，撑半年，这该死的延迟退休也就结束了。可偏偏小杨自身难保，还在清洁队扫地，这算不算造化弄人？
如果你像刘海中那样，有一大堆高级工的徒子徒孙，厂子里想要拿捏你，是不是也得考虑你徒子徒孙的感受？”
隔了一会，老太太又低声说道：
“中海，你的情况，我就不说了。你说说我，如果我不是刻意阻止小娥和柱子结婚，就让他俩去领了证，小娥柱子即便受到冲击，但终究是靠着我走到一起，只要他们还在四合院，我是不是至少也还有人照顾？你说，我们算来算去，都把自己算成了孤家寡人，你说这是造化弄人，还是算计太多旁人反而变成了算计自己，最后孤苦无依，彻彻底底坑了自己？”
易中海还是脸色煞白，嘴唇紧咬，始终一言不发。
“中海，我没几年好活了。或许这个冬天，也或许就在这几天；柱子看在往昔情分上，还能照顾我一日一餐，偶尔想起来还能陪我说两句话。我再差也就这样了。可你或许还能活20年、30年，你现在能跑能跳，可在过几年呢？怎么办？”
易中海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老太太轻蔑一笑：“你还在想你的小情人能顾着你？吴巧芹是怎么死的？你当我老婆子不知道？”
易中海脸色骤变，眼眶猛地一缩，嘴唇微颤，仿佛被雷击中般僵立当场。猛然间，被人直言不讳的点破的最大心事，如同在暗夜中被厉鬼掐住了脖子；瞬间将他心中的恐惧与惊慌无限放大，令他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只觉四周空气凝固，令人窒息。
老太太若无其事的锤锤双腿：“中海，只怕这个院子，知道你们半夜幽会的，可不知一人两人，你糊涂啊，中海！为了一个人尽可夫的货色，活生生看着巧芹赴死，你现在每天回来可有一口热水？可有一碗热饭？她活着时，你衣服可曾有这么脏过？你闻不到吧，你身上怕不是已经比我还臭了~！”
易中海仍是在惊悚间，久不能言。
“中海，你能来看我老婆子，我很高兴，你要是听我的，就和柱子坦白，包括当年我们算计何大清离开四九城，包括你扣留他们兄妹抚养费，彻彻底底把身家都交给柱子。等你老了，你至少一日两餐无虞，要是还想像几年前把柱子当傻子，怕是你死了都无人收尸咯。”
“你怎么知道？柱子抚养费的事？”易中海惊慌失措问道。
“巧芹死之前一个礼拜，特意来找过我一次，她把她知道的一切，什么都跟我说了。她还跟我说，她感觉她要死了，就快要被你逼死了。她说她太累了，不想活了。”
“这个贱女人，她还在说累？她这一辈子吃我的，喝我的，连个娃都没给我生，连死都要污蔑我，是她，是她~！都是她~！！是她这一辈子都是在拖累我~！”易中海咬牙切齿低声咒骂。
聋老太太浑浊的眼里亮出一道精光：“中海，到底是你不能生，还是巧芹不能生？”
易中海更加震惊：“老太太，当然是巧芹不能生，我堂堂一个大老爷们，怎么会不能生？她有多年妇科病，一直在吃药，您又不是不知道？”
“唉，中海啊，她人都死了，你还要往她身上泼脏水吗？巧芹那天来的时候，拿了北医和协和两家大医院的检查单，我虽然认字不多，检查单还是能认得全的。两家四九城大医院，都说她连妇科病都没得过，一直健健康康！陪你3、40年的枕边人，死了死了，你还要泼脏水吗？”
易中海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压低声音说道：“干娘，干妈，您以后就是我亲娘！以后我天天孝顺你，侍奉你，您可不要信巧芹的鬼话啊~！”
聋老太太也是老目含泪“罢了，罢了，巧芹只是不想活了，但不是不分是非，不分好赖。她跟我说这些，是想她走了以后，你能照顾我一二。你既然说认了我做干妈，我还是那句话，我死后，所有财物归你，柱子始终是我算计在先，是我对不起他，这房子我还是要给他的。”
“干妈。。。”易中海还想说什么。
“中海，你别在执迷不悟了。娥子逃了，巧芹走了，我也是快八十了才活明白。人最重要的是将心比心，你们不偏心贾家不去算计柱子，也不至于和他越走越远。我不算计娥子，不去算计俩人对我感恩戴德，我也就不至于没人管。”
“干妈，那巧芹还和你说什么了？”
“你还办了多少坏事？我黄土都埋到嗓子眼了，我还能活几天？还让我管多少糟心的事儿？没了，都没了~！
你就给我记着，和柱子真心换真心，你老了，柱子也不会不管你，但你要还是一意孤行袒护贾家，撮合秦淮茹和柱子在一起，怕你老了还不如我~！“
“干妈，我没有撮合。。。”
“打住，中海，我也乏了。巧芹说的事，不管真的假的，也就那样了。我80了，我老糊涂了，说了也没人信。况且，她人都没了，什么破事也好恩情也好，都随我下棺材里就完事了。我放心不下你啊，眼瞅着都要退休了，这些年，全被你的私心算计耽误住了。你听我一句，那个贾家是靠不住的~！”